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的指尖死死抠着床垫边缘，布料被攥得发皱，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浸湿了衣领
他看着芭芭拉低头记录的侧脸，天蓝色的发梢垂在笔记本上，明明是软乎乎的模样，却让他觉得浑身发冷——就像被藤蔓缠紧的猎物，越挣扎勒得越痛
“没……没有想过。”
他的声音发颤，不敢看芭芭拉的眼睛，只能盯着桌上那杯温牛奶，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杯身往下滑，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像他此刻无处可逃的窘迫
芭芭拉写字的笔尖顿了顿，抬起头时，笑容依旧温柔，眼底的阴霾却浓了几分
她伸手轻轻捏住苏城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指尖带着甜甜的花香，力道却不容抗拒
“真的吗？可是我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想你呀。”
她把笔记本凑到苏城眼前，上面画着一个小小的他，旁边写着“上午9点，猜测苏城会从琴姐姐房间逃出，准备好甜甜花酿果和温牛奶”
“我算着时间等你，连唱诗班的练习都推了，你怎么能不想我呢？”
芭芭拉的拇指摩挲着他的下颌，语气软得像撒娇，眼神却像淬了糖的针，轻轻扎进他心里
苏城的心脏猛地一缩，尾尖不受控地蜷起来，抵着床垫微微发颤
他想否认，喉咙却像被堵住，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他知道，只要说错一句话，芭芭拉就会把他的“不乖”记在笔记本上，甚至可能真的告诉琴
“我……我下次会想的。”
他慌忙妥协，声音里带着恳求和恐惧，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芭芭拉满意地笑了，松开捏着下巴的手，伸手拿起桌上的甜甜花酿鸡，递到苏城嘴边
“乖，吃一口。这是我按照你喜欢的甜度做的，没放太多糖。”
她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像在等着宠物回应的主人
“你上次吃了两块，这次要是能吃三块，我就给你讲教堂后面的小秘密，好不好？”
苏城被迫张开嘴，甜腻的果香在舌尖散开，却让他觉得发苦
他咀嚼着鸡块，看着芭芭拉低头在笔记本上写
“苏城吃了一块甜甜花酿鸡，表情有点苦，下次少放半勺糖”，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像在他心上划下一道又一道印记
“对了，”
芭芭拉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偶，布偶的样子和苏城几乎一模一样——长着小小的尖角，尾巴尖是浅粉色，连衣服的款式都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个是我昨天晚上做的。你看，是不是很像你？”
她把布偶塞进苏城手里，指尖轻轻摸着布偶的尾巴
“以后我要是不能一直看着你，就把它带在身边。这样不管你在哪里，我都像‘看见’你了一样。”
芭芭拉的眼神里满是痴迷，手指顺着布偶的尖角往下滑
“等你再乖一点，我就给你做更多小布偶，摆满整个房间——这样我们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苏城捏着手里的布偶，布料软软的，却像块烙铁，烫得他手心疼
他看着布偶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尾巴，突然想起琴说的“剁掉尾巴”，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让他浑身发颤
“我……我想喝口水。”
他试图转移话题，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芭芭拉却没动，反而伸手抓住他的尾巴尖，轻轻捏了捏——那是他最怕痒的地方，此刻却只觉得刺痛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呀，”
她的声音压得低，眼神里的偏执几乎要溢出来
“你留在我身边，是因为怕我告诉姐姐，还是……有一点点喜欢我？”
苏城的身体瞬间僵住，尾巴尖被捏得发麻，连呼吸都忘了
他看着芭芭拉眼底的期待和威胁，突然明白，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正确答案——说“怕”，会让她不高兴；说“喜欢”，又是违心的谎言
“我……”
他张了张嘴，指尖攥紧了手里的布偶，布偶的尾巴被捏得变了形
“我……我不知道。”
芭芭拉的笑容淡了些，抓着尾巴尖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带来一阵尖锐的疼
“不知道吗？没关系，”
她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写下“苏城说不知道是否喜欢我，需要多‘相处’让他明白”，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格外刺耳
“我们有很多时间，我可以慢慢教你——教你怎么喜欢我，教你怎么只看着我，教你怎么离不开我。”
她松开苏城的尾巴尖，伸手拿起那杯温牛奶，递到他嘴边
“先把牛奶喝了，凉了就不好喝了。你要是乖乖喝完，我就不告诉姐姐你拆夹板的事，好不好？”
苏城被迫凑过去，温热的牛奶滑过喉咙，却暖不了他冰冷的心
他看着芭芭拉低头记录的侧脸，听着窗外的风铃声和笔尖的沙沙声，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被她盯着，一言一行都被她记录，连“喜欢”都要被她教着学
喝完牛奶，芭芭拉接过杯子，放在桌上，然后伸手抱住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软得像小猫
“我们就这样待着好不好？我把唱诗班的歌教给你，你把你以前的事讲给我听——记住，只能讲给我一个人听，不能告诉姐姐，也不能告诉别人。”
