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风凛冽。城西的锦绣绸缎庄早已打烊,黑漆漆的门板紧闭,与周围零星亮着灯火的其他铺子相比,显得格外死寂。然而,在这份死寂之下,却暗藏着涌动的杀机。
绸缎庄后院,一间看似堆放杂物的仓房内,地面悄然滑开,露出一个向下的入口。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掠出,正是谢凌云与沈清尘(云青黛)。两人皆是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谢凌云伤势未愈,脸色在黑暗中更显苍白,但眼神却如同出鞘的利剑,寒光四射。沈清尘则气息内敛,玄阴灵脉在夜色中如鱼得水,感知提升到极致。
阿厉带着数名精锐死士早已潜伏在周围,封锁了所有可能逃遁的路线。根据追踪香的指引和连日来的严密监控,确认钱嬷嬷进入此地后未曾离开,此地必是幽冥殿在京城的一处重要据点!
“行动!”谢凌云低喝一声,手势一挥。
数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扑向仓房!两名守在入口处的暗哨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捂住口鼻,利刃抹喉,软软倒地。
谢凌云一马当先,率先冲入地下入口。沈清尘紧随其后,指尖扣着数根玄冰针,全神戒备。
入口下方是一条狭窄的石阶,通向一个灯火昏暗的地下空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霉味、药味和淡淡血腥气的怪异味道。隐约可闻低沉的交谈声从深处传来。
“快点!这批‘货’必须在子时前送走!”一个沙哑的声音催促道。
“放心,通道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上面传来消息,镇北侯府那边似乎有些动静,要我们小心行事。”另一个略显阴柔的声音回应道。
谢凌云与沈清尘对视一眼,眼中寒光更盛。果然是在进行着见不得光的勾当!
两人身形如电,沿着通道向前潜行。通道两侧有几个房间,房门紧闭。谢凌云示意阿厉带人分头搜查,自己则与沈清尘直扑声音来源的主室。
主室门口挂着厚重的布帘。谢凌云屏息凝神,感应到室内有三道气息,两道先天中期,一道先天后期!正是那交谈的两人,以及另一名高手!
不能再等!谢凌云对沈清尘使了个眼色,猛地掀开布帘,赤阳剑化作一道惊鸿,直刺那名先天后期的高手!同时厉声喝道:“幽冥殿的余孽,受死!”
沈清尘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手!他身形飘忽,避开另一名先天中期高手的扑击,玄阴指力如同毒蛇吐信,点向第三人的要害!速度之快,角度之刁,远超对方预料!
“敌袭!”室内三人又惊又怒,仓促应战!
那名先天后期的高手是个面色阴鸷的老者,反应极快,双掌一拍,一股腥臭的黑色掌风迎向谢凌云的剑光!“轰”的一声,气劲交击,谢凌云身形微晃,伤势被牵动,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剑势不减,死死缠住对方!
沈清尘这边,玄阴指力精准地命中了一名先天中期高手的肩井穴,极寒之气瞬间冻结其半边身子,动作一滞!另一人见状,怒吼着挥刀劈来,刀风凌厉!沈清尘不硬接,幽影诀运转到极致,身形如同鬼魅般绕到其侧后,一枚玄冰针无声无息地射向其膝弯!
“啊!”那人惨叫一声,单膝跪地!
战斗爆发得突然,结束得也极快!谢凌云虽受伤,但赤阳剑法霸道无匹,对幽冥殿功法有先天克制,不过十招,便一剑洞穿了那老者的咽喉!沈清尘也配合阿厉等人,将另外两名负隅顽抗的敌人迅速制服,就地格杀!
整个地下据点,顷刻间被肃清!
“搜查所有房间!寻找解药和一切有用之物!”谢凌云压下翻腾的气血,沉声下令。
死士们立刻分散行动。沈清尘则快步走到主室中央的一张石桌前,上面散落着一些账本、信笺和几个小巧的玉瓶。
他拿起一个玉瓶,拔开塞子,一股刺鼻的腥气扑面而来,正是“幽冥引”的味道!瓶底还残留着一些墨绿色的孢子!找到了毒源!
他又迅速翻阅那些信笺,大部分是些暗语通信,难以立刻解读。但其中一张看似废弃的草稿上,潦草地画着一幅简易地图,标注着几个地点,其中一个被重点圈出的,赫然是北疆“黑风峪”!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朔月之后,依计行事,接引‘圣血’。”
圣血?沈清尘心中剧震!这难道是指玄阴灵脉之血?幽冥殿在鬼哭岭计划失败后,又将目标转向了黑风峪?他们还想继续那邪恶的仪式?!
就在这时,阿厉从隔壁房间押着一个浑身发抖、丫鬟打扮的少女进来:“世子爷,在密室中发现此女,似是负责传递消息的。”
那少女见到满地的尸体和杀气腾腾的众人,吓得魂不附体,瘫软在地。
谢凌云目光冰冷地扫过她:“钱嬷嬷在哪?”
少女哆哆嗦嗦地指向主室后方一面书架:“那……后面有暗格……嬷嬷……嬷嬷刚才还在里面……”
谢凌云上前,运力推开书架,果然露出一个狭窄的暗门。门内是一间小小的密室,烛火摇曳,却空无一人!只有一扇敞开的、通向外界下水道的暗窗,还在微微晃动!
钱嬷嬷跑了!显然是在他们突袭时,见势不妙,从密道溜走了!
“追!”谢凌云脸色铁青,立刻下令。但心中明白,对方既然早有准备,恐怕难以追上了。
沈清尘却走到密室中的一张小桌前,上面放着一本尚未合上的账册。他拿起账册,目光落在最新的一页记录上,瞳孔骤然收缩!
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几笔款项往来,其中一笔巨款的去向,标注的接收方代号,竟然是——“锋刃”!
锋刃?!
沈清尘猛地抬头,看向谢凌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谢凌云接过账册,看到那两个字,浑身剧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握着账册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崩溃的震惊与痛苦!
“锋刃”……这是他父亲谢锋,早年在外行事时,曾用过的一个极其隐秘的代号!除了极少数心腹,无人知晓!
幽冥殿这个据点的资金,竟然流向了谢锋?!
难道……难道他的父亲,镇北侯谢锋,不仅仅是与幽冥殿合作,而是……根本就是幽冥殿的核心成员?!甚至可能是……北疆事务的真正主导者?!
这个发现,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了谢凌云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