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前,天色是沉沉的铅灰。风裹着血的铁锈味刮过,刺得联军每一个士兵脸颊生疼。败报再一次像把冰冷的刀子,狠狠捅进盟主袁绍的心窝。
“河内名将方悦,出马不三合,被吕布一戟刺于马下!”
“上党太守张杨部将穆顺,挺枪出战,一合便被斩于阵前!”
中军大帐内死寂一片。那些平日里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诸侯,此刻脸色惨白如纸,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吕布”二字,仿佛成了一尊不可战胜的魔神,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
袁绍指节捏得发白,目光扫过帐下噤若寒蝉的诸将,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羞恼:“我泱泱联军,数十万雄兵,竟无一人能敌此獠?”
无人敢与他对视。唯有曹操坐在角落,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越过众人望向帐外——萧澜的营帐安静得很,仿佛与这片喧嚣战场彻底隔绝。
萧澜帐内的气氛截然不同,没有恐惧,更没有焦躁。吕布正擦拭着方天画戟,每一寸戟刃都映着他眼中跃跃欲试的战火;赵云静立一旁,亮银枪斜靠肩头,人枪合一如同一座沉默的雪山。
萧澜手指在沙盘上轻轻一点,落点正是虎牢关。他抬眼看向两员虎将:“今日,需演一场戏。”
吕布擦拭的动作骤然停下,桀骜的眼眸里闪过困惑:“演戏?主公,那匹夫阵前叫嚣,布愿去取他首级!”
赵云眼神未变,只是安静等待下文。
萧澜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杀一个吕布容易,震慑一群饿狼难。今日,我要让这十八路诸侯都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天下无双。”
关前尘土飞扬,赤兔马如一团燃烧的烈火疾驰而来。马上的吕布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手持方天画戟,威风凛凛,睥睨天下:“我乃吕布!谁来送死?”
联军阵前一片死寂。就在袁绍脸色难看到极点时,一道身影催马而出——不是吕布,也不是赵云,竟是萧澜。
他一袭白袍,手持寒铁戟,在漫天肃杀的烟尘中显得格格不入。所有人都惊呆了:袁绍猛地站起,曹操瞳孔骤然收缩,就连关上的吕布也愣住了。他看着这个单人独骑冲来的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又一个不知死活的书生。
“锵!”
震耳欲聋的巨响炸开,两杆画戟狠狠相撞。火星四溅,气浪翻滚,吕布脸上的轻蔑瞬间凝固。他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对方戟上传来,震得虎口发麻。
萧澜神色依旧平静,戟法大开大合却又密不透风。十合、二十合、五十合,两人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整个战场彻底安静了。联军士兵忘了呐喊,西凉军士忘了擂鼓,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那两个缠斗的身影上。袁绍嘴巴微张忘了合拢,曹操的手不知何时已紧紧攥住腰间佩剑。
就在此时,联军阵中响起一声清越长啸。一道银色闪电划破长空——赵云到了!他手中亮银枪如出水蛟龙,枪尖直刺吕布后心。
吕布仓促回戟格挡,萧澜的寒铁戟却从刁钻角度削向他咽喉。战局瞬间逆转,关上的吕布第一次露出吃力神情,他怒吼着将方天画戟舞成一团光影,勉强护住周身。
可这还没完。又一声狂暴怒吼响起,联军阵中第三道身影冲了出来——同样是方天画戟,同样是睥睨天下的气势。萧澜麾下的吕布,终于出场了。
他像头出闸猛虎,直接撞进战圈。三个人,三件神兵,从三个方向将关上的吕布死死围在中央。枪出如龙,戟劈如山,那是凡人无法想象的激战。每一次兵器碰撞都像炸雷轰鸣,飞扬的尘土遮蔽天空,人们只能看到混沌风暴中心,四道身影快如鬼魅。
关上的吕布彻底疯了,以一敌三竟越战越勇。可萧澜、赵云与另一个吕布的配合太过默契——不像围攻,更像精准切割。萧澜的戟总在关键时刻封死退路,赵云的枪总在致命空隙递出杀招,而萧澜麾下的吕布则以纯粹力量压制,每一戟都逼得对方硬碰硬。
“铛!”
又一声惊天巨响,三件兵器同时击中吕布的方天画戟。他闷哼一声,胯下赤兔马连退三步,握戟的手不住颤抖,虎口已然裂开,鲜血顺着戟杆缓缓流下。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三个如神魔般的对手,最终还是拨转马头,狼狈退回虎牢关。
萧澜三人没有追击,只是勒马立于阵前。整个战场鸦雀无声。
联军大帐前,所有诸侯都站着,脸上是同一种表情——震惊、恐惧,还有难以置信的敬畏。他们的目光聚焦在缓缓归来的白袍身影上,那个曾被他们轻视的年轻人,此刻竟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曹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狭长眼眸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炽热与忌惮。
三国的棋局,从今天起,彻底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