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方临珊和陈明哲的关系就在一种心照不宣的模糊中维持着。
女人不再用极端的方式逼迫,男人也没有激烈地反抗或试图逃离。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偶尔有交谈,更多的是沉默。
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
方临珊依旧会来找陈明哲,有时是送吃的,有时只是坐在旁边看他看书或发呆,眼神里的偏执似乎被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东西覆盖。
陈明哲的态度依旧复杂,抗拒与不自觉的纵容交织,让他自己都有点气自己。
这不,又是一个午后,方临珊开开心心的来找陈明哲了,但推开门时,里面却空无一人。
“陈明哲呢?”她转身问守在走廊尽头的管家,眉头微蹙。
管家恭敬地欠身:“小姐,陈先生去后院了。他说屋里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
其实,自从陈明哲受伤后,她确实默许了他在别墅范围内的自由活动,只要不出大门就可以。
于是,这小妞儿也没多想,甚至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些,穿过长长的回廊,推开通往后院的玻璃门。
但是,她却看到了自己永远不想看到的一幕——李欣穿着一身素净的连衣裙,头发有些凌乱,眼睛红着,将额头紧紧抵在陈明哲的胸口处。
而陈明哲呢,一动不动,就这么任她依偎着。
画面和谐的,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方临珊的眼睛上、心口上!
“嗡——”的一声,她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彻底崩断!眼前瞬间一片血红,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拧碎!
甚至没注意到陈明哲似乎听到了动静,正微微侧身,视线向她这边投来,脸上似乎闪过一丝错愕和急于解释的神情。
只是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失去了所有方向的野兽,朝着别墅主楼发疯般地冲了回去!
高跟鞋在石板路上敲击出凌乱狂暴的节奏,几乎要将地面踏碎!
“方临珊!”陈明哲在她转身的瞬间,看到了她惨白到骇人的脸和眼中那种毁天灭地的疯狂,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因为他知道,她这副样子意味着什么!他立刻用力但又不失分寸地推开了李欣,顾不上解释,拔腿就追了上去!
“方临珊!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只是......”他一边追一边喊,声音因为焦急而嘶哑。
可前面那个身影跑得飞快,对他的呼喊充耳不闻,直奔她自己的卧室。
“方临珊!开门!你把门打开!”他用力拍打着紧闭的房门,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你把身上那把小刀给我!你把它给我!只要你给我,我答应做你男朋友。”
情急之下,他根本来不及思考,那个之前被她纠缠、被他坚决否认和抗拒的条件,此刻却成了他唯一能想到的筹码!
他甚至不知道这句话说出口意味着什么,只知道绝不能让她再碰那把刀!
“咔哒。”
门锁轻响。房门,竟然真的在他话音落下后几秒钟,猛地从里面被拉开了!
方临珊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感。
她的眼睛红得吓人,却干涩得没有一滴眼泪。右手垂在身侧,指间果然夹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小刀。
“我这把刀可是杀过人的。”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你,也敢要?”
男人看着那把刀,看着眼前这个仿佛随时会碎裂、又仿佛坚硬如铁的女人,心脏像是被无数细针同时扎刺。
瞧瞧,他缓缓的伸出手,像是再做一个郑重的承诺:“给我。”
闻言,方临珊都怔住了,握着刀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就在这僵持中,一个年轻的小侍者或许是因为听到之前的动静,好奇地端着托盘从不远处的长廊拐角走过,恰好瞥见了这一幕,吓得脚步一顿,托盘上的杯子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脆响。
这声音,像是一滴冷水滴进了滚烫的油锅!
方临珊激灵一下转过头,那双死寂的眼睛瞬间被一种暴戾的疯狂重新点燃!
她甚至没有看清那个侍者是谁,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破坏!毁灭!把心里那股几乎要将她撑爆的痛苦和愤怒发泄出去!
“看什么看?!滚!”她尖啸一声,像一头失控的小狮子,猛地朝着那个完全吓呆了的侍者扑过去!
“方临珊!不要!”陈明哲见状,想要阻拦都来不及了!
小妞儿的动作快得惊人,她根本不用刀,只是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对着那个瑟缩着想躲开的青年拳打脚踢!
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踢踹的力度,侍者痛苦的闷哼和求饶声......瞬间充斥了走廊!
“住手!方临珊!你疯了!住手!!”他冲上去,拼命从后面抱住她,试图将她拉开。
可狂暴状态的方临珊力气大得惊人,挣扎间,他的伤口被扯到,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却依旧死死抱着她不放手。
混乱持续了将近五分钟,直到那个侍者已经被打得蜷缩在地上,连呻吟都微弱下去,方临珊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慢慢的停下了动作。
她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额发被汗水浸湿黏在脸上。低头看了看自己沾了灰尘和血迹的手,意识到陈明哲把她抱在怀里,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极其古怪的、近乎解脱的笑容。
她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下来的走廊里:
“......爽。”
然后,挣脱开他已经有些脱力的手臂,看也没看地上奄奄一息的侍者,转向闻声赶来、脸色发白却强作镇定的管家,用没有一丝温度的语气吩咐:
“给他五百万。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
“是,小姐。”管家立刻躬身应下,挥手示意其他人赶紧把侍者抬走。
以至于,走廊里很快只剩下陈明哲和方临珊两个人。
男人靠着墙壁,捂着隐隐作痛的伤口,脸色苍白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心中那股复杂的情绪翻江倒海,最终沉淀为一种沉重的、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走到她面前,毫不犹豫的说道:“从明天开始,你跟我去看心理医生。”
方临珊似乎刚从那种发泄后的虚脱中回神,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为啥?”
陈明哲一听,回应的简单明了:“因为,我不想要一个心理有问题、暴力倾向很严重的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