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舟，站在天枢城的港口广场上，林风的第一感觉是——吵。
真的太吵了。
左边有人扯着嗓子喊：“赤炎岭组队！缺个会阵法的！报酬面议！”
右边有人举着牌子：“收购百年雪参，高于市价一成！”
前面一群人围着个公告栏，指指点点，议论声嗡嗡作响。更远处，各种飞行法器、灵兽坐骑起起落落，带起的风声、嘶鸣声混在一起。
空气里什么味儿都有——灵草的清香、丹药的苦涩、法器淬炼后的金属气，还有汗味、尘土味，以及某种说不清的、属于超大城市的躁动气息。
李沐缩了缩脖子，小声说：“前辈，这儿……人真多啊。”
“正常。”林风倒是适应得快，“南荒最大的城跟这儿比，就像小集市碰上了年货大集。”
他带着李沐挤出港口人群，先找了块相对清净的角落站定。
当务之急，两件事：找地方住，打听初选报名的具体消息。
“先找个牙行问问。”林风说。牙行就是中介，租房买房、打听消息、雇人跑腿，他们最熟。
李沐自告奋勇：“前辈，我去问路！”
这小子倒是机灵，很快拉了个路过的小修士问了方向。两人穿过几条街，找到了一家挂着“万通牙行”牌子的铺面。
铺子不大，柜台上摆着几本厚厚的册子。一个四十来岁、留着山羊胡的掌柜正拨着算盘，听见有人进来，头也不抬：“租房还是买消息？租房看左边册子，买消息右边，先交十块下品灵石咨询费。”
好家伙，问个路都要钱。
林风也不废话，直接弹出十块灵石落在柜台上。
掌柜这才抬起头，打量了他们两眼——一个金丹巅峰，一个筑基中期，穿着普通，脸生，一看就是外地来的。
“道友想找什么样的住处？”掌柜态度稍微好了点，“短租长租？对灵气浓度有要求吗？要不要带防护阵法？地段讲究不？”
林风想了想：“短租，至少住到天骄论道初选结束。灵气浓度中等就行，得有基本防护阵，位置嘛……别太偏，去报名点方便些。”
掌柜翻开册子，手指在上面点着：“这个不错，西城区‘清风巷’有个小院，独门独户，带一阶防护阵，月租三千下品灵石。”
林风手抖了一下：“多少？”
“三千。”掌柜重复道，“这还是因为位置稍偏，要是在靠近内城的‘聚灵坊’，同等条件至少五千起步。”
李沐在旁边倒吸一口凉气。
三千下品灵石，在南荒都够一个小宗门半年的开销了！在这儿就租一个月破院子？
掌柜看他们的表情，见怪不怪：“道友是第一次来天枢城吧？这儿就这价。您想啊，天骄论道期间，多少外地修士涌进来？房子就那么多，可不就水涨船高嘛。”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再说了，您这修为，租太差的地方也不安全。天枢城里禁止私斗，可出了门……嘿嘿，城外荒郊野岭的，什么事儿都可能发生。多花点灵石，买个安稳，值。”
林风沉默了。
他手里有十二万积分，折算成灵石的话，其实不少。但积分不能直接当灵石花，得通过系统商城换东西再卖出去，这中间有损耗，也费时间。而且，他还得留钱准备竞拍元婴破境丹——那玩意儿，没几十万灵石根本不敢想。
“还有便宜点的吗？”林风问。
掌柜又翻了翻：“有倒是有……东城外‘杂役区’，大通铺，一个床位一天五十灵石。就是环境差点，人多嘴杂，也没什么阵法防护。”
林风摇头。那种地方根本没法静心修炼，更别说研究混沌道莲了。
“那个清风巷的小院，能先看看吗？”
“行，我带您去。”掌柜站起身，“看房费二十灵石。”
林风：“……”
他算是明白了，在天枢城，呼吸都要钱。
付了看房费，掌柜领着他们穿过几条街。天枢城太大了，街道宽阔得能并行四辆马车，两侧店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路上修士修为普遍不低，筑基多如狗，金丹满地走，偶尔还能感应到几道深不可测的气息，吓得李沐走路都小心翼翼。
清风巷确实偏，走了快两炷香才到。小院不大，三间房，一个小院子，防护阵法就是个基础款，防君子不防小人。灵气浓度嘛……比南荒好点，但跟天枢城核心区肯定没法比。
“就这，三千？”林风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掌柜搓搓手：“道友，真不贵了。您要是不满意，隔壁巷子还有个更小的，两千五，但阵法是坏的，得自己修。”
林风叹了口气。
他忽然想起以前在地球时，那些挤在大城市打拼的年轻人，吐槽房价贵、租房难的模样。现在自己算是亲身体验了——修真界版“一线城市生存压力”。
“租了。”林风咬牙。没时间再挑了，先安顿下来再说。
交了三个月租金，九千灵石出去，林风感觉心在滴血。掌柜眉开眼笑地给了钥匙和阵法控制令牌，又热心地说：“道友要是需要打听消息、雇人跑腿，随时来找我！给您打九折！”
林风摆摆手，让他走了。
李沐帮忙收拾屋子，一边收拾一边小声嘀咕：“前辈，这灵石花得……太亏了。”
“没办法，刚来就得交学费。”林风坐在院子里石凳上，打开系统面板。
【积分余额：】
【当前灵石：约3万下品灵石（含部分可快速变现物品）】
得赶紧想办法赚钱了。
正想着，系统提示跳出来：
【叮！检测到宿主在天枢城拥有固定居所，触发“中州初印象”任务进度更新！】
【首次成就：在天枢城拥有落脚点（1\/3）】
【奖励：积分+1000，获得“区域情报卷轴（天枢城西区）”x1】
【区域情报卷轴已发放至储物空间，可随时查看】
哦？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林风从储物袋里取出卷轴，展开。卷轴上是天枢城西区的地图，标注了主要街道、重要场所，还有一些简要说明：
