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庸回到兖州,将息了一日。次日巳初时分,便独自出来,神神秘秘的闪入‘付氏汤饼店’西边的巷子里。原来自从上次雨中相会后,两人是情投意合,恋恋不舍,但苦于相见不便,于是两人约定,若郑庸得闲便于巳正时分来这巷子等若君,所以每日巳正时分,若君都到门口看看郑庸来了没有,若是来了,自是欢喜,若不见其人,就失落不已。这不,过了一会若君果然出来了。郑庸迫不及待的拉住若君的手。若君道:“好多日子不见你来,最近可是有公干?”郑庸道:“这几日去了青州一遭,青州刚刚归附,有许多事务需要我去处理。”“那你临行前不能来告知我一下吗?害的我担心死了,以为又有战事。”“是我疏忽了,走的匆忙,没来得及,下不为例。”“若有下次怎么办?”“那就罚我……挠你痒痒。”说着便伸手挠若君,若君最怕这个,一边笑一边闪躲。“咦,这不是郑大人吗?若……若君!你们俩这是……”两人正互相打闹着呢,扭头一看,这才知道巷口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个妇人,自从上次公开演讲以后,这肥城大街小巷谁不认识他郑庸。但是这个巷子非常僻静,平常也鲜有人来,这次不知为啥这么巧。这下可把两人唬坏了,都怔怔地看着那妇人,那妇人也已是大体上明白过来,一时也不知该走还是留,只是看着他俩,还是若君最先反应过来,跑过去道:“熊婶,我……我先回去了。”那熊婶刚想开口,若君已逃回家中关上大门,羞的满脸通红,只听外面郑庸道:“噢,熊夫人是吧?我来随便走走,体察一下民情,啊,民情。”说完便背着手走了。若君趴在门缝里看得是哭笑不得,心里跟打鼓似的。李老爹从屋里出来,看到若君在大门口鬼鬼祟祟,便道:“若君啊,你在那作甚,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呀。”若君一听,不知该说什么好,熊婶还在外面,郑庸也没走远,只得先逃回了自己房间。李老爹奇怪道:“这孩子。”说着便走去打开大门,看到熊婶在外面,便道:“咦,这不是熊夫人吗?老熊在家吗?”这熊婶正看着郑庸的背影发怔,反倒被李老爹吓了一跳,便尴尬的说:“在家,哦不在,一早就出去了。”又看了郑庸一眼,便匆匆走了。李老爹也没在意,扭头随便往街上一瞥,看到一个背影刚刚转过弯去,心道:这个背影好熟悉呀,但也没细想,就回家去了。
俗话说,妇人的嘴,是非多。没过几天,郑庸和李若君私会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肥城,只瞒着李老爹一个人。这天正午,李老爹像往常一样走到街口消遣,无意间听见旁边摊子上有人在聊天,其中一个道:“嗯,听说两人私下已经是异常亲密了。”“这若君姑娘还真是好命呀。”“是啊,别说若君了,若真和郑大人成了亲,就连李老爹也跟着享福呢。”李老爹听了就像晴天霹雳,站在那里发呆。那闲聊的两人此时才看到李老爹在身后,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离开了。李老爹失魂落魄的往回走,感觉身后好像有无数人在戳他的脊梁骨。回家以后,把若君叫来,若君道:“怎么了,爹?”这李老爹已年过半百,老伴前几年也过世了,膝下就这一个女儿,平时把她视为掌上明珠,看到若君,一下还不知道怎么说了:“若君,我有事情问你,你要跟爹说实话。”若君听李老爹如此说,心里已是有七八分明白了,捏着衣角道:“爹爹请讲。”“你跟那郑大人是不是……?”若君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啥也没说,转身就跑了。李老爹心道,果然是这样,那郑大人与若君年龄相似,为人也正直,就是这门第相差太远了,乡邻会说我李家高攀呀,但是若君又……,当下来回盘算了半天。
再说郑庸回到州府后,心里也一直在打鼓,后来听说此事已是传开了。郑庸知道,在这个时代,男女关系异常敏感,现在,李老爹和若君必是正在承受巨大的舆论压力,自己必须给若君和李家一个交代。想到这里,也就顾不上那许多了,把张业叫了来。郑庸道:“咳,张业,那李家……”张业也早就听说了郑庸和若君的事,现在见郑庸欲言又止的样子,一下就明白了,便道:“主公,在下此来,正有一事要禀报。”郑庸心想,你小子,没见我正给你说事呢吗,禀什么报呀,不耐烦地道:“讲!”张业道:“主公日理万机,身边也一直没人照顾,属下回家后常为此事唏嘘,昨日贱内说街上李老爹家若君小姐正待字闺中,若主公允准,她可去李家撮合此事,属下不敢自专,特来请主公示下。”郑庸没等听完已是心花怒放,但脸上还是端着,道:“若君小姐呀,就是上次喝多后照顾我那个?那,这事你跟尊夫人看着办吧。”“属下明白!”转身就走了。郑庸心道,这小子,深藏不露呀。
再说张业和夫人当天就到了李家,因为李老爹是单身,张夫人自是不好一个人去的。李老爹自那天以后,怕别人笑话,都不大敢出门了。当天见张业两人来,便热情的让进屋里。李老爹道:“许久没见到张大人了,近来可忙?”张业道:“忙,忙。李老爹,张某今日来,是有一件天大的喜事呀。”李老爹心里已猜透个七八分,便道:“不知张大人所说何事?”张业夫人道:“李老爹,若君也到了待嫁之年,咱兖州郑大人您也熟悉,自是不用我多说了,他见李老爹教子有方,若君端庄贤淑,特委托我等来提亲。两人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说这算不算天大的喜事?”李老爹道:“郑大人少年英雄,如今又贵为两州之主,我李家乃寻常百姓,这门第相差太远了,我李家有高攀之嫌。”张业道:“这个李老爹不必过虑,我家主公最痛恨门第之说,现在别说婚聘之事,就连官员的任免都不看门第高低了……”若君在别间,听得已是泪流满面,心里道:郑庸,算你这个家伙有良心。两家又商议了一番,张业自去回报郑庸。
此后,张业夫妇又跑了不知几遭李家,把那纳采、卜吉之程序全部走完,最后约定了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