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换上姐买的衣服，提着笔记本手提包出旅店，在路边的早餐店，吃了个当地的早餐，然后乘坐地铁，去恩邦集团大楼，在前台登记好，进入电梯间，跟着上班的人群，挤进电梯，看了看控制面板居然没有50层以上的号码。
我立刻出来，昨天，陈思君带着我在在楼间里匆匆忙忙地来回上下，今天在地下却不知道要坐哪辆电梯。
方沁兰带着早餐走进来，看了看我，没有理睬我，就到了一部电梯前等候。
我走向前，问：“小兰，这要去58层，要坐哪部电梯。”
方沁兰左顾右盼，指了指一部很少人等候的电梯。
“谢了，小兰，中午请你吃饭。”
她摇了摇头，想了想，瞪了我一眼，跺了跺脚。
我走到人少的那部电梯前等候，其他人都没有值得注意的，但有一个，我看过她的照片，郑安，财务部总监。
她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青年女性，一头清爽的中短发，五官不算惊艳，眼睛明亮，观感很舒服。她身穿职业套装，白衬衣，西装外套，高腰九分修脚西装裤，整个人散发着成熟知性美。
“你好，安总，我是郭夏炎，新来的董事长特助，今后请多多指教。”我伸出手。
安总看了看我，握了握手，说：“你就是郭夏炎，听闻你昨天一来，就搞得满城风雨的，我也很好奇你是一个怎样的人，想不到挺幸运的，大清早就遇到了你。”她谈吐，不像郑董的大开大合，也不像兴总的谨慎，咄咄逼人，倒是轻松自然。
“这也是我的幸运。”
她莞尔一笑说：“确实是个人物啊！有空到我办公室聊聊吗？”
“有啊，现在就可以。”
“行啊！刚好早上不怎么忙！”
电梯门开了，站在门口的人，没有进，安总走进去按了52楼，我跟着，最后他们鱼贯而入。电梯快速地到56楼，出电梯门，安总在指纹机上按了按，财务部的门打开了，看来这里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进，不是有员工卡就能进。然后她到部门的前台前的拍卡机上打了打自己挂在胸前的员工卡，她拍完看了看我。我昨天才拍照，今天都不知道出员工卡没有。
签完到后，她领着我，走到一个房间前，用钥匙打开房门。她对着坐在房门前的一个女职员说：“小张，倒两杯咖啡进来。”
那个女职员回应：“是的，安总。”
我们接着走进去。这是我进入第二个总监级别以上的房间，跟郑董的房间比，这里就小很多，办公桌椅，书架，文件夹，保险柜，待客沙发和茶几，也就这样。看得出安总是十分务实，办公室里没什么私人物品，房间也没有扩充很大。
她坐在办公椅上，我跟着坐到客椅。
“我早晨一般喝咖啡提神，你不介意吧！”
“没问题，刚好昨晚做功课也挺晚的。”我看了看，她的桌面，台式电脑、笔记本电脑、文件夹、笔筒、圆珠笔，还有一个相架，可能这相架是她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
安总脸带微笑说：“人事还没有颁布，你这个董特助，就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的，你的介入本领，可不是一般强啊！”
我喊冤说：“我也挺规矩的，想想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你和思君一起出现在食堂就挺震撼的，外行的人都只看思君是总裁特助，你倒是一出现就傍大树了。”从称呼上看，无论安总还是兴总都给陈思君三分面子，没把她当成特助来看，看来她坐上行政总监的位子是指日可待。
我依稀平常地说：“只是一个没员工卡的新员工蹭个午饭而已。”
安总看着我说：“你可能都了解对吧，现在集团是两雄角力，郑董在中间维持着平衡，本来励总是风头无量的，很多传言，都说励总是恩邦未来的继承人，将是下一任集团总裁，毕竟他手握着的可是集团的门面。但是，从数量上看，两个总裁都是三比三，没人能说得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空降一个董特助，那就很耐人寻味了。”真的奇葩，我是来处理婚姻问题的，怎么变成了权力斗争中的一枚棋子。
“安总，你不是手握一票吗？”
“我这票是颐养天年的，不投。”看来是郑董特意把财务和人事独立出来，免得因为派系争夺，影响根基。
