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机屏幕上王鹏发来的那条“仗义疏财”的消息,陆宸的心头划过一丝暖流,旋即被一抹哭笑不得的情绪所取代。
偷他爸的私房钱?
这兄弟,能处。有事儿,他是真敢上啊。
陆宸笑了笑,将手机揣回兜里,并没有回复。
怎么回?
告诉他,别说你爸的私房钱了,就是把你爸的公司卖了,恐怕也只是杯水车薪?
算了,他不会懂的。
当一个人的认知领先了整个世界,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无人能够理解的孤独。
“咕噜噜——”
就在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响亮的抗议声,从他的腹部传来。
这道声音,就像一把最锋利的尖刀,瞬间戳破了所有关于“改变世界”、“引领时代”的宏伟幻想,将陆宸从云端之上,狠狠地拽回了地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扭头瞥了一眼桌上那桶早已凉透、面条泡得发胀发白的红烧牛肉面。
油腻腻的红色汤汁上,漂浮着几颗干瘪的脱水蔬菜,散发着一股廉价而悲凉的气息。
饿!
一种最原始、最纯粹的生理需求,冲击着他的大脑。
刚刚经历了一场史诗级的大脑扩容,消耗的能量是巨大的。此刻的他,感觉自己能活吞下一头牛。
陆宸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小心翼翼地摸出了自己全部的家当。
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元纸币。
他将那张纸币摊在桌面上,用手指仔细地将上面的褶皱一点点抚平,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伟人头像上的笑容,似乎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同情。
这就是他未来一个星期的全部开销。
在今天之前,他靠着奖学金和周末去工地搬砖挣来的钱,勉强能维持生活。可现在……
陆宸的目光扫过草稿纸上那些足以让任何一个物理学家疯狂的公式,再看看眼前这张单薄的纸币,一种极其荒诞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掌握着能撬动数万亿,甚至数百万亿资本的钥匙。
他脑海中的任何一项技术,都能让一个国家瞬间崛起,让一个财团富可敌国。
可他现在,却要为了明天早上是吃两个包子还是一个包子,而煞费苦心。
这简直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话!
“冷静,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陆宸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等待。
他撒下的“鱼饵”虽然足够惊人,但要真正到达目标人物的手中,还需要一个过程。
他简单地在脑海中推演了一下。
物理研究所的那个公共邮箱,每天收到的邮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垃圾邮件、民科的“伟大发现”、以及各种无聊的骚扰信。
自己的那封匿名邮件,很大概率会被一个实习生或者初级研究员看到。
对方的第一反应,八成是“又一个妄想推翻相对论的疯子”,然后随手准备删除。
但只要他稍微有点专业素养,多看一眼,就会发现那篇论文的与众不同。
然后,他会上报给自己的导师,或者更高级别的主任。
主任看到后,会震惊,会怀疑,会召集手下的专家团队进行紧急的验算和讨论。
这个过程,快则一天,慢则两三天。
所以,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像一个最老练的猎人一样,耐心潜伏,同时……填饱肚子。
第二天,周二。
陆宸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京海市第十七中学的课堂上,数学老师正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解着一道复杂的函数题,下面的学生们昏昏欲睡。
王鹏更是重量级,脑袋如同小鸡啄米,口水都快流到了桌子上。
陆宸却完全没有听课。
那些在别人看来如同天书的题目,在他经过系统强化的大脑里,简单得就像一加一等于二。他甚至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瞬间得出答案,并且还能给出三种以上的不同解法。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脑海中却在疯狂地推演着那篇论文可能引起的各种连锁反应。
一整天,风平浪静。
除了中午用宝贵的五十块,买了两个肉包子和一瓶矿泉水之外,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第三天,周三。
陆宸开始有了一丝丝的焦躁。
他趁着午休时间,偷偷跑到学校后面的黑网吧,花了五块钱开了台机子,登录了那个国外的匿名邮箱。
收件箱里,空空如也。
“难道……被当成垃圾邮件,直接删了?”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他心中闪过,但立刻被他否定。
不可能!
他对自己的“鱼饵”有绝对的信心!那篇论文的价值,就像黑夜里的钻石,任何一个识货的人,都不可能错过!
也许,只是流程走得慢了点。
他又花了三块钱,买了一碗泡面,狼吞虎咽地解决掉。
走出网吧时,口袋里只剩下四十来块钱了。
省着点花,还能撑三天。
第四天,周四。
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陆宸的内心,开始真正地焦急起来。
系统刷新新科技的时间是下周一零点,如果在这之前,自己还不能和国家搭上线,获得启动资金,那一切都将陷入恶性循环。
脑子里的“炸弹”会越来越多,而他却连点燃引信的火柴都买不起!
更要命的是,他的肚子越来越饿了。
一天的伙食标准,已经从两个包子,降级成了一个馒头。
晚上回到出租屋,他躺在床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肚子“咕咕”叫的声音,饿得有些头晕眼花。
他拿出那张五十元的纸币,现在已经变成了三张十块,和一堆硬币。
空有逆天科技,却被活活饿死。
这要是传出去,恐怕会成为系统界的千古奇谈。
“不行,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陆宸猛地坐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如果鱼儿不上钩,那就只能想办法,再撒一把更香的饵料!
他正准备再次打开电脑,手机却突然“嗡嗡”震动了两下。
还是王鹏。
陆宸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拿了起来,以为又是叫他去打游戏的。
可当他看清屏幕上的消息时,整个人却瞬间愣住了。
消息很简单,只有一张截图,和一个问号。
截图,是国内最权威的科研新闻网站“夏国科学网”的头版头条,标题用加粗的红色字体标注,显得触目惊心——
【物理学界大地震!一封神秘邮件,或将人类带入全新纪元!】
而在截图下面,是王鹏发来的那句话。
“宸子,这上面说的……怎么跟你那天吹的牛逼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