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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玉瓶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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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玉瓶之谜

紫禁城,西苑,澄心堂。

自碧云寺归来,那枚小小的、冰凉润泽的羊脂白玉瓶,便成了悬在整个帝国、乃至方平心头最沉重、也最灼热的一块巨石。它静静躺在澄心堂内临时增设的、被数重锦缎铺垫的紫檀木托盘上,在四周通明的灯火映照下,流转着温润而诡异的光泽。瓶口的蜜蜡封得严丝合缝,上面甚至有一个模糊的、类似莲台又似某种符印的暗记。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药味,此刻似乎都凝滞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屏息地胶着在这不过三寸高下的玉瓶上,仿佛里面装的不是药,而是决定生死的判词,倾覆江山的雷霆。

刘院正、徐文远(被救醒后,只是有些头晕乏力,并无大碍),以及太医署另外两位德高望重的御医,围在托盘旁,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朝圣般的敬畏与恐惧。他们已用银针、玉匙、乃至特制的药液,反复检验了蜜蜡、玉瓶本身,确认无毒,也无机关暗藏。然而,谁也不敢,也不能,轻易打开那层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蜜蜡。

方平站在稍远些的地方,同样未曾更衣,玄色披风上还沾着西山带来的湿冷泥渍和淡淡的血腥气。他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是下颌的线条绷得极紧,目光锐利如鹰,一遍遍扫过那玉瓶,扫过几位御医紧张的面容,最后,落在龙榻上那个依旧双目紧闭、呼吸微弱、脸色在青灰与惨白之间徘徊的年轻皇帝身上。

一日两夜。自碧云寺返回,已是酉时(下午五点)。距离太医所言“最迟明日日落之前”,只剩下不到六个时辰。而这六个时辰,是生,是死,或许就系于这玉瓶一开。

“王爷,” 徐文远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沙哑,但异常清晰,“蜜蜡、玉瓶,经反复查验,确无明毒暗器。其内所盛之物,据嗅之,有极淡的辛、苦、腥、甘混合之气,难以辨别具体为何物。其质地,似为粘稠膏状,而非寻常汤剂丸散。从气味判断,其中或有麝香、龙涎、犀角、牛黄等珍稀药材,亦混有数种难以辨认的、似带腥气的异域药草之气。与陛下所中之毒的某些特性……隐隐有相克之意,然……仅是气味揣测,绝不可为凭。”

他顿了顿,看向刘院正。刘院正捻着花白的胡须,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缓缓接口:“徐先生所言不差。此物……非同寻常。老朽行医数十载,御前侍奉三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复杂、古怪的药剂。其配伍原理,似暗合以毒攻毒,奇正相生之道,却又掺杂了明显的外邦异法。若是解药,必是精心调配,针对陛下所中之混合奇毒。然,若是假,或是另一种更为刁钻的毒药,一旦用下,陛下……陛下眼下的身子,恐怕……立时便有性命之危!”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为艰难,也极为沉重。这是将所有责任和风险,赤裸裸地摆在了方平面前。用,可能救活皇帝,也可能立刻毒杀皇帝。不用,皇帝或许还能凭药石再拖几个时辰,但最终仍是毒发身亡。这是一个两难的、近乎残酷的抉择。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方平身上。他是摄政王,是此刻唯一能、也必须做决定的人。

方平的目光,从御医们脸上移开,再次落向那玉瓶,又缓缓移至龙榻。朱载堃的脸,在昏黄灯下,显得那么年轻,又那么……了无生气。这个曾对他流露出复杂依赖与隐晦猜忌的君王,这个大明帝国名义上的主人,此刻生死,竟悬于自己一念之间。

压力,如同无形的大山,轰然压下。这不是战场上的生死搏杀,那是明刀明枪,胜负各凭本事。这是关乎一国之君性命、关乎天下安危的医药赌局,而他,对医药一窍不通。赌赢了,是救驾之功,亦是滔天权势更加稳固。赌输了,便是弑君之罪,万劫不复,遗臭万年!

碧云寺那黑影嘶哑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回响:“……我们要的,是改天换地!皇帝死,你方平死,信王血脉绝,这大明的天,才算真的塌了!届时,自有真龙出世,收拾河山,建立新朝!”

