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郡的议事帐内,陈平捧着一叠绢帛站在扶苏面前,指尖沾着墨渍:“公子,密信已经伪造好了,笔迹是照着项伯先前给您的书信仿的,连封泥的纹路都一模一样。”
扶苏接过绢帛,只见上面写着 “愿助公子擒项羽,换楚地自治”,字迹歪扭,确有项伯的几分神韵。他点点头:“流言呢?可曾散播出去?”
“已经让心腹扮成楚商,带着流言去了彭城。” 陈平躬身道,“都说范增私通秦国旧臣,收了您的黄金,要在鸿门宴旧址出卖项羽。”
“做得好。” 扶苏将密信递给陈平,“你再派人把这信送到彭城,务必让项羽亲眼看到。” 他转头对一旁的萧何道,“粮草那边如何了?英布随时可能出兵庐江。”
萧何连忙回道:“吕雉姑娘已经算清楚了,十万大军三个月的粮草需二十九万石,目前已调集了二十万石,剩下的正在从各郡转运。”
正说着,蒙灵掀帘而入,身上还带着风尘:“公子,项羽在彭城增派了守军,看来是察觉到我们要动手了。”
“他察觉不到是何人动手。” 陈平笑道,“等他看到密信,只会疑心范增与项伯,哪里还顾得上我们。”
蒙灵好奇地拿起密信看了看:“这计策能成吗?项羽素来信任范增,毕竟是他的亚父。”
“项羽看似刚愎,实则多疑。” 陈平解释道,“当年他在鸿门宴上犹豫不决,便是因为信不过刘邦。如今范增权势日重,楚军上下只知有亚父,不知有霸王,项羽心里本就不痛快。再加上项伯素来与项羽有隙,这密信正好能戳中他的痛处。”
扶苏站起身,走到帐外:“陈平,你亲自去一趟彭城,务必盯着此事。若范增离楚,楚军便如断了翅膀的鹰,不足为惧。”
“末将领命!” 陈平躬身应下,转身便去收拾行装。
三日后,彭城的楚王宫中,项羽正对着一桌佳肴发脾气。他将酒樽摔在地上,怒吼道:“英布这叛徒,竟敢私通扶苏!查,给我严查!”
左右侍卫吓得瑟瑟发抖,项伯站在一旁,脸色发白:“霸王息怒,英布或许只是一时糊涂,未必真的投靠了扶苏。”
“一时糊涂?” 项羽冷笑,“他带走了三万九江骑兵,这还叫一时糊涂?若不是范增那老匹夫拦着,我早就让人把英布的家眷抓起来了!”
话音刚落,侍卫捧着一封密信进来,神色慌张:“霸王,方才在宫门外发现这封信,说是给您的急件。”
项羽一把夺过密信,见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盖着一个模糊的封泥。他拆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 正是陈平伪造的那封项伯与扶苏的通信。
“项伯!” 项羽猛地转头,眼睛瞪得通红,“你竟敢勾结扶苏,出卖本王!”
项伯吓得连忙跪地:“霸王冤枉!这信是假的,是有人陷害微臣啊!”
“陷害?” 项羽将密信扔在地上,“上面的字迹明明是你的,你还敢狡辩!” 他想起近日军中流传的流言,又怒视着刚走进来的范增,“还有你,亚父!军中都说你私通秦国旧臣,收了扶苏的黄金,可有此事?”
范增刚从城外视察回来,听到这话愣在原地,随即气得浑身发抖:“霸王,是谁在您面前搬弄是非?老臣追随您多年,忠心耿耿,怎会做出这种事!”
“忠心耿耿?” 项羽走上前,一把揪住范增的衣袖,“那你为何拦着我抓英布的家眷?为何总是替项伯说话?你是不是早就和他们串通好了,要置我于死地!”
“竖子不足与谋!” 范增气得呕出一口鲜血,溅在项羽的衣袍上,“老臣为你出谋划策,平定六国,如今竟落得个通敌的罪名!罢了,罢了!” 他猛地推开项羽,转身就走,“老臣辞官归乡,再也不管你这糊涂账!”
项羽看着范增踉跄的背影,心里竟有几分后悔,但话已出口,又拉不下脸挽留。项伯趁机道:“霸王,范增这是畏罪潜逃,不如派人把他抓回来问罪!”
“不必了。” 项羽摆摆手,心里乱糟糟的,“让他走。” 他捡起地上的密信,越想越气,又一脚踢翻了桌案,“扶苏!英布!本王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而此时的陈平正在彭城城外的客栈里,听着手下的汇报,嘴角露出笑意:“范增已经离城了?”
“是,老将军走的时候吐了血,看起来很虚弱。” 手下回道,“项羽在宫里发了脾气,把项伯也关了起来。”
“好。” 陈平站起身,“我们该回去复命了。没有了范增,楚军的战略必乱,英布攻打庐江郡,定能一举成功。”
他们刚走出客栈,就看到范增的马车停在路边,老将军坐在车辕上,望着彭城的方向叹气。陈平走上前,故意说道:“老将军,霸王如此不信任您,您为何还要留恋?不如投靠扶苏公子,也好展您的抱负。”
范增转头瞪了他一眼:“你是什么人?老夫虽老,却也不会背叛霸王!只是这竖子…… 唉!” 他挥挥手,让车夫驾车,“走,回巢湖老家去,再也不过问世事了。”
陈平看着马车远去,心里暗暗得意。他知道,范增这一走,楚军便再也没有能与韩信抗衡的谋士了。
几日后,陈郡的议事帐内,扶苏正看着英布送来的战报 —— 庐江郡守不战而降,三万九江骑兵已占领庐江郡。蒙灵站在一旁,兴奋地说道:“公子,陈平回来了,说范增已经离楚,项羽把项伯关了起来,楚军乱成一团!”
扶苏点点头,对萧何道:“传令章邯,率两万步兵去庐江与英布汇合,准备攻打下一城。” 他又看向蒙灵,“你再带一支骑兵去边界,防备项羽反扑。”
“末将领命!” 蒙灵躬身应下,转身便去准备。
吕雉捧着一本账册走进来,脸上带着笑意:“公子,粮草都已备齐,按照我的计算,足够十万大军用三个月。章邯的步兵出发时,我让粮官随车押送一万石粮草过去。”
“有劳吕姑娘了。” 扶苏笑道,“有你打理粮草,我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陈平这时也走进来,躬身道:“公子,项羽如今没了范增,行事愈发鲁莽,听说他要亲自率军攻打庐江,正好落入我们的圈套。”
扶苏拿起地图,手指点在庐江郡旁的居巢县:“让韩信在居巢设伏,等项羽的军队一到,便首尾夹击。只要打赢这一仗,楚地三城指日可破。”
帐内众人齐声应和,士气高昂。谁也没有想到,这场由拜将开始的北伐,竟会以如此快的速度取得进展。而远在巢湖的范增,听说项羽要亲自出征,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这竖子,终究是改不了鲁莽的性子,此番必败无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