· 西区集市：每日开放，可交易材料、丹药、法器，价格波动较大
· 任务发布处：城西广场，有官方和私人发布的各种任务
· 初选报名点：内城“天骄广场”，每日辰时至酉时开放
· 注意事项：西区治安尚可，但夜间仍有小规模冲突，建议避免单独出行
“有点用。”林风收起卷轴，对李沐说，“收拾完咱们出去一趟，先去报名，再打听打听赚钱的门路。”
“好嘞！”
两人稍微整理了一下，锁好院子，按照地图指示往内城方向走。
越靠近内城，街道越繁华，建筑也越气派。灵气浓度肉眼可见地提升，路边的树木都是灵植，叶子泛着莹莹光泽。偶尔能看到巡逻的卫队，穿着统一的银甲，气息肃杀，至少都是筑基后期。
走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一片巨大的广场。
广场入口处立着十几丈高的石碑，上面龙飞凤舞四个大字：天骄广场。
此刻广场上人山人海，比港口还热闹。几十个临时搭起来的台子前排着长队，每个台子后面都坐着负责登记的修士，旁边还立着牌子，写着不同区域的名字：“南荒”“东域”“北原”“西域”“中州本地”……
“分区域报名啊。”林风明白了，这是为了方便管理。
他找到了“南荒”区域的台子，队伍不算最长，但也有百来号人。排队的人大多风尘仆仆，衣着打扮明显跟中州修士不同，气息也相对驳杂一些。
排队时，前后的人也在低声交谈：
“听说今年南荒就一百个初选名额，报满就截止。”
“一百个？这么多人来抢……”
“唉，咱们南荒本来就不受待见，能给一百个就不错了。你看中州本地那边，名额至少五百个。”
“不公平啊！”
“修真界哪有什么公平，实力说话呗。”
林风默默听着。看来中州对南荒修士的态度，确实不怎么样。
排了约莫两炷香时间，终于轮到他了。
登记的是个中年女修，金丹初期修为，态度不冷不热：“姓名，年龄，出身宗门，修为。”
“林风，二十五，南荒混沌门，金丹巅峰。”
女修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二十五岁的金丹巅峰，在南荒确实少见。但她也没多问，低头记录：“出示身份凭证，还有……有天骄令吗？”
林风把预备天骄令递过去。
女修接过令牌，检查了一下，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巡查使亲发的预备令……行了，登记完成。这是你的参赛玉牌，滴血认主。”
她递过来一块巴掌大的青色玉牌，正面刻着“天骄”二字和编号，背面是空白的。
林风滴血认主，玉牌微微一亮，背面浮现出几行小字：
【姓名：林风】
【区域：南荒】
【编号：南-089】
【积分：0】
【状态：已报名】
“初选三天后开始。”女修交代道，“具体规则到时候会在广场公告。玉牌别弄丢了，它是你参赛、记录积分的唯一凭证。”
“多谢。”林风收起玉牌。
刚转身要走，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嗤笑：
“哟，这不是南荒来的林道友吗？这么快就报上名了？”
林风抬眼看去。
几个穿着青色劲装的修士从“中州本地”区域那边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赵凌。他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手里也拿着一块玉牌，编号是“中-247”。
赵凌身边还跟着几个人，修为都不低，至少都是金丹中期。其中有个面色冷峻的青年，气息达到了金丹后期，正冷冷地看着林风。
“真巧啊，赵道友。”林风面色平静。
“是挺巧的。”赵凌晃了晃手里的玉牌，“我听说南荒今年就一百个名额，林道友能抢到一个，不容易啊。不过……”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初选擂台可不是过家家。到时候碰上了，可别怪我‘失手’啊。”
这话里的威胁意味，傻子都听得出来。
旁边排队的人纷纷侧目，有的露出同情之色，有的则是看好戏的表情。
李沐紧张地扯了扯林风的袖子。
林风却笑了：“赵道友有心了。不过我也得提醒你一句……”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但很清楚：
“火气太大，容易伤肝。上次送你的清心符，记得随身带着，别弄丢了。”
赵凌的脸色“唰”一下就青了。
他胸口那股烦闷感又涌上来了！这王八蛋，哪壶不开提哪壶！
旁边那个金丹后期的青年皱眉看了赵凌一眼，似乎察觉到他气息有异，但没说什么，只是对林风冷冷道：“初选见。”
说完，他拉着赵凌走了。
林风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个金丹后期的青年……气息比赵凌沉稳得多，应该是青冥宗这次参赛的真正高手。
“有意思。”林风摸了摸下巴。
初选还没开始，对手就已经迫不及待跳出来了。
也好，省得他一个个去找。
“前辈，咱们现在去哪？”李沐小声问。
林风看了眼广场上涌动的人潮，又看了看系统面板上“中州初印象”的任务进度。
（1\/3）
“先去西区集市看看。”林风说，“得想办法，把积分换成灵石了。”
“再这么穷下去……”
“别说竞拍破境丹了，下个月房租都交不起。”
他摇了摇头，带着李沐往广场外走去。
天枢城的第一课，他算是学明白了：
在这里，没钱，真的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