是陷阱吗?那黑影逃走前,故意留下这“解药”,引诱自己给皇帝服下,实则加速皇帝死亡,坐实自己“弑君”罪名?还是说,对方真的需要皇帝暂时活着,作为某种筹码,所以这解药是真的,至少是能暂时压制毒性的?

“韩墨。” 方平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卑职在。” 韩墨一直按刀侍立在门边阴影中,如同沉默的礁石。

“碧云寺擒获的俘虏,审讯如何?可有关于此‘解药’的口供?那逃走的黑影,身份可有线索?”

韩墨上前一步,低声道:“回王爷。七名俘虏,四人伤重不治,三人虽经救治,但皆咬碎齿间毒囊自尽,未及拷问。从其身上,除寻常兵刃、暗器外,未搜出任何表明身份之物。然,其内衣材质、靴底纹路、乃至所用弩箭箭簇的打造工艺,皆与江南军器局、乃至内府兵仗局的某些特制品,有细微相似之处,却又故意做旧、混淆,难以追查源头。至于那黑影……其武功路数诡异,似糅合了中原、西域、乃至南洋的搏击之术,轻功尤为了得。其所用‘闪光霹雳弹’,据匠作营辨认,与西洋佛郎机人进贡的某种‘眩目雷’类似,但威力更大,制作更精。此人身份,绝非寻常江湖人物或白莲教头目。卑职推测,其很可能是‘枢星’麾下,专门负责执行隐秘、危险任务的‘死士’或‘使者’**一级的核心人物。”

又是江南,又是内府,又是西洋!这“枢星”的触角,果然无处不在,且极其善于利用和模仿官方、乃至外邦的器物技术,来掩盖自身踪迹。

“也就是说,关于这瓶中之物,是真是假,毫无线索。” 方平缓缓道。

“……是。” 韩墨低头。

方平不再问。他缓步走到龙榻前,看着皇帝苍白的面容。朱载堃的眉头微微蹙着,即使在昏迷中,似乎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这个位置,果然是天底下最冰冷、最孤寂、也最凶险的座位。

“王爷,” 叶向高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澄心堂,他显然也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老臣知道,此决定千难万难。然,陛下……等不得了。刘院正,以陛下眼下情形,若不用此药,还能……支撑多久?”

刘院正与徐文远交换了一个眼神,艰难道:“陛下脉象,已如游丝,时断时续。全靠金针与参汤吊着一口气。最乐观估计……最多还能再撑两个时辰。且越往后,陛下越痛苦,神智恐将……彻底涣散。”

两个时辰。子时之前。

叶向高闭上眼,长叹一声,看向方平:“王爷,当断则断。此药……用与不用,皆在王爷一念。然,老臣有言在先。若用药,陛下有失,王爷恐难逃干系,天下物议,必将如潮而至。若不用药,陛下……亦是……届时,王爷辅政监国,亦需承担未能救驾之责。此乃两难绝境,无论如何抉择,王爷皆需……有所准备。”

这是大实话,也是最残酷的现实。无论方平怎么选,一旦皇帝驾崩,他都将是首当其冲的问责对象。区别在于,若用药致死,是“弑君”;若不用药等死,是“坐视”。在朝野清流、乃至史家笔下,两者或许都是“罪”。

方平沉默着。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不是身体的,而是精神上的。权力争斗,沙场征伐,他都可以冷静应对,谋定后动。可这种将命运寄托于一瓶不知真假的药物,寄托于虚无缥缈的“运气”或“对方心理”的赌局,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和……厌恶。

“徐先生,” 他忽然看向徐文远,“若将此药,分作数份,先以极小剂量,试于毒性相仿的活物之上,观察反应,可能判断其效?”

徐文远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王爷此法,本是医药常理。然,陛下所中之毒,乃数种奇毒混合,且已深入脏腑,毒性相互激发,变化万千。寻常活物,即便先中其毒,再试此药,毒性构成、侵入程度、个体差异,皆与陛下情况天差地别。试药结果,几乎毫无参考价值。且……此药剂量本就有限,若分而试之,恐不足以致效。更重要的是,” 他看向玉瓶,“此药若真是解药,其配伍必然精密平衡,分而用之,药性大减,甚至可能产生未知变化,反成剧毒!”

