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十五分，特殊调查局局长办公室。
成志贤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夕阳的光线透过玻璃，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但那份暖意丝毫无法融化他周身散发的寒意。
朴金昌——现在是五级秘书官，人称“朴大秘”——站在三米外，手里捧着刚打印出来的紧急报告，却一个字都不敢念。
他跟在成志贤身边两年了，见过局长很多面：温和的、冷酷的、算计的、杀伐果断的……
但从未见过这样的成志贤。
像一座被冰封的火山。
外表平静，内里却涌动着毁灭性的熔岩，随时可能喷发。那种冰火两重天的压迫感，让朴金昌呼吸都放轻了。
“局长……”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成志贤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办公室里只剩下墙上挂钟的秒针走动声——嗒、嗒、嗒，每一声都敲在朴金昌心上。
忽然，成志贤转身。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却亮得吓人，像黑夜里的狼瞳。
“朴秘书。”
“在！”
“通知所有部门主管，五分钟内到指挥中心集合。”
“是！”
“还有，”成志贤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内部通话键，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栋大楼，“所有人注意，我是成志贤。”
大楼里，正在办公的、喝茶的、写报告的、甚至上厕所的，全部停下动作，竖起耳朵。
“现在，所有人放下手头工作，到一楼大厅集合。重复，所有人，包括后勤、行政、保洁——全员到一楼大厅。”
“五分钟后，我要看到一千四百个人，一个不少。”
通话结束。
成志贤看向朴金昌：“走吧。”
“局长，去、去哪？”
“杀人。”
下午四点二十分，特殊调查局一楼大厅。
黑压压站满了人。穿西装的情报分析员，穿作战服的外勤特工，穿制服的行政人员，甚至穿着保洁服的大妈——所有人都来了，表情严肃，没人说话。
成志贤走上临时搭起的讲台。
没有麦克风，但他的声音清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就在刚才，我妹妹成德善——你们有些人见过，那个常来送点心的女孩——在汉江大桥遭遇倭国杀手袭击。现在，她的车被四辆武装货车围堵，生死不明。”
大厅里响起压抑的惊呼。
很多人都认识德善。这女孩每次来局里，都会带些小点心分给大家，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甜甜地叫“欧巴”“欧尼”。她是这栋冰冷大楼里，少有的暖色。
而现在，有人要抹去这抹暖色。
“我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活着。”成志贤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但我知道——那些动她的人，必须死。”
他扫视全场：
“现在，我命令：特殊调查局全体一千四百人，全员出动。目标区域：汉江大桥至冠岳区沿线。任务：找到德善，救她回来。如果她已经……”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
“就把那些杂碎的尸体，拖到我面前。”
“全员带枪。记住，是所有人——包括后勤部的文员。不会用枪的，现在去武器库领，路上学。”
“出发。”
没有欢呼，没有口号。
只有整齐划一的转身，和急促而坚定的脚步声。
一千四百人，如黑色的洪流，涌出大楼，冲向停车场。引擎轰鸣声在下午的街道上炸响，三百四十多辆轿车、二十辆越野车、十辆装甲车组成的车队，朝着汉江大桥疾驰而去。
成志贤坐在领头的那辆装甲指挥车里，车载电话响起。
他接起。
“成局长！我是警察厅李在民！”对方声音急促，“我们监控中心看到你们局的车队全出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成志贤言简意赅：“我妹妹在汉江大桥被倭国杀手袭击。现在，我需要警察部门协助。”
“协助？我们要怎么协助？”
“城东区和冠岳区所有警力，全部出动。封锁所有路口，排查所有可疑车辆和人员。”成志贤顿了顿，“另外，帮我带句话给所有警察兄弟——”
他声音抬高，确保车里其他人都能听见：
“谁救到我妹妹，个人或集体，奖励五十亿韩元。抓住杀手，死活不论，一个三亿。”
电话那头，李厅长倒吸一口凉气。
五十亿？
三亿一个人头？
这他妈……
“成局长，这、这不符合规定……”
“规定？”成志贤笑了，笑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李厅长，我现在不想谈规定。我只想知道——你们警察厅，是要按‘规定’办事，还是要拿五十亿？”
沉默了三秒。
然后传来李厅长咬牙切齿的声音：“妈的，干了！城东区、冠岳区所有警力，全员出动！重复，全员出动！”
挂掉电话，成志贤对副驾驶的影一说：
“通知所有黑帮。”
“局长？”
“张七星，李虎，金三顺——所有在册的帮派老大，打电话告诉他们：德善小姐在他们的地盘上出事，我保证把他们的帮派连根拔起，所有人送去西冰库喝茶。”
他补充：“但如果他们出力帮忙，抓到杀手，奖励跟警察一样。另外，张七星那边……你告诉他，如果他的人第一个找到德善，我私人再送他两套江南区的房子。”
影一眼睛亮了：“局长，这下整个首尔都要动起来了。”
“就是要动起来。”成志贤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我要让那些倭国杂碎知道——”
“在首尔，动我的人，是什么下场。”
下午四点四十分。
首尔的街头，出现了一幅奇景——
警察：所有巡逻车闪着警灯呼啸而过，警察不再慢悠悠地走路，而是跑着排查每一辆可疑车辆。交警接到命令：所有出城路口设卡，严查所有货车和改装车。
黑帮：张七星在自家夜总会里拿着大哥大咆哮：“所有人！放下手里的活！全部上街！找一个叫成德善的女孩！照片我让人发下去！找到的，老子奖励一亿！抓到杀手的，三亿！妈的，要是让那女孩在我们地盘出事，成局长能把我们全埋了！”
李虎更直接：“兄弟们，平时咱们收保护费，警察抓咱们。今天，咱们帮警察抓人！抓到有赏，抓不到……等着被成局长灭门吧！”
金三顺的玫瑰会全员出动，那些平时搞诈骗、扒窃的女混混们，此刻成了最灵敏的“眼睛”——她们太懂怎么在人群中找“不对劲”的人了。
普通市民：消息不知怎么传开了。便利店老板听到五十亿悬赏，眼珠子都红了，直接关店上街。出租车司机开着车满城转，一边开一边用对讲机喊：“看到可疑货车马上报告！车牌号xxx的银色货车是目标！”
甚至学生、上班族、家庭主妇——所有人都涌上街头，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
“听说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成局长的妹妹，上次来我们店买过发卡，特别有礼貌……”
“倭国杀手？狗日的，敢在我们地盘上动寒国人？”
民族情绪、金钱诱惑、和对成志贤的敬畏——三重动力，让半个首尔陷入了一种疯狂的“全民侦探”的状态。
而那些倭国杀手……
他们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与整座城市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