“看来郑董是个平衡高手。”
“确实是。”小张把咖啡拿进来，然后出去。
我喝了口咖啡说，“我听传闻说，其实前些年，安总才是郑董的属意，一个人掌管四个部门，人事财务双手抓，内子面子都能扛，基本掌控着生杀大权。怎么就急流勇退？”
“你的功课也做得挺足的。”安总也喝了口咖啡，微笑着说。
“都是高人指点。”
安总，拿起桌面上的相架，端详一下，脸上洋溢着幸福表情。她珍而重之地递给我。我看了看，这是她和丈夫子女的家庭照。我看过后把相架还给她。她仔细地放回到原处。
安总看了看窗外，又转过头看着我说：“你看，我们家族，一个集团的家族，我本以为，我也是事业型女强人，像郑董一样，要在这里叱咤风云。那时候，我全身心扑在事业上，看得比其他其他任何事都要重。”安总顿了顿，看着那家庭的合照说，“自从有了他们后，我就想把更多的时间摆在家庭上。那时候，我好像着了魔一样，我向爸爸辞掉所有实职，只保留一个卦名董事。但爸爸考虑到要是财务落入哪一方，都会是让到天平倾斜，要我继续管财务这块，这我才留下来。”她说完这段后，又看回我说：“哎，算了，这样也好，毕竟我也是姓郑的，也是郑家的一份子。除了是妻子，母亲，还是女儿。我就守好这个门，当个中立派啊。”听到她的话，我不由感慨，这个时代赋予女性太多角色，能扮演好的又有几个。
安总喝了口咖啡，接着说：“不过，近几年，郑董身体状态也不如从前了，也想着退下来，但人事这一块一直悬着不定，本想着叫郑图回来，再拉一个像思君从旁辅助的。不过郑图这小子看都不看一眼，跑去玩了。这样郑董就想着看看职业经理人。他最近一直在物色人选。你看，正在这个时候，就这么巧合地空降个董特助，这就显得特别蹊跷。”
不会吧，我本以为是解决婚姻问题，接着被搞进权力斗争漩涡中，现在变成了人事总监实习观察期。现在想想，怪不得，我的接待是陈思君，恐怕她也是看出郑董心思，毛遂自荐。只要我这个事办成了，她坐上行政总监这个位置有我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先例就顺理成章得多了。而到那个时候，我和陈思君都是因为兴总而坐上总监的位置的，多少倾向兴总，这时平衡又保持了。这样一来，兴总又可以安心埋头在他的生产和研发中。哎，郑董的如意算盘真的打得响亮，他是巴不得一个钱掰成五六个用的。
“我没有你看得那么重要。”天啊，我真的不想掺和他们集团的事，只想快点干完事，快点回家。
“你不重要吗？你可知道，你是郑董一天之内会面两次的人，而且还见了兴总。”安总顿了顿，打趣说：“对，现在，还见了我。”怎么了，我是赶上郑家的贼船了是吧。我只想来套料而已，来处理你哥的婚姻危机而已，其他都是什么鬼。在给我挖坑对吧！
我自嘲说：“看来，我不应该来啊！”
“我觉得你做得挺好的，一上来就和所有高层搞好关系，特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这样就没人敢看轻你了。这是什么？”你不会想说狐假虎威，彰显权威吧。都什么鬼，这些是你们郑家的私人问题，我不去找你们套料，我能找谁啊！好好的一部轻喜剧，硬生生变成权谋剧。真的受不了你们这些富人了，动不动就阴谋论的。
“是吗，错有错着罢了。”我喝口咖啡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可别让我失望啊！”我只能笑笑不语。
我看时候不早，快到上班时间，想打听的事也打听得差不多了，客气地说：“我看也叨扰安总太久了，先告辞了。”
“嗯，我送送你。”她送我到电梯间，我和她告别，乘电梯到58楼。这时大小董特助已经在工位上了，她们有说有笑，开心心地吃早餐。
“姚凝姐，麻烦你告诉郑董一声，我来报道了。”
姚凝脸色一变看了看我，很不客气地说：“郑董还没有回来。”
我一脸讨好说：“那能通知一下陈思君，我在这里吗？”
姚凝极不情愿地拿起手机，在上面敲敲点点的。
放下手机后，姚凝说：“思君姐上来，你等等吧。”
“谢了，姚凝姐。”
“你不用左口一个姐，右口一个姐的，我担不起。”姚凝一句话呛回来。
楚楚在一旁一边吃早餐一边吃瓜。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情绪继续蔓延，我说：“这样的姚凝姐，麻烦你过来一下，我们谈一谈。”