行不通。方平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这就是一个无法验证、无法试错、必须一次性押上所有赌注的死局。

时间,在无声的煎熬中,一点点流逝。更漏的水滴声,在死寂的殿中,清晰得如同丧钟。窗外,夜色如墨,寒风呼啸。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待摄政王最后的决断。

方平缓缓抬起手,伸向那玉瓶。指尖在触碰到冰凉瓶身的刹那,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昌平血战,信王府大火,朝堂争锋,碧云寺陷阱……最后,定格在林青墨苍白却沉静的睡颜上。

他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深潭般的沉静与决绝。没有退路了。从接下摄政之位,从决定与“枢星”为敌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置身于这命运的赌桌之上。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只会输得更惨。

“刘院正,徐先生。” 方平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打开玉瓶。本王……亲自为陛下试药。”

“王爷不可!”

“王爷三思!”

“万万不可!”

殿中瞬间响起一片惊呼!叶向高、韩墨、陈矩,乃至几位御医,皆骇然失色!王爷要亲自试药?!这如何使得?!万一药是假的,王爷岂不……

“本王心意已决。” 方平摆手,制止了众人的劝阻,目光平静地看向刘院正,“打开。取十分之一的剂量。若本王服下,半个时辰内无事,且脉象、气色有所缓和,再给陛下用全剂。若本王有异……立刻将剩余药液尽数销毁!绝不可再用于陛下!韩墨,记下本王的话。若本王有不测,朝政由叶阁老暂理,北疆防务交姜镶、李成梁,江南之事由李三才、陆文昭负责,京城防务……由你与骆思恭共掌。务必……稳住大局。”

“王爷!” 韩墨虎目含泪,噗通跪倒,“让卑职来试!卑职贱命一条,死不足惜!王爷身系天下,万万不可涉险啊!”

“你的命,也是命。” 方平淡淡道,语气却不容置疑,“况且,本王与陛下,乃君臣,亦是……血脉相连(指同受国恩)。陛下中毒,本王岂能独安?若此药是真,本王试过,方可放心用于陛下。若此药是假……”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那便让天下人都看看,逆党是如何用这等卑劣手段,戕害君上,构陷大臣的!届时,你们便知道,该向谁讨还血债了!”

他这话,既是决断,亦是布局。若药是假的,他死,固然是巨大损失,但也等于用自己这条命,坐实了“枢星”一党“谋害摄政、弑君”的滔天罪行,为朝廷后续的全面清剿,提供了最血淋淋、最无可辩驳的理由!届时,叶向高、韩墨等人,便可名正言顺,调动一切力量,不惜代价,剿灭逆党!这或许,是比皇帝活着,更能凝聚人心、打击敌人的方式。

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方平自然不愿死。他赌的,是那“枢星”或其党羽,在碧云寺未能杀掉自己,又抛出这“解药”,目的或许并非立刻毒杀皇帝和自己,而是有着更深的图谋——比如,控制皇帝,要挟朝廷;或者,验证自己是否真的“忠心”到愿意为皇帝试药?若自己试药而死,固然除去大敌,但也会让朝廷同仇敌忾,对其后续计划不利。所以,这药……是真的可能性,或许反而更大一些。

这是一场心理的博弈,是勇气与智慧的豪赌。

殿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方平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疯狂的决断震住了。叶向高老泪纵横,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最终化作一声长叹,重重跪倒:“王爷……忠义之心,可昭日月!老臣……老臣……”

刘院正和徐文远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撼与敬佩。徐文远一咬牙,上前道:“王爷,老朽略通药性,愿与王爷同试!若有差池,老朽亦可及时施救!”

“不必。” 方平摇头,“徐先生需保存体力,以备救治陛下。刘院正,开瓶吧。”

刘院正颤抖着手,取过一柄消过毒的玉刀,小心翼翼地在蜜蜡封口处划开一道细缝。一股更加浓郁的、辛、苦、腥、甘混杂的奇特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冲得人头脑一清,又隐隐有些作呕。

他用一根细长的玉匙,探入瓶中,极其小心地舀出约莫黄豆大小的一小团粘稠如膏、色泽暗金、隐隐有光泽流动的药液。药液在玉匙上微微颤动,散发着诱人而又危险的气息。

“王爷……” 刘院正将玉匙递到方平面前,手抖得厉害。

方平接过玉匙,没有犹豫,直接将那团药液送入口中。药液入口并非想象中那般苦涩,反而带着一股奇异的、冰凉中透着辛辣的甘味,迅速在舌尖化开,滑入喉咙。所过之处,并无灼痛,反而有一种清凉舒适之感。

他细细体味着。片刻之后,那清凉之感渐渐扩散至胸腹,随即化为一股温煦的热流,缓缓在四肢百骸间流转。非但没有不适,反而觉得连日来的疲惫、紧绷,似乎都缓解了许多,精神也为之一振!

