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交易完成，邬河没有展示自己的异能空间，而是把东西放在板车上。
牛一鸣帮忙搬东西，站在一边。
看向邬河，又看了看安静站在一旁的鹿宁，突然问：“邬哥，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吗？”
闻言邬河挑了挑眉。
“山里只有我和阿黄，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少年低声说。
声音里是压抑了太久的疲惫和孤独，“而且我想让我妈过得好一点，你懂得多，我想跟在你身边学东西，我不会白白占你的便宜，我可以干活，我力气大，会种地，还会打猎。”
“我的异能等级低，但是阿黄比我厉害，他也能帮忙。”
邬河沉默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院子里那只巨大的变异狗。
阿黄正趴在地上，耳朵竖起，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是个很好的警卫员。
“可以。”他终于点头，“但你得听我的。”
“一定！”牛一鸣的眼睛亮了。
既然要一起走，那要收拾的东西就多了。
邬河见到了牛一鸣的母亲。
一个瘦骨嶙峋的丧尸。
她的状况比三个月前的鹿宁还糟，皮肤大面积溃烂，头发几乎掉光，动作迟缓而僵硬。
牛一鸣拿链子牵她出来的时候，有些羞愧。
对比鹿宁姐，他实在把妈妈养得太差了。
但没关系。
有晶核，有时间，有希望。
终有一天，他的妈妈会和鹿宁姐一样。
牛一鸣给自己打气。
为了防止丧尸闻到生人气味狂暴，邬河将止咬器给了牛一鸣：“这样安全些。”
一切都收拾好，牛一鸣将家中能用的东西放在板车上，让阿黄拉板车，他在后面推。
回去的路上，夕阳把山峦染成暖金色。
邬河牵着鹿宁走在前面，牛一鸣牵着妈妈跟在后面。
两个活人，两只丧尸，一只狗的影子在蜿蜒的山路上拉得很长。
今天过后，基地迎来了新的人。
牛一鸣看到偌大的仓库基地由邬河一手建成，佩服得五体投地。
尤其看到还有被他异能操控的丧尸仆从，打扫垃圾、翻土施肥、发电......
“果然读书好的人脑子就是好。”他挠了挠自己的寸头，感慨道。
心中更是下定决心跟着邬河干。
邬河看他一副要把命给自己的表情，嫌弃拒绝：“你和你妈妈的命相关联，你的命是她的，她的命是你的。”
“就像我，我和宁宁的命连在一起，我的命属于她，别给我整那些。”
除了鹿宁，邬河对其他人充沛发散的感情只觉得不适。
简单带牛一鸣和阿黄参观了基地。
一人一狗一丧尸就这样住下了。
平日邬河带着牛一鸣出去狩猎，主要把牛一鸣的等级提上来，不然实在废柴。
至于阿黄，邬河安排他守基地。
“守好基地，我给你杀鸡。”
成交。
两人眼神一对，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有时候牛一鸣都觉得阿黄不是自己的好伙伴，而是邬河的。
不然怎么对邬河那么通人性。
对比自己，他好像成了那个阿巴阿巴的笨蛋。
阿黄见自己的小主人在发呆，一眼就将他的心思看得清澈见底。
笨笨的家伙到现在还没明白，那个男人收留他是看在自己的份上。
他应该庆幸这个家里还有个聪明的。
阿黄甩了下尾巴，面朝大门开始站岗。
两人一狗的日常生活很规律，早出晚归杀丧尸。
为了拿到更多高阶晶核，邬河多次深入险境，又绝处逢生。
一直到将鹿宁喂到了五级。
这个清晨和过去三百多个清晨没有什么不同。
天刚蒙蒙亮，邬河就醒了。
他侧过身，看着躺在身边的鹿宁。
她不需要睡眠，只是安静地躺着，眼睛半睁着，盯着天花板上某道裂痕。
晨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温柔的阴影。
“早安，宁宁。”
邬河轻声说，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
鹿宁的眼珠转向他，像是回应。
乖巧的模样让邬河忍不住吻了吻她的脸颊。
然后坐起身，开始每天起床必做的事情：
先从空间里拿出温水，用毛巾给她擦脸。
然后梳理头发，五级的丧尸已经长出了新发，乌黑如同绸缎。
邬河爱不释手，毕竟这可是他将人养得很好的证明。
接着是化妆。
粉底要选最接近肤色的，仔细遮盖青白的底色，腮红要打得淡，只在颧骨处轻轻扫过，口红要用珊瑚色，看起来气色好。
最后戴上美瞳，浅棕色的，让那双空洞的眼睛看起来有神采。
整个过程鹿宁都很安静。
她习惯了，或者说，她的身体记住了这个流程。
她任由邬河摆布，偶尔会伸手去抓梳子或化妆刷，被邬河轻轻挡开。
“乖，马上就好。”他总是这样说。
穿衣服是更繁琐的工序。
“抬脚。”他单膝跪在地上，握着她的脚踝。
鹿宁抬起脚，踩在他膝盖上。
这个动作她做得很自然，因为已经重复了太多次。
邬河仔细给她系好鞋带，抬起头时，突然笑了一下。
“我以前就想这么做。”他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个秘密。
“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我一定要每天给你穿衣服、穿鞋、洗衣、喂饭，所有事都帮你做，让你变成一个离开我就活不了的人。”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他仰头，在鹿宁下巴上落下一个吻。
“这样你就永远离不开我了。”
鹿宁眨了眨眼。
她的睫毛很长，刷了睫毛膏后更显卷翘。
邬河看着这双他爱了二十年的眼睛，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满足、悲哀、还有一丝病态的占有欲。
“要是宁宁也没变就好了。”他亲昵地捏了捏鹿宁的手，又落下一个吻。
这时，鹿宁张嘴对他的举动做出了反应。
不是饥饿想要啃食，而是除了食欲外的动作。
“唔......河。”
她的喉咙里滚出一个音节，字正腔圆。
“......”
邬河以为自己执念太深出现幻听，眼睛死死盯着鹿宁的嘴唇，保持着半跪的姿势。
他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鹿宁的眼睛看着他，那双戴了美瞳的浅棕色瞳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聚焦。
她的嘴唇又动了：
“邬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