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外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气味。
门无声滑开,穿着无菌服的护士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走了出来。
婴儿刚刚完成初步清理和检查。
皮肤还泛着新生儿特有的红润,眼睛紧闭着,小小的嘴巴微微嚅动。
星沉浦立刻从靠墙而立的姿势站直了身体。
她先是仔细地看了柏锦。
她的爱人疲惫至极,脸色苍白,额头汗湿。
但唇边噙着一抹微笑,正用温柔得目光,追随着护士怀中的襁褓。
“母女平安,非常顺利。”护士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喜悦。
星沉浦点了点头,喉头有些发紧,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她只是伸出手,极其小心地从护士手中接过那个小小襁褓。
手臂僵硬了一瞬,才调整到合适的姿势。
她没有立刻去新生儿监护室,而是抱着孩子,先回到了柏锦的VIp病房。
柏锦已经被转移回来,正半靠在摇起的病床上,眼巴巴地望着门口。
看到星沉浦抱着孩子进来,柏锦的眼睛瞬间亮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姐姐...让我看看...”
“别动。”星沉浦快步走到床边,小心地俯身,将襁褓轻轻放在柏锦身侧,让她能轻松地看到。
“她很好,很健康。”她的声音很低。
柏锦侧过头,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孩子脸上,指尖颤抖着,极轻极轻地碰了碰那柔嫩的脸颊。
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滚落下来,却是笑着的。“清辞...我们的女儿...”
这个名字是早就商量好的,跟柏锦姓。
清澈明净,寄托美好。
星沉浦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也长久地落在小清辞和柏锦的脸上。
待柏锦体力不支,在小清辞身边沉沉睡去后,星沉浦才示意特护进来照看。
她自己,则轻手轻脚地抱着再次被包裹好的小清辞,去了隔壁观察室。
这里很安静,光线柔和。
将小清辞轻轻放进柔软舒适的婴儿床里,星沉浦并没有离开。
她拉过一张矮凳,在婴儿床边坐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小家伙睡得很沉,小小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看了一会儿,星沉浦忽然伸出一根手指。
她的指尖先是轻轻碰了碰小清辞握着拳头的小手。
那么小,那么软,五指纤细得如娇嫩的花蕊,指甲是透明的椭圆形。
星沉浦的手指顿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移开手指,转而极轻极轻地,用指腹碰了碰小清辞红扑扑的小脸蛋。
软乎乎的,带着新生儿特有的奶香气和温热。
小家伙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这细微的触碰,小嘴巴无意识地咂摸了一下,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蹙,但没醒。
这个细微的反应,却让星沉浦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新玩具,又伸手指。
这次轻轻戳了戳小清辞肉嘟嘟的脸颊,看着那软肉陷下去一点点,又弹回来。
一下,两下。
就在她第三次伸出手指,准备去碰碰小清辞那小巧的鼻尖时。
「你不能去玩你自己的吗?」
舟自横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
那声音不像往常的讥诮,反而有点气急败坏的味道。
星沉浦的动作顿了顿,但指尖依旧悬在小清辞鼻尖上方几毫米处。
她在意识中淡淡回应:
「这就是我的。」
[你很烦,星沉浦。]舟自横的声音更急了,甚至能“听”到某种磨牙的意念,「你戳来戳去,弄醒她怎么办?她才刚出生!需要休息!」
「她很安静。」星沉浦的指尖还是落了下去,极轻地拂过那小小的鼻梁,感受着那细腻的肌肤和温热的呼吸。
小家伙只是又动了动嘴巴,依旧睡得香甜。
[你有完没完!]舟自横几乎要炸了,「你当这是你的新玩具吗?放手!离她远点!」
舟自横的暴跳如雷,反而让星沉浦升起奇异的...愉悦感。
于是,星沉浦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她不再只戳脸颊,开始用指尖小心地碰碰小清辞的耳垂,摸摸她的胎发。
甚至轻轻捏了捏她软得像没有骨头的小脚丫。
[我让你松手,混蛋!]
[你再碰一下试试!]
[星沉浦!我要跟你拼了!]
然而,无论舟自横如何“咆哮”。
她都只能被困在意识的牢笼里,眼睁睁“感受”着星沉浦指尖传来的触感。
以及星沉浦那份幼稚的乐趣。
星沉浦仿佛从中获得了某种恶趣味的满足。
她微微勾起了嘴角,对着婴儿床里浑然不觉的小家伙,用低得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看,有人急得跳脚呢。”
最终,还是小清辞自己拯救了“濒临爆炸”的舟自横。
或许是星沉浦的“骚扰”终于累积到了临界点,又或许只是小家伙睡够了。
她忽然小嘴一瘪,发出了一声细弱但清晰的啼哭。
星沉浦立刻收回了手,脸上的那点促狭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罕见的慌乱。
“怎么了?饿了?还是不舒服?”
她有些无措地看向旁边值守的特护护士。
护士经验丰富,检查了一下,笑道:
“可能是饿了,或者该换尿布了。星总,我来吧。”
星沉浦点点头,退开一步,看着护士熟练地抱起小清辞轻声安抚,准备喂奶。
她转身,看了一眼病房方向,那里有她沉睡的爱人。
然后,她在意识深处,对着那片终于安静下来的空间,平静地传递了一个意念:
「她也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