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洞顶的缝隙斜斜照进来时，林晓星正蜷在顾晏辰怀里打哈欠。
防潮垫边缘沾着潮湿的泥土，他的衬衫被她压出深深褶皱。
可怀里的温度却恰到好处，像这荒岛春末最舒服的那阵晚风。
混着草木的腥气与远处海雾的咸湿。
“醒了？”顾晏辰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指尖轻轻刮过她后颈的碎发。
林晓星往他怀里蹭了蹭，鼻尖蹭过他锁骨处的皮肤，闻到阳光晒过的皂角香，还混着点昨夜烤鱼的烟火气。
洞外的雨已经停了，海鸟的叫声顺着洞口飘进来，清脆得像碎冰撞击礁石。
她是被他按在溪边洗脸的。山泉水冰凉，他替她擦脸颊的动作却很轻。
指腹蹭过她下巴时，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惹得他低笑出声。
这笑声里，早没了刚相遇时的警惕与生疏，倒像浸了晨间的露水，润润的。
回到他们用棕榈叶搭的临时窝棚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蜂蜜色。
顾晏辰捡来的干柴在角落堆成小山，林晓星抱着用贝壳装的淡水，往石头垒的简易灶上坐。
热水咕嘟咕嘟冒起细泡时，她忽然想起背包深处还有片面膜。
是落海前塞进包里的，没想到此刻倒成了奢侈品。
顾晏辰正用小刀削着木叉，转头看见她坐在草堆上拆面膜包装。
铝箔袋撕开的轻响在寂静的窝棚里格外清晰，她捏着张薄薄的蚕丝面膜往脸上贴，动作轻柔得像在给易碎品盖纱布。
他走过去时，发梢还滴着水，是刚去海边冲过的，水珠打在她裸露的肩膀上。
惊得她像只受惊的小鹿，肩头微微一颤。
“这是什么？”他弯腰凑近看，指尖忍不住戳了戳她脸颊的面膜纸。
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膜纸渗进来，林晓星缩了缩脸，抬手拍开他的手：“别动，会皱的。
律师先生，破坏‘私人财产’可是要赔偿的。
岛上没咖啡，用烤鱼抵债也行。”
透明的面膜纸上还挂着精华液，贴在她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眼尾和唇角的弧度都清晰可见。
顾晏辰看着她被面膜纸覆盖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东西像某种精致的艺术品。
和白天在礁石上追
海鸟、手指被贝壳划破也不吭声的女人，判若两人，又偏偏是同一个人。
“护肤的，”林晓星调整着面膜的位置，声音隔着一层膜纸有些模糊，“昨天淋了雨，皮肤会干。”
她说话时，眼尾的面膜纸轻轻颤动，像振翅的蝶翼。
顾晏辰的目光落在她颤动的睫毛上，那里还沾着点未干的水汽。
林晓星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又摸出一片，铝箔袋在手里发出细碎的声响。
“给你也来一片？”她仰起脸看他，面膜纸边缘的精华液顺着下颌线往下滑，她抬手想擦，却被他先一步用指腹接住。
他的指尖带着刚削完木叉的薄茧，擦过她下巴时，林晓星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避开他的目光，拆开新的面膜往他脸上贴。
指尖擦过他的下颌线，那里的皮肤紧实，带着点青色的胡茬茬，触感粗糙又滚烫。
面膜纸刚贴上他额头，顾晏辰忽然偏过头，准确地咬住她的指尖。
温热的触感裹上来时，林晓星浑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
他没用力，只是轻轻含着，舌尖偶尔扫过她的指腹，带着湿润的热度。
像上次她被海胆扎了脚，他替她把刺吮出来的力度。
“不如直接亲，”他说话时，齿间的力道松了松，声音含糊地裹着她的指尖。
“更补水。而且——”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她瞬间爆红的耳根，“这是免费的，不用算进赔偿条款里。”
林晓星的脸“腾”地烧起来，连带着面膜纸下的皮肤都烫得惊人。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轻轻咬住不放，目光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那里盛着夕阳的碎金，亮得让她心慌。
像他们第一次在岛上找到淡水潭时，他眼里映出的光。
“顾晏辰！”她压低声音嗔怪，指尖在他齿间微微蜷曲，能感觉到他嘴角扬起的弧度。
他这才松了口，指尖接过她手里的面膜纸，自己往脸上贴。
动作有些笨拙，边角歪歪扭扭地翘着，和他在沙滩上画潮汐图时的精准模样大相径庭，倒像个被老师抽查作业的小学生。
林晓星看着他脸上皱巴巴的面膜纸，忍不住笑出声。他挑眉看她，伸手想扯掉，却被她按住手腕。
“别动，”她凑近帮他调整，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精华液很宝贵的，这一片抵得上你念叨了八百遍的黑咖啡——等出去了，记得加倍还我。”
她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花香，是面膜精华液的味道。
顾晏辰忽然觉得，这冰凉的东西贴在脸上，似乎也没那么难忍受。
他任由她的指尖在他脸颊上忙碌，指腹偶尔擦过他的眼尾，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
比上次她用海草给他包扎划伤的胳膊时，还要轻柔。
窝棚外的夕阳渐渐沉下去，把草叶缝隙都染成暖融融的橘色。
两人并排坐在草堆上，脸上都贴着同款面膜，呼吸在空气中交织成细细的丝线。
林晓星能看见他面膜纸下紧抿的唇线，想起刚才被他咬住指尖的触感。
脸颊又开始发烫比篝火堆的温度还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