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在密集的学习和讨论中飞逝。连一向挑剔毒舌的周屿，也不得不暗自惊叹于陆星衍这家伙的学习能力和专注度。这个看似养尊处优的富二代，一旦认准了目标，爆发出的韧性和悟性远超常人。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海洋动力学公式、复杂的气象图表、繁琐的生态数据，陆星衍硬是凭着不服输的劲头和不错的理科底子，啃了下来，甚至能举一反三，提出一些颇具巧思的问题。
工作室的白板上，密密麻麻的画满了洋流示意图、垃圾聚集模型和生物活动范围标记。周屿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对面的高脚凳上，随手抛接着一个海胆化石，听着陆星衍条理清晰地阐述他基于最新数据优化后的垃圾收集系统投放点方案。
“所以，综合太平洋垃圾带的主流路径、季节性洋流变化，以及主要洄游海洋生物（比如棱皮龟和几种鲸类）的关键通道避开原则，”陆星衍用马克笔在白板上的几个区域画上圈，“我认为初期试点的最佳投放点应该是这三个区域。这里垃圾相对集中，又避开了生态敏感区，而且水深和海底地形也适合装置锚定……”
周屿听着，偶尔插一句，提出一两个尖锐的问题，比如特定风暴潮对装置稳定性的影响，或者某种罕见但破坏力强的海洋生物可能造成的干扰。陆星衍大多能对答如流，即使有暂时答不上来的，也会认真记下，表示会后查证。
讨论从洋流涡旋的成因，延伸到特定海域海龟千年不变的迁徙路线之谜；从南北半球季风如何驱动表层垃圾的跨洋旅行，聊到某些经济鱼类精准的年度洄游背后隐藏的生存密码。最终，两人在激烈的辩论和大量的数据支撑下，终于敲定了垃圾收集系统初期部署的几个最优坐标区域。
“行啊，小朋友！”周屿把海胆化石往桌上一丢，拍了拍手，脸上带着难得的、不算嘲讽的赞许笑容，“一个月，能从门外汉扯到这么专业的地步，算你没白喝我那么多‘黄豆加勒比卡咖啡’。这技术层面的活儿，你算是入门了，方案框架也像那么回事了。”
陆星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疲惫但满足的笑容。能得到周屿的认可，可不容易。
“不过，”周屿话锋一转，从高脚凳上跳下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码头上忙碌的景象，语气变得务实甚至有点幸灾乐祸，“接下来，可就到了最头疼、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了——商业化。怎么把这套技术方案，变成能赚钱、能吸引投资的生意？资本运作、财务模型、投资回报率测算、风险评估、法律合规……这些玩意儿，我可就爱莫能助了。”
他转过身，倚在窗框上，带着一种看好戏的表情看着陆星衍：“搞技术我在行，跟钱打交道？头疼。这事儿啊，你得去找真正的专家。”
“专家？”陆星衍一愣，“谁啊？” 周屿夸张地扬起眉毛，表情浮夸：“哇塞！他连这个都没告诉你呀？你这‘追夫之路’信息搜集不到位啊小朋友！”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吊足了胃口。
陆星衍的心提了起来，隐隐猜到了什么：“你是说……brian？”
“不然呢？”周屿摊手，脸上带着“你终于开窍了”的表情，“你以为你家顾教练就是个潜水厉害的帅哥？太小看他了吧！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数学系天才！当年在金融圈子里，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好吧！”
他走近几步，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经他手包装、测算、推进的融资项目，但凡他点头认可的，几乎就没失手过！精准得跟装了GpS似的！那时候好多大佬想挖他，开价高得吓人。要不是后来……”周屿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说了太多，挥挥手岔开话题。
“总之，玩数字、搞模型、忽悠投资人……啊不是，是进行专业的资本运作，他才是天花板级别的。你守着这么一尊大佛不拜，跑来跟我这儿啃硬骨头？舍近求远嘛！”
陆星衍彻底惊呆了，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他知道顾云深不简单，但从没想过，他竟然有这么辉煌的过往！数学天才？金融精英？百分百成功的融资案例？这和他印象中那个沉默寡言、与世无争、整天和海打交道的潜水教练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同时也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更加坚定的决心。原来他喜欢的人，是如此耀眼的存在！他不仅要做出环保项目证明自己，更要在顾云深最擅长的领域，得到他的认可！
看着陆星衍眼中燃起的熊熊斗志，周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嗯，这把火，点得正好。接下来的戏，应该会更精彩了。他拍了拍陆星衍的肩膀：“去吧，小朋友，拿着你的技术方案，去找你的‘金融顾问’兼‘心上人’吧。后面的硬仗，才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