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报仇！报仇！” 二百多个青壮年呐喊着冲了出来，他们紧攥着拳头，眼中布满了血丝。
李申心里一阵热血翻涌，当即高声喊道：“想当兵的，每人发十块大洋！五十斤小米！两斤五花肉！还有两个罐头！家里人，马上上车！跟我们一起走！往后，有吃的，有枪，还能保住命！”
“是！长官！”这震天动地的吼声，盖过了呼啸的风声。“营座，找到鬼子的电台了！在这方圆几十里内，信号非常稳定！”
“张东方！对，就你，以前在团部负责电报工作的那小子，动作快点！给团部发报！就说咱们 3 营把测鱼镇拿下了！还歼灭了一整个鬼子辎重队！加上之前在夹皮沟打的那一仗，总共干掉了两百多个鬼子！连他们一个联队的军需仓库都给端了！车和摩托，缴获了几十辆！现在正带着三千多镇民往后撤，让后面路过的兄弟部队赶紧来搭把手，别让鬼子追上来把人都堵住了！”
“明白！”
李申又扯着嗓子吼道：“快！能拿的东西都带上！锅碗瓢盆什么的扔了就扔了，别心疼，要是慢半拍，鬼子追上来，大家都得死在这儿！别磨磨蹭蹭像个娘们儿！”
“是！”
……
在三十公里外，正太线以南的地方，楚云飞的队伍正朝着锦山方向急行军。
“滴滴滴 ——”
后面马车上，报务员的手都激动得颤抖起来，猛地站起身：“团座！紧急电报！是 3 营发来的！”
楚云飞脚跟一碰，几步就冲了过去：“谁发来的？是第二战区，还是前敌指挥部？”
“是李申！他说在夹皮沟干掉了一队鬼子，趁着鬼子主力去攻打平安县，顺便把测鱼镇给端了！全歼了一个辎重中队！前后一共消灭了二百四十多个鬼子！还抄了他们一个联队的军火库！汽车、摩托缴获了一大堆！”
“啥？！”
楚云飞惊讶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一把抢过电报，反复看了三遍，嘴角咧得都快到耳根了：“这李申…… 还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老子当初派他去测鱼镇，本来就跟赌博似的，没想到还真让他赌赢了！”
他兴奋地拍着大腿：“要是换个胆小怕事的，傻乎乎地往镇子里冲，早就被人家联队吃得骨头都不剩了！他倒好，不跟敌人正面硬拼，专门抄人家后路！鬼子后院起火，他就趁机把人家搬空了！”
一旁的钱伯钧忍不住质疑道：“团座，这事儿恐怕有猫腻吧？李申手底下就百来号人，对付个哨兵队我还信，可一个一百七八十人的辎重队？还有几十辆大车？他们怎么搬得动？拿什么运走？莫不是把镇上的锅灶都当作战利品报上来了？”
楚云飞不屑地嗤笑一声：“蠢货！他拉了三千老百姓一起走！这就是现成的搬运工啊！你以为人家傻呀？不拉人帮忙，怎么搬东西？”
“再说了，电报里写得清清楚楚，他请求友邻部队掩护百姓转移 —— 三千人在大路上走着，谁看不见？那些车和枪，难道能凭空变出来？你见过哪支队伍能从地底下挖出几百条步枪来？”
他把电报塞进兜里，笑得像个偷到鸡的狐狸：“赶紧把这消息发给战区、发给前指！咱 358 团上次立的功劳，他们当耳边风，这次？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小瞧咱们！”
“回电！让他把那些装备守好，千万别弄丢了！新兵马上就到了，我亲自去说，给他 3 营补充两百号人！”
“是！”
“还有 ——” 楚云飞一抬手，“告诉李申，平安县要是丢了，他就别想回来了。别傻乎乎地往正太线冲，就留在当地，见机行事，专门破坏鬼子的补给线！打不过就躲，打得过就往死里打！别总想着回我这儿！”
“是！”
楚云飞轻轻捻了捻白手套，眯着眼睛望向南方：“我倒要看看，娘子关那些高官，这次还敢不敢说晋绥军是软弱无能的！”
……
就在楚云飞的电报传到李申手中的同一时刻，娘子关的故关已经被攻破，一个师被打得溃不成军，前敌指挥部里乱成了一锅粥。
战区副司令正拍着桌子破口大骂：“打了九天九夜！阵地还是丢了！娘子关都快守不住了！这时候居然还有人报捷？！”
话音刚落，报务员扯着嗓子喊了出来：“副座！捷报！晋绥军 358 团 3 营！端了鬼子一个联队的军火库！歼敌二百四，还缴获了大批车辆辎重！”
满屋子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胡说八道！” 有人立刻大声反驳，“358 团打完忻口还能剩下几条枪？一个营顶多一百来号人，能端掉辎重中队？吹牛也不打个草稿！”
“八成是楚云飞为了刷点存在感，自己瞎编的！”
“哈哈哈 ——” 副司令突然大笑起来，把烟灰一弹，“楚云飞？那可是黄埔五期的老牌硬骨头，他要是会谎报战功，太阳都得从西边出来！再说了 ——”
他眼神一凛，“李申，是我保州军校的学生！我教过他！这小子，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他就能干出这种事！”
他猛地一拍桌子：“传令！以第二战区的名义，通电全军嘉奖 358 团 3 营！让他把鬼子的指挥刀、军装、勋章、电台…… 凡是能证明战果的东西，都给我寄过来！等验明正身，立刻上报山城 —— 给他挂上六等云麾勋章！”
“是！”
次日午后，李申领着一溜车队慢悠悠地开进了寿阳县。
刚进入城镇，便瞧见了川军第 364 旅的营地，那景象实在是不堪 —— 士兵们身着破衣烂衫，脚上清一色的草鞋，枪支锈迹斑斑，好些枪都没法正常使用，能打响的连一半都不到。
李申定睛凝视了约莫半分钟，紧握着的拳头 “嘎嘣” 作响，却没说一句话，转身就把自己这边的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六十杆汉阳造步枪、将近两千发 7.92 子弹，还有五万斤粮食，一股脑儿地全拿了出来，硬是塞给了对方。
对面的旅长周德厚眼眶瞬间红了，几步冲上来，紧紧握住李申的手，激动地说道：“李营长，您这可是救了我们的命啊！要是没您给的这些口粮和枪弹，我们连出发的干粮都凑不齐。
上头催得急，让我们去七亘村后面设防，听说你们 358 团主力也在那边？要不咱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