她的头发蹭过苏城的脖颈，带来一阵痒意，却让他浑身僵硬
他能感觉到芭芭拉的呼吸落在他的肩膀上，能闻到她身上甜甜的花香，能听到她在笔记本上书写的声音
在笔记本上面正写着[下午2点，和苏城靠在一起，他没有推开我，有进步]
苏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痕
（如果有机会跑出去，我一定不会回来，我会跑的越远越好）
芭芭拉突然伸出手捏了捏他的小腿，语气温柔的说道
“苏城身体恢复的好快，这么快受伤的地方就快好了呢”
苏城的身体猛地一僵，被捏到的小腿肌肉下意识绷紧，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他能清晰感觉到芭芭拉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那力道轻飘飘的，却像带着钩子，勾得他心里发慌——他根本不想让伤口好得快，伤口没好，至少还能借着“腿不方便”少些被她牢牢盯着的时刻，可现在，连这点“借口”都要没了
“没……没有很快。”
他慌忙辩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还是有点疼，走不了太远的路。”
他下意识想把腿往回收，却被芭芭拉轻轻按住膝盖，动弹不得
芭芭拉抬起头，天蓝色的瞳孔里闪着细碎的光，笑容软乎乎的，眼底却藏着一丝了然
“真的吗？可我刚才摸的时候，你都没怎么抖哦。”
她伸手翻开笔记本，指尖在之前记录的“左腿会疼”那行字旁边，又添了一句“下午2点15分，苏城小腿肌肉绷紧，疼痛感减轻，恢复速度超出预期”
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像根细针，一下下扎在苏城心上
他看着芭芭拉认真记录的模样，突然觉得无比无力——连自己伤口恢复的速度，都要被她这样细致地记下来，连一点“掩饰”的余地都没有
“就算恢复得快也没关系呀，”
芭芭拉合上笔记本，重新靠回他的肩膀，手臂缠得更紧了些
“等你腿好了，我就带你去教堂后面的小花园——那里有很多你没见过的花，还有我偷偷种的花，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摘花做甜甜花酿果，好不好？”
她的声音带着期待，像在描绘一幅温馨的画面，可苏城听着，却只觉得窒息
他能想象到那场景——自己被芭芭拉牵着，一步都离不开她的视线，连摘哪朵花都要被她盯着，甚至可能还要被她记在笔记本上“苏城喜欢甜甜花，下次多摘些”。
“我……我可能不想去。”
他小声反抗，声音轻得像蚊子叫——他怕说得太直接，会惹芭芭拉不高兴
芭芭拉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顿了顿，过了几秒，才慢悠悠开口，语气依旧温柔，却多了点不容拒绝的意味
“为什么不想去呀？是怕累，还是……不想和我一起去？”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苏城的手腕，那里还留着之前被她攥出的红痕
“你要是怕累，我可以背着你；要是不想和我一起……”
她没说完，却伸手拿起桌上的布偶，指尖捏着布偶的尾巴尖，轻轻晃了晃
“那我就只能让这个小布偶陪我去啦。不过到时候，我会把我们看到的花、做的甜甜花酿鸡，都详细记在笔记本上，等你想知道的时候我就念给你听，但是……姐姐会不会纠正你我就不知道了……”
苏城看着布偶被捏得变形的尾巴，又想起芭芭拉说的“把布偶带在身边就像看见你”，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他知道，芭芭拉这话看似在商量，实则是在威胁
“我……我去。”
他被迫妥协，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绝望，尾尖无力地垂在床垫上，连颤动的力气都没了
“等我腿好了，就和你一起去小花园。”
芭芭拉瞬间笑了，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伸手抱住他的胳膊，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衣袖
“我就知道你最乖啦！”
她拿起笔记本，飞快地写下“苏城同意腿好后和我去小花园，表现积极，值得奖励”，写完后，还特意把笔记本凑到苏城眼前晃了晃，像在炫耀自己的“成果”
“奖励就是……”
芭芭拉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用糖纸包着的糖果，剥开糖纸，露出里面粉色的糖块，递到苏城嘴边
“这个是我特意留的，草莓味的，不是很酸，你应该会喜欢。”
苏城被迫张开嘴，甜腻的草莓味在舌尖散开，却让他觉得发苦
他咀嚼着糖果，看着芭芭拉低头记录“苏城吃了草莓味糖果，没有皱眉，接受度良好”，突然觉得嘴里的糖像颗裹着甜衣的药，咽下去，却在心里留下一片苦涩的印记
窗外的风铃声又响了，芭芭拉靠在他的肩膀上，哼起了唱诗班的歌，声音软软的，很好听
可苏城却一句都听不进去，他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找到机会逃出去，哪怕伤口没好，哪怕会被琴发现，也不能再待在这个温柔的牢笼里，不能再被芭芭拉这样一点点“教”着，变成只属于她的“宠物”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芭芭拉突然抬起头，指尖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
“苏城，你在想什么呀？刚才都没认真听我唱歌。”
苏城的心猛地一沉，慌忙收回思绪，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没……没想什么，只是觉得你唱得很好听。”
芭芭拉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才重新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温柔却偏执的笑，在笔记本上写下“苏城走神，眼神躲闪，需加强关注，避免其产生逃跑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