“王爷感觉如何?” 徐文远紧张地问道,手指已搭上方平另一只手腕的脉搏。

“并无不适。反觉……神清气爽,胸腹温热。” 方平如实道,自己也有些惊讶。这药……似乎不像是毒药。

徐文远凝神诊脉,刘院正也凑过来,仔细观察方平的面色、眼神、呼吸。片刻之后,两人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之色!

“王爷脉象平稳有力,较之先前,更显充沛!面色红润,目光清明!呼吸悠长!此药……此药绝非毒药!反而……反而有大补元气,疏通淤滞,调和阴阳**之奇效!” 徐文远激动得声音发颤。

刘院正也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老朽从未见过药效如此迅捷温和,却又沛然莫御的奇药!王爷,此药……多半是真!至少,绝非害人之物!”

殿中众人闻言,皆是大喜过望!韩墨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叶向高更是老泪纵横,连连向天作揖:“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方平心中也是暗暗松了口气,但并未完全放松。自己无事,不代表皇帝用了就没事。自己毕竟未中毒,体质也与中毒已深的皇帝天差地别。

“半个时辰。” 方平沉声道,“再等半个时辰。若本王依旧无恙,且感觉更佳,便给陛下用药。”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是方平此生感觉最漫长,也最奇特的半个时辰。他端坐椅上,闭目内视,感受着体内那股温煦热流的流转。所到之处,仿佛春风吹过冻土,积雪消融,万物复苏。连日来因焦虑、疲惫、厮杀而积累的暗伤、滞涩,似乎都被这股药力缓缓化开、滋养。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臂上那道未曾痊愈的箭伤,也传来微微的麻痒之感,似是愈合在加速。

这药力,温和而持久,沛然中正,绝非虎狼之药,更无丝毫毒性发作的迹象。

时间一点点过去。方平的面色越来越红润,呼吸越来越沉稳,甚至隐隐有宝光内蕴之感。徐文远每隔一刻钟便诊一次脉,每次都是惊喜交加。

“王爷脉象,如大河奔流,沉雄有力,更胜从前!体内旧疾隐伤,似有修复之兆!此药……神乎其技!” 徐文远最后诊断完毕,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

半个时辰到了。方平睁开眼,眼中神光湛然,再无半分疲态。他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只觉通体舒泰,精力充沛,仿佛回到了巅峰状态。

“王爷……” 所有人都期待地看着他。

方平走到龙榻前,看着依旧昏迷的皇帝,缓缓点头:“用药。全剂。”

“是!” 刘院正和徐文远精神大振,连忙小心翼翼地将玉瓶中剩余的药液,全部取出。那药液在玉碗中,不过浅浅一层,色泽暗金,流光溢彩,异香扑鼻。

在方平的亲自注视下,徐文远用特制的玉管,将药液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滴入皇帝微微张开的口中。整个过程,小心翼翼,屏息凝神。所有人都攥紧了拳头,心脏狂跳。

药液滴完。殿内再次陷入死寂。唯有更漏滴水,声声催人。

一息,两息,三息……

十息,二十息,三十息……

龙榻上的皇帝,毫无反应。脸色依旧青白,呼吸依旧微弱。

众人的心,又渐渐沉了下去。难道……药不对症?或是剂量不够?

就在这希望与绝望交织的煎熬中,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嗯……”

一声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呻吟,忽然从皇帝口中发出!

紧接着,众人骇然看到,皇帝那青白中透灰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病态的潮红!而他一直微弱得近乎停止的呼吸,也骤然变得急促起来!胸膛开始剧烈起伏!

“陛下!”

“陛下有反应了!”

