园区原主管的办公室，如今成了张文杰的临时指挥所。真皮座椅上还残留着上一个主人的古龙水味，有点刺鼻。张文杰皱着眉，把转椅调到最高，视野开阔了些。
“老板，初步清点完了。”阿龙拿着一份手写的清单走进来，字迹工整有力，跟他的人一样，“现钞折合美金大概十五万，黄金首饰若干，还有二十几台电脑，性能都一般。另外，有四十三个同胞愿意留下，基本都是男的，年纪最大的四十二，最小的刚满十八。”
张文杰接过清单扫了一眼，比他预想的要穷酸。“愿意走的呢？”
“有十一个，大多是身体不太好或者吓破胆的。按您的意思，每人发了五百美金路费，让原来一个还算老实的本地司机，开园区的破面包车送他们去边境了。”阿龙汇报得一板一眼。
“嗯，做得对。”张文杰点点头，“钱没了可以再赚，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他揉了揉眉心，创业失败那会儿，他可是深切体会过众叛亲离的滋味。
这时，小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进来，脸上带着笑：“杰哥，吃饭了！老坛酸菜味儿的，最后一桶，我给藏起来了！”
看着那碗泛着油光的泡面，张文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以前在公司，再忙也得点个像样的外卖，现在居然为一桶泡面感到满足。
“行，放着吧。”他招呼阿龙和小王，“都坐，咱们开个小会。”
三人围着办公桌坐下，泡面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倒是冲淡了几分肃杀，多了点人间烟火气。
“龙哥，安保这块你得立刻抓起来。”张文杰嗦了口面，含糊不清地说，“那光头胖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今晚就带人摸回来。愿意留下的弟兄里，看看有没有胆大、身体好的，组织起来，你带着他们巡逻、放哨。家伙事儿……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本地黑市搞点。”
“明白。”阿龙言简意赅。
“小王，你脑子活络，以前也干过运营。”张文杰又看向小王，“你负责把留下的人登记造册，摸摸底，看看他们以前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特长。骗人……哦不，搞‘客户开发’也需要人才多样性嘛。”
“好嘞，杰哥！”小王干劲十足，感觉自己受到了重用。
“至于下一步怎么搞钱……”张文杰放下塑料叉子，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光靠我们现在这点家当，骗骗岛国普通宅男还行，想干票大的，不够看。”
阿龙和小王都看向他。
张文杰眼神里闪着光：“你们说，岛国那边，现在什么最火？最能让那些有钱佬上头？”
小王试探着说：“虚拟币？”
“对，但不完全。”张文杰打了个响指，“是‘新兴科技概念’！比如，‘元宇宙地产’、‘AI伴侣定制’、‘环保新能源币’！名头越唬人越好！”
他越说越兴奋：“K哥不是技术大牛吗？让他给我弄几个高大上的官网，全英文日文双语，怎么科幻怎么来！再搞几个看起来贼复杂的白皮书，一堆数学模型图表，专骗那些自以为是的精英和投机客！”
“可是，老板，”小王有些犹豫，“这种盘子，需要前期投入和宣传吧？而且，怎么让他们相信并且投大钱呢？”
“问得好！”张文杰嘿嘿一笑，露出一排白牙，“这就需要点‘催化剂’了。”
他看向阿龙：“龙哥，记得咱们新手礼包还有一张‘死士强化卡’吗？”
阿龙点头。
“我决定了，”张文杰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不用在战斗上。明天凌晨，系统会刷新新的死士对吧？如果刷新出的是‘金融操盘手’或者‘舆论操控专家’之类的，立刻使用强化卡，把他的相关能力点到满级！”
他解释道：“我们需要一个‘权威’！一个在国际金融论坛上看起来德高望重，或者能在暗网引导舆论的‘大师’！由他出来站台，吹捧我们的项目，再利用K哥的技术制造一些‘早期投资者一夜暴富’的假象，还怕那些想钱想疯了的肥羊不咬钩？”
“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小王恍然大悟。
“错！”张文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逐渐恢复秩序、但依旧破败的园区，语气带着一种野望：“这叫用魔法打败魔法！用他们制定的金融游戏规则，反过来收割他们！”
他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看着两人：“家人们，格局要打开！咱们现在是在缅北，无法之地！正好甩开膀子干！等咱们用岛国人的钱，把这园区建成铜墙铁壁，把兄弟们都武装到牙齿，到时候……”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阿龙和小王都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那不仅仅是为了自保，更是一种蛰伏的、等待爆发的力量。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张文杰坐回椅子上。
进来的是之前被解救出来的一个中年男人，姓周，以前在国内是个小会计，看起来老实巴交的。
“老板……那个……我有点事想汇报。”老周搓着手，有些紧张。
“周哥，别客气，说。”张文杰语气缓和。
“我……我刚才在整理原来主管的破烂时，发现了一个账本，”老周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本子，“上面记录了一些……他和本地一个叫‘梭温’的将军的资金往来。好像……好像我们每个月都要向他上交很大一笔‘保护费’。这个月……马上就要到时间了。”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泡面的热气还在袅袅上升，但气氛已经骤然紧绷。
阿龙的眉头皱了起来，小王脸上的兴奋也僵住了。
张文杰深吸一口气，接过那本脏兮兮的账本，随手翻了几页，上面用缅文和数字记录着一笔笔款项。他看不懂缅文，但数字后面那一长串的零，让他眼皮直跳。
“梭温将军……”他喃喃自语，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刚刚解决内部危机，外部真正的庞然大物，就已经露出了它狰狞的一角。
“知道了，周哥，谢谢你，这个很重要。”张文杰不动声色地合上账本，“你先去忙吧。”
老周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人。泡面快要凉了。
“老板……”小王的声音有些发干。
张文杰沉默了几秒钟，突然拿起已经微凉的泡面，狠狠嗦了一大口，然后用力把塑料碗顿在桌上。
“妈的，债多不压身！”他抹了把嘴，眼神里非但没有畏惧，反而燃起了更盛的火焰，“正好，老子还愁没机会会会这些地头蛇呢！”
他看向阿龙和小王，脸上露出一丝近乎疯狂的痞笑：“通知下去，今晚加餐！然后，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我们的‘宰羊计划’，得加速了。在梭温将军找上门之前，我们必须先给自己挣够买路钱……或者说，”他眯起眼睛，“买他命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