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最后一片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小溪横在树林尽头,水流不算急,却带着泥沙,显得有些浑浊,像条土黄色的绸带绕在荒岛的腰上。
岸边的鹅卵石被水冲刷得光滑,沾着湿漉漉的青苔。
顾晏辰放下手里的罐头盒,蹲下身掬了捧水闻了闻。
没有异味,应该能喝。但溪水深浅不明,底下可能藏着暗礁或淤泥,得先探探路才能放心取水。
他扯掉系在腰间的破衬衫,随手扔在岸边的石头上。
里面只穿了件黑色背心,被汗水浸得半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胸肌轮廓。
领口往下,能看到清晰的锁骨线条,像被精心雕琢过的沟壑。
林晓星的目光不自觉地跟着他的动作走。
他脱衬衫时,胳膊抬起,肌肉线条在阳光下绷得很紧,从肩膀到小臂,每一寸都透着力量感。
腰间的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背心下摆没遮住的地方,能看到紧实的腹肌轮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像藏着片安静的波浪。
“看够了?”顾晏辰回头,正好对上她的视线,嘴角勾起抹嘲讽的笑,“要不要找个角度拍照?”
“谁看你了!”林晓星的脸瞬间烧起来,慌忙移开目光,手却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眉笔。
是支深棕色的,没摔断,笔杆还带着点凉意。
她举着眉笔冲他晃了晃,“我是在想,这东西能不能当武器用。”
顾晏辰没接话,只是弯腰下河。
溪水刚没过小腿,他往前走了两步,冰凉的水流漫到膝盖。
黑色背心被溅起的水花打湿,更紧地贴在身上,连腰侧的肌肉线条都清晰可见。
“小心点!”林晓星站在岸边喊,脚尖忍不住往前探了探,“我听人说,这种浑浊的河里最容易长水草,会缠住脚的!”
顾晏辰回头看了她一眼,阳光落在他湿漉漉的发梢上,闪着细碎的光:“放心,我没你那么笨。”
他继续往前走,水深渐渐没过大腿,黑色背心的下摆被水流冲得晃悠。
露出的腰腹肌肉随着迈步的动作收紧,像块蓄势待发的钢板。
林晓星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有点发紧,手里的眉笔攥得更紧了。
突然,顾晏辰的动作顿住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踝,眉头紧紧皱起,声音带着点压抑的不悦:“该死。”
“怎么了?”林晓星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被缠住了。”他尝试着抬了抬脚,却没能挣脱,“水草缠在脚踝上了。”
林晓星立刻冲过去,蹲在岸边,伸手想去够他的脚,却被溪水挡住了距离。
她看着他脚踝处缠绕的深绿水草,像条冰凉的蛇,越挣扎缠得越紧,急得鼻尖冒汗:“你别动!越动缠得越牢!”
“我知道。”顾晏辰的声音沉了沉,尝试着弯腰去解水草,可水流阻碍了动作,根本够不到脚踝。
他的后背因为弯腰的动作绷得很紧,黑色背心被拉得笔直。
能看到脊椎凸起的弧度,像串蛰伏的山脊线。
林晓星急得团团转,目光扫过岸边的石头和树枝,都太粗太重,根本没法递给他。
她的视线落在自己手里的眉笔上——笔杆是金属的,笔尖削得很尖,虽然细,但应该能割开水草。
“我有办法!”她举起眉笔,冲着顾晏辰晃了晃,“你把脚抬起来点,我用这个割!”
顾晏辰抬头看了眼那支细得像牙签的眉笔,皱了皱眉:“这东西能顶用?”
“总比你在水里泡着强!”林晓星跪在岸边的湿泥上,尽量往前探身,吊带裙的裙摆沾了泥,却顾不上管。
她伸长胳膊,让眉笔的笔尖刚好能碰到水草,“你别动,我来割!”