众人又惊又喜,却又不敢贸然靠近。徐文远连忙上前,手指搭上皇帝腕脉。

“脉象……脉象由沉微欲绝,转为浮滑数急!” 徐文远声音发颤,不知是喜是忧,“此乃药力发作,与体内毒邪激烈交战之象!陛下……陛下体内生机被药力激发,正与毒性抗衡!快!准备金针,热水,参汤**!助药力一臂之力,护住陛下心脉!”

刘院正与其他御医连忙动手。金针如雨,刺入皇帝周身大穴。参汤被不断灌下。热水毛巾敷额擦身。

皇帝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那汗珠,竟然隐隐带着黑色!他的眉头紧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似乎痛苦至极。

“陛下!挺住!” 方平忍不住上前一步,握住皇帝冰凉的手。他能感觉到,那手中传来一阵阵痉挛般的抽搐。

这场看不见的、发生在皇帝体内的“战争”,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皇帝身体的颤抖渐渐平复,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变得均匀了些许,虽然依旧虚弱,却不再是那种令人绝望的“游丝”状态。而他额头上渗出的汗,颜色也渐渐由黑转淡,最后变成了正常的透明汗水。

徐文远再次诊脉,良久,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近乎虚脱的笑容:“陛下脉象……已趋平稳!虽仍虚弱,但沉疴已去,毒邪被压制!心脉得护,生机复燃!此药……确是对症解药!陛下……陛下有救了!”

“苍天保佑!列祖列宗保佑啊!” 叶向高噗通跪倒,对着龙榻连连叩首,老泪纵横。陈矩、韩墨等人,也无不喜极而泣,殿中压抑了数日的沉重阴霾,为之一扫!

方平紧紧握着皇帝的手,感受着那掌心渐渐回升的、微弱的温度,一直紧绷到极致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他赢了。至少,这一局,他赌赢了。皇帝,暂时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

“陛下体内余毒,可曾尽清?还需用药几次?何时能醒?” 方平问徐文远。

徐文远擦了擦额头的汗,道:“王爷,此药神效,已将陛下体内大部分混合奇毒化解、压制。然,毒性深入骨髓脏腑,非一剂可尽除。且陛下龙体亏虚太甚,需徐徐图之。依老朽看,至少还需如此剂量的解药两到三副,辅以汤药调理,精心将养,旬日之内,或可苏醒。然,若要龙体康健如初,非数月之功不可。”

还需两到三副?方平眉头微蹙。碧云寺只得此一瓶。那逃走的黑影,手中是否还有?若没有,又该如何配制?那“林员外”……

“陛下既已脱险,便有转圜余地。” 方平对徐文远和刘院正道,“陛下就交给你们了。务必用最好的药,最精心的照料。需要什么,尽管开口。陛下苏醒之前,任何人不得打扰。陛下病重脱险的消息,严格封锁,对外仍称‘静养’。明白吗?”

“臣等明白!” 众人齐声应道。

方平又看向叶向高和韩墨:“叶阁老,朝中之事,依旧劳您费心。韩墨,加派人手,保护西苑,保护澄心堂。陛下安危,是第一要务。另外,继续追查‘林员外’及剩余解药下落。陛下……还需要它。”

“是!”

安排妥当,方平最后看了一眼龙榻上呼吸已趋平稳的皇帝,转身,大步走出澄心堂。走出殿门,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带着雨雪后的清冽。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胸中那口淤积数日的浊气,仿佛也随之吐出。

天边,浓云裂开一道缝隙,一缕极其微弱的、熹微的晨光,挣扎着透出,照亮了西苑宫殿巍峨的轮廓。

天,终于要亮了。

然而,方平知道,真正的危机,或许才刚刚解除一半。皇帝虽暂脱险境,但“枢星”未除,“真龙”未现,江南未靖,边关未宁,朝中暗流依旧汹涌。而那逃走的黑影,丢失了解药,绝不会善罢甘休。

拿到解药,救回皇帝,只是赢得了喘息之机,争取到了时间。接下来的,将是更加复杂、更加凶险的较量。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依旧温煦流转的药力,眼中重新燃起冷静而锐利的火焰。

路还很长。但既然走出了这最险的一步,那么,便走下去吧。

“回承明殿。” 他低声对周淮安道。

马蹄声再次响起,踏碎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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