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贺拔石在琅琊南,闻冯无忌三万人马出下邳,旦暮且至。贺拔石虽原是魏将,但是向来用兵谨慎,见无忌兵多,便派副将王金龙领兵两千在琅琊西南三十里处驻扎,以成犄角之势。
冯无忌引军抵达琅琊后斥候来报,贺拔石分一军在琅琊西南,主力在正北。便让裨将周真领军五千前往当金龙,又令副将赵德秘密领军五千自琅琊东北迂回,自率主力与贺拔石对阵。无忌道:“今我佯败,诱贺拔石南下,然后东北角赵德趁机抄其后路,可获全胜。”属下皆然之。两军刚一相交,无忌领兵便退。贺拔石见无忌退去,疑有伏兵不敢追击,只按兵不动。冯无忌见贺拔石谨慎,便又前来搦战,再次佯败撤退。贺拔石见宋军丢盔弃甲,下令全军追击。刚追出不远,只听一声炮响,东北角赵德领兵杀来,贺拔石心慌,知道中计,情急之下忙麾军朝西侧周真杀去,王金龙也乘势掩杀。周真军寡不敌众,大败奔逃,贺拔石与王金龙也不敢追杀,合兵一处,扎下营寨,继续与冯无忌对峙。
冯无忌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扬言要西进兖州,攻略薛县,命主力拔寨西行,又令赵德待贺拔石西去后,领一万人马埋伏在琅琊北。贺拔石见宋军拔寨西行,扬言进攻薛县,虽不知真假,但薛县只有刘拯两千人,也只得领兵西行监视宋军。无忌率主力行了一日后,突然全军掉头返回,贺拔石见无忌回军,思忖半晌,恍然大悟道:“冯无忌擅长用兵,此必是其诡计,归路上必有宋军伏兵专等我军来。今我军可置冯无忌于不顾,直接杀向伏兵处,打他个措手不及。”遂率全军向来路杀去,果有伏兵,双方混战,兖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赵德一军渐渐不支。冯无忌见贺拔石竟直接杀向赵德,也带全军进围贺拔石。贺拔石本已是占尽上风,但冯无忌的两万人已是进逼过来,兵力太过悬殊,贺拔石遂下令撤到琅琊北继续相持。
次日,冯无忌正准备继续进军,忽然接报,说有大队骑兵向下邳方向移动。无忌大惊,归路若断,全军有累卵之危,敬则前车之鉴矣,便下令全军拔寨,火速退往下邳。贺拔石见冯无忌撤离,也不追赶。张业也收到探马消息,说无忌已回军,便率军回兖徐边境驻扎,监视无忌。
萧道成闻冯无忌退回下邳,好生烦恼,但朝廷诸事杂乱,刘昱又暴虐,暂时也无暇顾及,便命无忌暂行屯驻下邳。贺拔石、张业也领军回兖州不提。
却说自郑庸下了招贤令,兖州诸郡都纷纷举贤荐能,其中以历城辛右安、薛县杜子梅为佼佼者。郑庸与二人彻夜长谈,相见恨晚。却说这日郑庸正与辛、杜二人议论时局,有当值来报,说青州王茂之有书信到来,郑庸打开略看一眼,都是些州衙琐事,便道:“回复茂之,州郡小事可自行决断。”当值官去后,右安道:“主公,今青州新附,王、邓二大人虽才能着显,但却频繁请命者,示其不敢自专也,主公虽日理万机,但亦应抽身前去青州一遭,以安二人之心。”郑庸道:“非右安提醒,某忽之也,今宋军已退,正可去青州。”当即安排下去,次日启程前往青州,命右安同行。
郑庸一路与右安畅谈,不觉已到东阳。茂之、邓越早已率百官在城外相迎。郑庸道:“何劳相迎甚远。”二人道:“属下日夜期盼,今主公车驾亲至,敢不远迎?”郑庸命回州府议事。到了州府衙门,邓越率青州诸官参见郑庸,郑庸命免礼,对邓越道:“邓司马及诸位能明辨是非,弃暗投明,郑某甚是感动。”邓越道:“青州上下无不慕主公仁德,愿随主公共襄大业,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郑庸道:“有劳诸位了,暂命邓越为归义将军,原地方各级官员,除私通道成者外,概司原职。”邓越又率青州大小官员谢过。
次日,郑庸率众官到沈文秀墓前拜祭,看着文秀的墓志铭,昔日青州城下之情形恍在眼前,而今却物是人非,文秀已是溘然长逝,不觉泪流满面,大哭道:“沈刺史,不想青州一别,竟是永诀。刺史英姿尚在眼前,忽焉却已阴阳两隔,郑庸怎能不心痛哉!”邓越等众官忙上前苦劝,郑庸良久方止。
而后,众官陪郑庸视察青州防务及民生事宜。在城墙上,郑庸对众人道:“青州北临胡虏,南接徐州。今兖州扼琅琊咽喉,刘宋必不敢轻易来犯。今之威胁,主要在于北魏,青州万余兵力,除留一千兵卒守城外,其余诸军可皆部署于青北乐安等地,并沿黄河各处险要驻军,设烽火警燧,与历城垣闯互为犄角之援,则胡虏计拙矣。”众人纷纷称是。一众人等又到东阳的街头巷尾转了转,许是因此地频遭战乱,青州之民生远不如兖州,大街上行人稀稀疏疏,商铺也是寥寥落落。便道:“今日诸位也是乏了,且回去休息,明日齐到州府议事。”
次日,众官到州衙听命。郑庸道:“青州频遭战乱,民生多艰,有几事须立行。依兖州例,青州从明日起推行土地改革之法。凡有聚众闹事者,一律严办!还有就是这官员任免,某昨日已申明,原青州官员仍是各司其职,州府只负责考核,优等拔擢,劣等免职。至于新任官员,一概不论出身门第,只论贤能与否。如有贤能大才,州郡有举荐之责,不可疏忽!”众官唯唯道:“谨遵主公令!”郑庸指着辛右安道:“此是辛幼安,历城人氏。右安自幼饱读诗书,洞博文贤能,今暂任命为外兵参军,与邓将军共守青州。”邓越大喜道:“属下得右安臂助,必能不负主公重托!”又住了一日,处理了一些州衙要事后,郑庸便与茂之返回兖州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