她的胳膊因为用力而绷紧,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光,和岸边的绿泥形成鲜明的对比。
顾晏辰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睫毛被汗水打湿,粘在一起像把小扇子,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荒唐,又有点说不出的鲜活。
林晓星屏住呼吸,用眉笔的笔尖对准水草最粗的地方,用力戳下去。
金属笔尖很尖,确实划破了几根水草,可水流一直在动,水草也跟着晃,很难精准用力。
她急得加大了力气,手腕猛地一偏——
“啪”的一声,眉笔的笔尖突然断了,掉进浑浊的溪水里,瞬间就没了踪影。
“啊!”林晓星愣住了,看着手里只剩半截的眉笔杆,气得差点把它扔了,“什么破质量!我还没用来画过眉毛呢!”
顾晏辰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刚才还在担心被水草缠得脱不了身,此刻却被她这副心疼眉笔的模样逗得松了点眉头。
“别费力气了。”他直起身,活动了下脚踝,感受着水草缠绕的力度,“你站远点开,我自己试试能不能挣开。”
“不行!”林晓星立刻反对,“越挣扎缠得越紧!万一伤到脚踝怎么办?”
她蹲在岸边,目光急切地在周围扫视,突然看到旁边有根被冲上岸的细树枝,顶端带着点分叉,看着还算结实。
她赶紧捡起来,扯掉上面的叶子,把分叉处削得尖尖的,递向顾晏辰:“用这个!这个比眉笔结实!”
顾晏辰看着她手里的树枝,又看了看她沾着泥的膝盖和胳膊,还有那支被她随手扔在地上的半截眉笔,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是伸手接过了树枝。
他低头用树枝去挑水草,林晓星就在岸边屏住呼吸看着,指尖因为紧张而蜷缩起来。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裸露的胳膊上,和泥渍混在一起,像幅随性的画。
“快好了。”顾晏辰的声音传来,带着点轻松,“你站远点,别被溅到水。”
林晓星听话地往后退了退,却还是紧紧盯着他的动作。
看着他用树枝挑开水草的缠绕,看着他裸露的胳膊肌肉随着动作绷紧。
看着水流从他紧实的腰腹滑过,心里那点紧绷的弦,慢慢松了下来。
终于,顾晏辰猛地一抬脚,挣脱了水草的缠绕。
他甩了甩脚踝上的水珠,转身往岸边走,黑色背心湿得能拧出水。
贴在身上像层黑色的皮肤,勾勒出从胸肌到腰腹的流畅线条,每一步都带着水花,像尊从水里走出的雕塑。
林晓星的心跳莫名快了些,目光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腰腹,落在他湿漉漉的发梢上,脸颊有点发烫。
“你的眉笔。”顾晏辰走到岸边,弯腰捡起那半截眉笔,递还给她,指尖带着溪水的凉意。
“不要了。”林晓星别过脸,声音有点闷,“断了的眉笔,留着也没用了。”
顾晏辰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又看了看那支被她嫌弃的半截眉笔,突然把它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说不定以后有用。”他淡淡地说,转身去拎放在岸边的罐头盒,“接水吧,接完早点回去。”
林晓星愣了下,看着他弯腰接水的背影。
黑色背心湿透了,贴在背上,能看到脊椎的轮廓,腰侧的肌肉线条利落得像刀刻。
她突然觉得,这支断了的眉笔,好像也没那么没用了。
至少,它让她看到了这个“冰块律师”不一样的样子。
会被水草缠住,会在她递树枝时听话地接过,还会把她扔掉的东西捡起来。
溪水哗哗地淌着,阳光落在水面上,碎成一片晃动的金箔。
林晓星蹲下身,用空的化妆品瓶装水,指尖碰到冰凉的溪水,却觉得心里有点暖。
她偷偷抬眼,看到顾晏辰正看着她,目光里没有了嘲讽,只有点淡淡的平静,像这缓缓流淌的溪水。
或许,在这荒岛上,断了的眉笔和湿透的背心,都能变成不一样的风景。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