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风带着李沐退了房，直奔城外的飞舟码头。
好家伙，这人山人海的！
玉衡城到天枢城的公共飞舟，每天就两班。码头上挤满了修士，筑基期的占多数，金丹期的也不少，偶尔还能看见一两个气息深沉、让人看不透的——估计是元婴老怪低调出行。
“前辈，这人也太多了……”李沐踮着脚张望，有点紧张。他这辈子还没坐过跨州的飞舟呢。
“正常。”林风倒是淡定，“天骄论道快开始了，各地有点想法的人都往天枢城涌。跟赶集似的。”
他这话说得形象，周围几个同样等飞舟的修士听了，都忍不住笑了。
一个背着药篓的老修士接话：“可不是嘛！我这次去天枢城卖药材，价钱都能比平时高三成！那些世家子弟啊，临阵磨枪，什么补气丹、凝神散，抢得跟不要钱似的！”
旁边一个年轻女修小声嘀咕：“我听说这次初选改了规则，积分擂台加秘境任务……好多人都提前去熟悉场地呢。”
林风竖起耳朵听着这些闲谈，心里有数了。
看来中州这次搞得阵仗不小。也对，天骄论道十年一次，既是选拔人才，也是各个势力秀肌肉、较劲的场合。
等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天边传来嗡鸣声。
一艘巨大的飞舟破云而来，缓缓降落在码头的泊位上。这飞舟通体青黑色，船身刻着复杂的阵法纹路，船侧有“天工阁承运”五个大字，在晨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嚯，这船够气派！”李沐眼睛发亮。
林风也多看了两眼。这飞舟比他以前在南荒见的那些大了一倍不止，而且阵法波动很稳，应该是中州天工阁的手笔——专门搞炼器、阵法的顶尖势力，贵是贵，但东西确实好。
排队登船，验票付钱。一人五十块下品灵石，不便宜。林风爽快地付了两人的钱，李沐在旁边感激得直搓手，说到了天枢城一定想办法还。
“行了，先上去找位置。”林风拍拍他肩膀。
飞舟内部空间很大，分上中下三层。下层是大通铺，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中层是雅座，有单独的小桌子；上层是包厢，据说还有聚灵阵，当然价格也感人。
林风买了中层雅座的票——既不用跟人挤成饼，也不至于太招摇。
找到位置坐下，靠窗。李沐坐在他对面，好奇地东张西望。
飞舟缓缓升空，阵法光罩升起，将罡风挡在外面。船身平稳得几乎感觉不到晃动，只有窗外飞速倒退的云海和大地，提醒着他们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前进。
“这钱花得值。”林风看着窗外，心里盘算，“按照这速度，傍晚就能到天枢城。得想想接下来怎么安排。”
他摸出怀里那块“预备天骄令”。令牌温润，正面刻着“天骄”二字，背面是繁复的星纹，隐隐有灵力流动。这玩意儿就是个敲门砖，真正想在天骄论道里拿到好名次，还得靠实力。
正想着，旁边过道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穿着统一青色劲装的年轻修士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赵凌！
林风眉毛一挑。
哟，这么巧？
赵凌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眼圈有点发青，走路时气息似乎也没昨天那么顺畅了。他正跟身旁一个同伴说着什么，一抬头，正好跟林风对上眼。
空气瞬间凝固。
赵凌的脸“唰”一下就黑了，拳头攥得紧紧的，眼神像要杀人。
他旁边那个同伴也认出了林风，立刻压低声音：“赵师兄，是昨天茶馆那小子！”
飞舟上空间有限，过道不宽。赵凌那伙人挡在前面，后面要过的乘客就不乐意了。
“前面的走不走啊？”
“堵这儿干嘛呢？”
赵凌咬了咬牙，狠狠瞪了林风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你给我等着！
然后他才带着人，阴沉着脸往飞舟后面走去。看样子他们买的是下层大通铺的票。
李沐紧张得手心冒汗：“前辈，他们也在船上……”
“怕什么。”林风喝了口飞舟提供的免费灵茶，味道很淡，“这飞舟上禁止斗法，违者重罚。天工阁的规矩，青冥宗也不敢明着犯。”
话是这么说，但林风心里门儿清：明着不能动手，暗地里使绊子的机会可多了去了。
果然，飞舟行驶了约莫一个时辰后，麻烦来了。
一个穿着飞舟执事服饰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册子，停在林风这桌旁边。
“两位道友，打扰了。”执事语气还算客气，“飞舟例行检查，请出示一下船票和身份凭证。”
林风和李沐把船票和身份玉牌递过去。李沐的是青松观弟子令牌，林风的则是南荒那边办的散修凭证——混沌门还没在中州正式注册，暂时用这个。
执事仔细看了看，又抬头打量林风几眼，忽然说：“这位林道友，你这身份凭证……似乎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林风面色不变。
“南荒来的凭证，在我们中州飞舟上，需要额外核实。”执事说得一本正经，“麻烦你跟我去一趟核查室，稍作登记。很快的，不影响行程。”
李沐急了：“前辈的凭证没问题！昨天在玉衡城进城时都验过了！”
执事板着脸：“那是玉衡城的规矩。我们天工阁飞舟，有自己的核查流程。请配合。”
周围已经有不少目光投过来了。
林风心里冷笑。这套路太明显了——什么核查流程，分明是有人打了招呼，想找他麻烦。去了所谓的“核查室”，关起门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就算不打你，拖你几个时辰，恶心你一下，也够烦人的。
他抬眼看了看执事：“一定要去？”
“这是规定。”执事语气强硬了些。
林风点点头，忽然笑了：“行，我配合。不过……”他话锋一转，“在我去之前，能先请你看看这个吗？”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预备天骄令”，轻轻放在桌子上。
