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府内,金樽玉盘旁凝着暗红的血。一名探子跪在大殿中央,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相国,河东郡私盐坊产出一种盐,色白如雪,入口无苦涩,当地人称之为‘雪盐’。”
高坐虎皮大椅的董卓舔了舔油腻的嘴唇,眼中没有家国朝堂,只有黄金、美女与能填满欲望的一切——盐,就是流动的黄金。“私盐坊?”他的声音像生锈铁器在摩擦,“谁的胆子,敢在本相国地盘上染指钱袋子?查出来了吗?”
探子头埋得更低:“据传,是议郎蔡邕之婿,萧澜的产业。”
“萧澜?”董卓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清瘦却眼神锐利的年轻人,想起王允寿宴上那个不胜酒力、提前离席的背影。被戏耍的暴怒瞬间冲昏他肥硕的头颅:“好!好一个萧澜!”他抓起案几上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华雄!”
“末将在!”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凶悍的将领从队列中大步走出,铁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腥气。
“给你五千西凉铁骑,去河东!”董卓声音里满是残忍的快意,“踏平那个盐坊,盐全部抢回来,人一个不留!”
华雄脸上露出嗜血的笑:“末将遵命!”
五千铁骑如黑色洪流冲出洛阳,直扑河东,马蹄声震得大地颤抖。消息比骑兵更快传到盐坊——院落里刚有的安宁瞬间被阴云笼罩。五千对五百,以一敌十的悬殊差距,像座大山压在每个人心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院中那个始终平静的身影。
萧澜正用树枝在简陋地图上缓缓划动,脸上没有丝毫惊慌,仿佛那五千铁骑不过是地图上无足轻重的标记。赵云立在他身旁,银甲在日光下泛着冷光,手紧紧握着龙胆亮银枪:“义兄,敌众我寡不可硬拼,必须设伏。”
萧澜的手指停在一处两山夹峙的狭窄谷口:“子龙,你看这里。”
赵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是通往盐坊的必经之路,也是天然的死亡陷阱。他的眼睛瞬间亮了。
“枪阵在前,封死谷口;滚石在上,砸乱其阵。”萧澜抬头看向赵云,“你我,以五百之众,破他五千铁骑。”
赵云胸中涌起炙热豪情,仿佛已看见西凉铁骑在谷口折戟沉沙,他重重抱拳:“义兄放心,云必不辱命!”
山谷里静得能听见风吹草叶的声响。五百名亲卫如雕像般潜伏在山道两侧,手中没有弓箭,只有磨盘大的巨石。谷口处,赵云白袍银甲,手持龙胆亮银枪立马横枪,身后两百名士卒组成密不透风的钢铁枪林。
远方地平线上出现一道黑线,迅速变粗变大,马蹄声由远及近如滚滚闷雷。华雄一马当先,脸上满是轻蔑——区区盐坊竟要他动用五千铁骑,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可当他率大军冲入狭窄山谷时,笑容骤然凝固。头顶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无数巨石带着死亡呼啸从天而降。“轰隆!”巨石砸入密集骑兵阵,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惨叫声与战马悲鸣响彻山谷。前军冲锋瞬间受阻,后军却仍在向前拥挤,整个阵型乱成一锅粥。
华雄目眦欲裂:“冲过去!给我冲过去!”他挥舞大刀斩杀后退士卒,强行稳住阵脚。残存骑兵踩着同伴尸体冲出落石区,迎接他们的,是一道冰冷绝望的枪墙。
赵云立在枪墙最前,白马白袍亮银枪,如不可战胜的战神。“某,常山赵云。”他声音清朗却满是杀意,“来取你首级。”
华雄被彻底激怒,纵马扬刀,挟万钧之力当头劈下:“无名小辈,找死!”
赵云眼神未动,龙胆亮银枪如银色闪电迎上。“铛!”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中火星四溅,两人在谷口战作一团。刀光枪影交织成死亡罗网,转眼已是五十回合。华雄越战越心惊——他的刀法大开大合,对方枪法却行云流水、密不透风,还带着让他心悸的锐利。
“百鸟朝凤!”赵云口中吐出四字,手中亮银枪仿佛活了过来,瞬间抖出漫天枪影,每一道都像啼血凤鸟扑向华雄。华雄眼中只剩一片璀璨银光,分不清虚实,只能凭本能挥刀格挡。
“叮!”枪影骤然消失。华雄只觉头顶一凉,伸手去摸——象征身份的兜鍪头盔竟已不见,一缕断发悠悠飘落。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后背,他抬眼望去,赵云的枪尖正稳稳停在他咽喉前三寸。
恐惧淹没理智,华雄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撤!”拨转马头狼狈而逃,西凉军如潮水般退去。山谷里只剩狼藉,还有五百名挺立如松的身影。
消息传回,萧澜淡淡一笑,拿起刚制好的雪盐放在阳光下——盐粒晶莹剔透,泛着微光。“子龙枪法,已臻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