姚凝继续不配合，不抗拒，不作为地说：“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谈一下嘛，关于你的，很重要。”
姚凝看了看我，看了看楚楚，起身，说：“楚楚，盯着。”说着，我们来到一个僻静的旮旯。这里真的人影都不见一个的。周围静悄悄的，有点静得恐怖。
姚凝双手抱起，搁着胸前，很是抗拒地说：“说吧，有什么事？”
“我想问问你，最近郑董是不是有很多饭局，而这些饭局都只是约见单一个人。”
姚凝看了看我，说：“无可奉告。”
“那，郑董有没有漏过口风，或者你有没有意识到，他想退下来。”
姚凝警惕地说：“你想说什么？”
“这样好吧，我说说我的理解啊！郑董年纪大了，想退居幕后，虽然他能挂名总裁，但人事这一块必须有人接手的。人事不能分给兴总或者励总，郑图对家族生意不上心。这样的种种因素合起来，他只能出去找职业经理人。这几天，像这样一对一的饭局突然就少了，对吧！”
姚凝看了看我，思忖着我的话，忽然恍悟地说：“你是……”
我装着讳莫如深地说：“好，不用说出来的，我可以告诉你，不管我是不是，我都不是你的竞争对手。所以，姚凝姐，能好好说话吗？”
她宽慰地笑了笑，语气转得轻松无比地说：“我没有不好好说话啊！”
“没有就更好！那我先回去等思君姐了。”
“嗯，我上个卫生间。”
姚凝走去卫生间，我回到董事长室外，坐下来。
“嗨。”楚楚小声地叫我。
我开玩笑说：“难道我不配有个名字吗？”
楚楚被我逗笑了，说：“不是，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啊！”
“夏夏！”
“嗯，挺好的。”我装着郑董的语气说。
楚楚又笑了，说：“姚凝姐呢？刚刚你和姚凝姐说什么？”
“谈就业问题啊！”
“就业问题？！”
“对啊，她说楚楚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八卦了，爱打听。”
楚楚惊讶地说：“啊~~不会吧！”
“不信，要不你待会儿你问一下姚凝姐啊！”
楚楚执拗得不行，问：“姚凝姐在哪里？”
“上卫生间了。”
“你帮我盯着。”
“啊！”真把我当董特助了是吧？
她没等我回应，就匆匆跑去卫生间。
楚楚离开后，电梯门开了，陈思君像踩点地上来了，看到董事长室前，空空的只有我，指了指空着的两个座位，有点生气地说：“她们人呢？”
我半开玩笑地说：“上卫生间了，女孩们不是都喜欢手拉手的吗？”
“呵呵，那我们先等等吧！”陈思君双手插袋站在门口，看着卫生间的方向，无聊中，她忽然问起，“你今天回来，就直接跑去找安总了吗？”
“哇，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陈思君嗤之以鼻，说：“现在有种东西叫微信群的，你这些天那么张扬，肯定你去哪里都是备受关注的，快说说吧，你收到什么消息嘛？”
我取笑地说：“要我说出来，下次请吃饭，可不能只是小云吞啊！”
她好没好气地说：“下次，你拍板行了吧？”
“好，那我就简单说，郑董正在物色人事总监的人选，而你在争取坐上行政总监的位子，至于我是其中关键。怎样，这一顿，你该请了吧！”
陈思君本严肃的脸，轻松了不少说：“行啊，就今晚！”
楚楚气鼓鼓地走回来，姚凝跟着回来。
楚楚见了我，就劈头盖脸地说：“哼，大话精，我再不信你了。“陈思君茫然，我和姚凝笑了笑。
“怎么回事？”陈思君看着姚凝说。
“没事，没事。”姚凝说。
“没事，就别两个一起去卫生间。要是郑董刚好回来，或者有什么电话打进来……”
“思君姐，对不起，我……”楚楚带着歉意说。
“你是把我这个董特助当透明的吗，我不是还坐在这里吗！”
陈思君讪笑说：“行啊，董特助，你能动动你的屁股没有。”
“走啊！”我站起身说。
我们两个前后脚走进电梯，陈思君按了一下电梯按钮说：“你今天还有什么事要做吗?”
“拿到卡，我想四处逛逛，认识一下新同事！”
“认识新同事？！”陈思君嘲讽地说，“那，去哪里认识啊？”
“销售部吧，那里是励总的大本营。”
“今天，恐怕不行，励总带着两个团队，去展销会了，今天应该整天都不在公司。”
“真的，见你们的总裁，比见你们的董事长还难。”我抱怨说。
“你刚刚不是见到安总了吗？”陈思君反问我。
“那是我的幸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