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彻底笼罩黑风谷时,寒浞的 “虚张声势” 之计已铺展开来。五百精锐被拆成十队,每队五十人,手持火把在部落外围的山道上来回移动 —— 前队刚走过东侧山道,后队便紧接着从北侧山坡绕出,火把的光晕在山壁间折射,竟生生造出了 “千军万马” 的假象。士兵们还按寒浞的吩咐,每隔半个时辰便齐声高喊:“斟鄩氏投降免死!顽抗者格杀勿论!” 喊杀声顺着夜风飘进部落,像重锤般砸在每个族人的心上。
部落内,斟戈的亲信正举着石斧在街道上巡逻,可往日里的凶悍早已不见踪影。一名年轻士兵望着外围连绵的火把光,声音发颤:“队长,你说…… 有穷氏是不是真的派大军来了?这火把,怕是有好几千人吧?” 巡逻队长攥着斧柄的手满是冷汗,却硬撑着呵斥:“慌什么!不过是寒浞的障眼法!等天亮了,咱们就去抢回粮食!”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部落大门,脚步也慢了半拍。
此时,斟伯的住处正烛火通明。三名长老围坐在矮桌旁,神色凝重。斟伯将一块啃得只剩渣的麦饼推到一边,沉声道:“方才我派去门口探风的孙子回来报,外围的火把从黄昏烧到现在,连歇都没歇,喊杀声也越来越近 —— 寒浞定是带了大军,再等下去,咱们都得饿死,或者被斟戈拖去陪葬!”
“可斟戈把亲信都派在寝宫周围,咱们怎么才能制住他?” 一名长老急得拍了桌,“白天我去劝他,他差点用斧砍我!”
“他的亲信也饿了三天了。” 斟伯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已让孙子去联络街道上的巡逻兵,只要咱们说‘投降有粮吃’,那些士兵未必会帮斟戈。今夜三更,咱们就带着族人去寝宫,逼斟戈投降!”
另外两名长老对视一眼,终究是求生的念头压过了恐惧,重重点头:“就按大长老说的办!”
三更时分,部落里突然响起一阵骚动。斟伯手持拐杖走在最前,身后跟着数百名族人,有老有少,手里拿着锄头、石刀,甚至还有人举着烧火棍 —— 他们没有喊杀,只是沉默地朝着斟戈的寝宫走去。街道上的巡逻兵见此情景,有的默默让开道路,有的干脆扔下石斧,跟在了族人后面。寝宫门口的亲信想阻拦,可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再听着外围传来的喊杀声,竟没一个人敢上前。
斟戈被外面的动静惊醒,刚披上衣衫,寝宫的门就被撞开。斟伯带着族人涌进来,拐杖指向他:“斟戈!族人已无粮可吃,外围还有大军压境,你若再不投降,就休怪我们不念部落情分!”
斟戈看着眼前的族人,又望向门口那些倒戈的亲信,气得浑身发抖,伸手去摸床头的石斧,却被两名年轻族人死死按住。“你们…… 你们竟敢背叛我!” 他嘶吼着,可声音在寂静的寝宫里显得格外无力。
斟伯上前一步,语气缓和了些:“我们不是背叛,是想保住斟鄩氏。只要你下令投降,寒浞说了,不仅有粮食,还能保留咱们的部落。”
斟戈盯着斟伯,又看了看族人眼中的求生欲,最终颓然地垂下肩膀 —— 他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半个时辰后,一名手持白色布条(部落投降的信号)的使者,跌跌撞撞地跑出部落,朝着寒浞的营地奔去。此时寒浞正站在山坡上,看着部落方向的骚动,钟离快步走来:“队长,‘寒鸦’传来消息,斟伯带着族人控制了斟戈,要派使者来投降!”
话音刚落,士兵便押着使者过来。使者跪在寒浞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寒将军,我们愿意投降!斟戈已被我们控制,只求您能兑现承诺,给族人分粮食!”
寒浞扶起使者,语气平和:“我既然说了‘投降免死,分粮安民’,就绝不会食言。你回去告诉斟伯,半个时辰后,我会亲自去部落接受投降,让族人在广场集合,切勿惊慌。”
使者连声道谢,转身跑回部落。林锐忍不住问道:“队长,咱们就这么进去?万一有诈怎么办?”
“不会有诈。” 寒浞摇头,“斟鄩氏已无粮无兵,族人只想活命,斟伯也不敢拿整个部落冒险。你带五十人跟我进去,石敢当率剩下的人在部落外待命,若有异动,再进去不迟。”
半个时辰后,寒浞身着玄甲,手持 “裂土” 剑,带着五十名士兵走进斟鄩氏部落。街道两旁的族人纷纷跪拜,眼中满是敬畏与感激。广场上,斟戈被绑在石柱上,低着头,满脸屈辱;斟伯带着长老们站在广场中央,见寒浞到来,连忙上前躬身:“斟鄩氏大长老斟伯,率全族归顺有穷氏,参见寒将军!”
寒浞走到广场中央,目光扫过众人,高声道:“我奉大王之命出征,只为平定边境,不伤无辜。今日起,斟鄩氏仍为有穷氏附属部落,保留建制;我已让人备好粮食,明日便会运到部落,分发到每家每户。”
族人闻言,立刻爆发出欢呼声,不少人激动得流下眼泪。斟伯也松了口气,连忙让族人给寒浞端来水酒。寒浞接过酒碗,却没有喝,只是对着众人举了举:“愿斟鄩氏与有穷氏和睦相处,往后再无战乱。”
夜色渐深,部落里的烛火一盏盏亮起,空气中弥漫着久违的安稳气息。寒浞站在广场上,看着族人忙着打扫街道、准备迎接粮食,心中清楚:这场平定斟鄩氏的战役,终究是用 “智” 而非 “力” 赢了下来。没有大规模的厮杀,没有过多的伤亡,却彻底收服了一个部落 —— 这不仅是军功,更是他在军中树立 “善谋” 形象的关键。
远处的山坡上,石敢当看着部落里的烛火,笑着对身边的士兵说:“咱们队长,可真是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斟鄩氏!” 士兵们纷纷点头,眼中满是敬佩。
寒浞抬头望向王都的方向,月光洒在他的玄甲上,泛着冷冽的光。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班师回朝后,等待他的将是更高的权位,也会是更激烈的权力角逐 —— 武罗、伯因绝不会甘心看着他一步步崛起,而他,早已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