令牌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背面的星纹微微流转，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属于中州巡查使体系的灵力波动。
执事的脸色“唰”就变了。
他盯着那块令牌，眼睛瞪大，喉咙动了动，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周围有识货的修士倒吸一口凉气：
“天骄令？！”
“还是预备令！这得是巡查使级别的大人物亲自颁发的！”
“这年轻人什么来头？”
执事的额头开始冒汗了。他接到的“招呼”，只说这是个南荒来的、没背景的散修，稍微刁难一下就行。可没人告诉他，这散修手里有巡查使给的天骄令啊！
持有天骄令的人，哪怕是预备的，那也是被中州官方体系关注的后备人才。天工阁飞舟的规矩再大，也不敢公然刁难这种人——除非你想跟巡查使那边过不去。
“这……这个……”执事结巴了。
林风慢悠悠地把令牌收起来，语气很平和：“还要核查吗？”
“不、不用了！”执事连忙摆手，脸上挤出笑容，“误会，都是误会！林道友身份自然没问题！打扰了，实在抱歉！”
他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走了，连头都不敢回。
周围安静了几秒，然后窃窃私语声又响起来。不少目光再次投向林风，但这次，多了几分好奇和探究，少了之前的看热闹。
李沐松了口气，小声说：“前辈，您这令牌真管用！”
“敲门砖而已。”林风喝了口茶，“不过对付这种小鬼，够用了。”
他抬眼，目光似有若无地扫向飞舟下层的方向。
船舱某处，赵凌一拳砸在墙壁上，气得浑身发抖。
他旁边的同伴压低声音：“赵师兄，执事那边……好像没成。”
“废物！”赵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他本来想借飞舟执事的手，给林风找点不痛快，哪怕只是带去问几句话，也能落落对方的面子。谁知道那小子居然掏出了天骄令！
“他怎么可能有天骄令？！”赵凌想不通。一个南荒来的野修，凭什么？
同伴犹豫了一下，说：“我听说……昨天文仲巡查使在城南出现过，还跟人交谈过。会不会……”
赵凌脸色更难看了。
如果真是文仲巡查使给的令，那这个林风的背景，可能比他想的要麻烦。
“算了。”赵凌强行压下火气，“到了天枢城再说。初选擂台……有的是机会！”
他憋着一肚子气坐下，感觉胸口那股烦闷感又涌上来了。都是昨天那个破符包害的！
飞舟继续平稳飞行。
林风这边清静了，没人再来找麻烦。他闭目养神，实则意识沉入系统面板。
【宗门声望：小有名气（南荒）】
【个人声望：初露锋芒（玉衡城）】
【积分余额：】
【待完成任务：抵达天枢城（进行中）】
“到了天枢城，得先找个地方落脚。”林风盘算着，“然后打探一下初选的具体规则，还有那个‘万法楼拍卖会’的消息。元婴破境丹……得提前准备灵石。”
他手里的积分能兑换不少好东西，但直接换灵石不划算。最好是在系统商城里换点稀有材料或者特殊物品，拿去拍卖会或者黑市交易，才能利益最大化。
正琢磨着，系统提示忽然弹了出来：
【检测到宿主正前往中州核心区域，触发支线任务：中州初印象】
【任务要求：在天枢城获得三项“首次”成就（如首次进入知名场所、首次接触中州特有事物等）】
【任务奖励：根据完成质量，获得积分及特殊物品】
【当前进度：0\/3】
林风眼睛一亮。
这任务有意思，像是系统给的“探索引导”。奖励还是根据完成质量浮动，说明得多花点心思，不能随便糊弄。
“看来到了天枢城，不能光闷头准备比赛，还得出去转转。”林风心里有了计划。
窗外的景色开始变化。平原渐渐减少，出现连绵的丘陵，更远处能看见巍峨的山脉轮廓。空气中的灵气浓度，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前辈，快到了！”李沐指着窗外，“你看那边！”
林风抬眼望去。
地平线的尽头，一座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巨城轮廓，在午后的阳光下逐渐清晰。
城墙高耸入云，通体由某种青金色的巨石砌成，表面刻满阵法纹路，即便隔这么远，也能感受到那股厚重、威严的气息。城内建筑林立，飞檐斗拱，更有数十道粗大的灵气光柱从城中各处冲天而起，与天空中的云霞交织成瑰丽的景象。
最震撼的是城市上空——竟然悬浮着三座倒锥形的山峰！山峰上宫殿楼阁隐约可见，被云雾环绕，如同仙境。
“那就是天枢城。”林风轻声说。
中州核心，天骄论道之地。
他摸了摸怀里的天骄令，又看了看系统面板上那个新触发的任务。
“中州……”
“我来了。”
飞舟开始减速下降，朝着那座巨城侧面的港口飞去。
船舱里响起提醒声：“各位乘客，天枢城即将抵达，请做好准备。下船时请有序排队，不要拥挤……”
林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李沐紧张又兴奋地跟在他身后。
飞舟缓缓停靠在巨大的空中港口。舱门打开，人流开始涌动。
林风走下舷梯，脚踩在天枢城的地面上。
一股比南荒浓郁数倍的灵气扑面而来，空气中还混杂着各种丹药、灵材、法器的气息，以及……属于顶级大城的、蓬勃而嘈杂的生机。
港口外，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穿着各式服饰的修士来来往往，修为从炼气到金丹应有尽有，偶尔还能瞥见几个气息深不可测的。
远处城内的喧嚣声浪隐约传来，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在呼吸。
林风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
“好戏……”
“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