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辰甩掉脚踝上最后一缕水草，弯腰掬了捧溪水。
冰凉的水流从指缝漏下去，带着细碎的阳光，在他古铜色的小臂上淌出蜿蜒的水痕。
他抬眼看向蹲在岸边的林晓星，她正对着断成半截的眉笔叹气，鼻尖皱成个小包子。
裸露的胳膊被晒得发红，却还不忘用指尖把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
“你的‘武器’又断了。”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戏谑的笑意。
没等林晓星反应，手里的溪水已经朝她泼了过去。
“哗——”冰凉的水花溅在她胳膊和脸颊上，带着水草的腥气，瞬间浇灭了午后的燥热。
林晓星尖叫着往后躲，吊带被水打湿，紧紧贴在肩膀上。
露出的锁骨窝里积了小水洼，像盛着两汪清亮的泉。
“顾晏辰！你找死！”她抓起身边的空罐头盒，舀了半盒水就朝他泼回去。
水花没什么准头，大半溅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打湿了本就湿透的黑色背心。
勾勒出更清晰的肌肉线条，连腰侧那道浅疤都被水浸得发亮。
顾晏辰低笑一声，没躲。
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又掬了捧水泼过去，这次准头极好。
正好落在她敞开的领口，顺着脖颈往下淌，没入吊带裙的深处。
“啊！”林晓星的脸瞬间红透，又羞又气。
抓起化妆箱就想砸他，却想起里面还有半盒没摔断的口红，手忙脚乱地收了回来。
她干脆直接跳进浅滩， barefoot踩在鹅卵石上。
弯腰舀水往他身上泼，裙摆扫过水面，带起一串银亮的水花。
“没衣服穿怎么了？”
顾晏辰故意凑近两步，任由她的水花泼在自己胸口。
黑色背心下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总比你抱着堆没用的化妆品强。”
他伸手去挠她的腰侧，指尖刚碰到那片细腻的皮肤，林晓星就像被电到似的跳起来，笑着躲开。
两人在溪边追打起来。
她跑在前头，笑声像风铃似的荡在水面上。
吊带裙的裙摆被风吹得掀起，露出的小腿在阳光下白得晃眼，脚腕上的珍珠链缠着几缕水草，却更添了几分野性。
顾晏辰跟在后面，步子迈得不急不缓，偶尔伸手捞一把。
总能让她惊笑着往前窜，黑色背心下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绷紧，淌下的水珠像碎钻，落在古铜色的皮肤上。
林晓星跑得太急，没注意岸边斜伸出来的树枝。
“嘶啦——”一声脆响，裙摆被勾住的地方突然撕裂，从大腿根裂到膝盖。
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连带着内侧那片嫩肉都被风吹得泛起鸡皮疙瘩。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喉咙。
整个人僵在原地，下意识地捂住破掉的裙摆，指尖攥得发白，连呼吸都忘了。
午后的阳光落在她裸露的大腿上，泛着细腻的光泽。
被树枝勾出的红痕像道浅浅的胭脂，在雪白的皮肤上格外扎眼。
顾晏辰的脚步也停住了。
他看着她突然僵硬的背影，看着那道从裙摆裂到大腿根的破口，看着她裸露的皮肤上泛着的水光，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
刚才还带着笑意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像被暮色染深的海面。
空气里只剩下溪水哗哗的流淌声，还有林晓星急促的呼吸。
她能感觉到背后的目光，烫得像正午的阳光，让她浑身发僵，恨不得立刻钻进水里躲起来。
“转、转过身去。”她的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指尖死死抠着破布，指节都泛了白。
顾晏辰没动。
他的目光落在她攥着裙摆的手上——那只手刚才还握着断眉笔，此刻却抖得厉害，指甲缝里还沾着溪边的泥，和白皙的皮肤对比鲜明。
他突然弯腰，捡起刚才扔在岸边的破衬衫，朝着她走过去。
“你别过来！”林晓星以为他要嘲笑自己，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她最怕的不是狼狈，是在他面前狼狈成这副样子。
顾晏辰没说话，只是走到她身后，把破衬衫轻轻搭在她肩上。
带着他体温的布料落在皮肤上，像片温暖的云，瞬间遮住了那道刺目的破口。
“围上。”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自然的沙哑，像是怕吓着她，“别着凉。”
林晓星愣住了。她能闻到衬衫上的味道，汗水混着阳光的气息，还有点淡淡的青草香，奇怪地让人安心。
她的指尖碰到布料，粗糙的质感磨得皮肤有点痒。
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砸在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哭什么？”顾晏辰的声音更哑了，“刚才追打的时候不是挺横的？”
“要你管。”她吸了吸鼻子，把衬衫往腰间系了系，打了个死结，遮住破掉的裙摆。
动作笨拙得像只捆粽子的小熊，却莫名地让紧绷的空气松了些。
顾晏辰看着她泛红的眼角，还有那截露在衬衫外面的小腿——刚才被水泼得发亮，此刻沾了点泥，却依旧白得晃眼。
他突然转身，弯腰去拎放在岸边的罐头盒，声音硬邦邦的：“还走不走？想在这儿喂蚊子？”
林晓星没说话，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破衬衫太长，拖在地上沾了不少草屑，却牢牢遮住了她的窘迫。
她看着他宽阔的背影，看着黑色背心下紧绷的肌肉线条
看着水流从他小腿滑进溪水里，心里那点又羞又气的情绪，慢慢化成了别的滋味。
走到树林入口时，顾晏辰突然停下脚步。
林晓星没注意，差点撞在他背上，鼻尖碰到他结实的肩胛骨，疼得她“嘶”了一声。
“干嘛停下？”她捂着鼻子后退半步。
顾晏辰没回头，只是指了指前面的树枝：“有刺，跟着我走。”
他伸手拨开挡路的藤蔓，动作比来时更慢，明显是在等她跟上。
林晓星看着他替自己开路的背影，突然觉得腰间的破衬衫好像没那么难看了。
她快步跟上，故意踩在他投下的影子里，看着自己裸露的脚踝被阳光晒得发红，却没像刚才那样觉得疼。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没人说话，只有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和脚步踩在枯枝上的脆响。
林晓星的裙摆还破着，却被衬衫遮得严严实实。
顾晏辰的背心还湿着，却没再像刚才那样透着戏谑的笑。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她系着衬衫的腰间。
也落在他结实的胳膊上，把所有的狼狈和尴尬，都晒成了带着温度的模样。
林晓星偷偷抬眼，看到他的耳朵尖有点红，像被夕阳染过似的，嘴角忍不住偷偷勾了勾。
原来，冰块也有会发烫的时候。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