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全聚德,王二丫的火气“噌”地就蹿了上来,手里的缝衣针和衣服“啪”地往桌上一拍,震得旁边棒梗那件打了补丁的小褂子都滑到了桌边。
她瞪着贾张氏,胸口剧烈起伏,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我赶你?贾张氏你摸着良心,讲讲道理!对,以你那自私自利的性格,不可能有良心,咱们就好好说说,这些年你吃我的、喝我的,哪样亏着你了?”
“家里的就你没定量没收入,我和东旭的定量粮都被谁吃了,东旭每天那么累,就为了你,每顿饭才吃一个窝头,你呢,一顿三个不说,还要一天四顿,就说这个月,我都托人去黑市给你买了几次高价棒子面了,那可是八毛钱一斤,比公家粮店贵了快三倍!我跟东旭省吃俭用,牙缝里抠出来的钱,全填了你这个无底洞!”王二丫越说越气,指着墙角那袋不到三斤的粮袋。
“还有,你这么大年纪,你说说你得有多不要脸多不懂事,不干活就算了,还拿着我们的血汗钱去解馋,全聚德的烤鸭多少钱一只?十五块啊,东旭一个月才十八块五,你一顿就吃了你儿子一个月工资,你可真行啊!”
王二丫深吸一口气,想起当时在全聚德的场景就觉得脸上发烫:“那天,我带着棒梗进去的时候,你正拿着个鸭腿啃得满脸是油,棒梗喊你一声‘奶奶’,你眼都没抬,反手还赶紧把盘子里一块烤鸭塞到桌子下面!棒梗可是你亲孙子,你当奶奶的,就这样对他?”
王二丫的声音陡然拔高,“棒梗跟你抢那点鸭架子,你倒好,又抓又挠又踢的,把孩子的胳膊都挠破了!周围的食客都在看笑话,有人还说‘这老太太怎么跟孙子抢吃的,真不害臊!’,你听见了吗?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人家服务员过来劝你,你倒好,拿起啃剩的骨头就往人身上扔,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人家‘狗眼看人低,怕你付不起钱’!最后还被人家连推带搡地赶出来,被巡逻队送去派出所,你的鞋都跑掉了一只,还是我回去给你捡回来的!”王二丫捡起桌上的缝衣针,狠狠扎在棒梗的小褂子上,“我跟着你去派出所,民警看我的眼神都带着瞧不上,教育我‘当儿媳妇的不管着点老人’,我冤不冤?”
“我从进全聚德门到被赶出来,一口烤鸭没尝到,倒是尝够了白眼,听够了人家的风凉话!”王二丫眼圈红了,声音带着哭腔,“贾张氏,这些年我待你差吗?你就这么糟践我们的日子?”
贾张氏被她连珠炮似的质问堵得哑口无言,嘴里嘟囔着“我也没吃多少?”“那烤鸭本来就该我吃。”却没敢抬头看王二丫的眼睛,她心里清楚,王二丫说的,全是实话。
王二丫看着她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念想也断了。
她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小褂子,转身就往棒梗的房间走:“我话就放这儿,这一周时间还有三天,时间到了你必须搬走,否则别怪我不念情面!”
这句话把贾张氏的嘟囔声和哽咽声都打断了。
“反正我不管!”贾张氏耍起了无赖,“这房子是贾家的,我是贾家的老祖宗,凭啥让我搬走?要走也是你走!”
“行,你不搬是吧?”王二丫站起身,眼神冰冷,“那我就把话放这儿,从今天起,你的粮、你的养老钱,我一分都不会再给。你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要么回农村老家,要么就饿死在这儿,跟我没关系!”
“你敢!”贾张氏急了,一把拉住她,“你是我贾家的媳妇,就得管我!不然我去你单位闹,让你也丢工作!”
“你去啊。我怕你!”王二丫冷笑一声,甩开她的手,“正好让我单位的人评评理,看看你这个当婆婆的,是怎么和孙子抢烤鸭,怎么跟儿媳妇打架,怎么被派出所抓去的!看他们把不把你送回农村!”
贾张氏被噎得说不出话,眼睁睁看着王二丫进了里屋。
她坐在那里,揉了揉还在疼的脸,心里又气又怕。
她可是知道王二丫说到做到,真要是断了她的粮和钱,她可怎么活?回农村?她才不回去呢,乡下又穷又累,哪有城里舒服。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贾张氏眼珠一转,又把主意打到了何雨柱身上,“何雨柱不是当了工程师吗?肯定有钱!明天我再去找他,就说他打坏了我的牙,让他赔钱!不赔个百八十块的,我就去他厂里闹,让他也尝尝丢人的滋味!”
她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可行,脸上竟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其实之所以贾张氏今天会找何雨水麻烦是有原因的。那天离开派出所后,贾张氏就和王二丫狠狠吵了一架,王二丫便给了贾张氏下了通牒,要求贾张氏一周内搬出去,否则就把她送回农村。
就在贾张氏正愁没地方去时,何大清突然死了,白寡妇被抓了,何家就剩何雨水一个小姑娘,她感觉机会来了,顿时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何家那房子比她现在住的正房宽敞,要是能把何雨水挤走,她不就有地方住了?就算挤不走,讹点粮票钱也行啊。
没想到,何雨柱会突然回来,还动手打了她,让她的计划全泡汤,胎死腹中。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刚洗漱完毕,就听见院门口传来贾张氏的声音,这次倒是没砸门,只是在外面柔声细语的喊:“何雨柱!何工程师!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何雨柱皱了皱眉,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贾张氏站在门口,脸上还带着昨天被打的红印,嘴角贴着块膏药,见他出来,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样子:“傻柱啊,你看你昨天把我打的……牙都掉了一颗,这脸也肿了,你得给我个说法啊。”
“说法?”何雨柱冷笑,“我倒是想问问你,昨天你要闯进我家,威胁我妹妹,还想抢粮抢钱,还辱骂我妹妹,该当何罪?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派出所,让警察给评评理?”
“你别吓唬我!”贾张氏梗着脖子,“我是长辈!你打长辈就是不对!我不管,你得赔钱!我这牙得镶,脸得治,没有百八十块钱解决不了!”
“百八十块?”何雨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咋不去抢?”
“你不给是吧?”贾张氏见他不松口,立刻变了脸,“行!你等着!我这就去你厂里找你们领导,让大家都看看,你这个‘大工程师’是怎么打长辈的!我看你还怎么在厂里待下去!”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
“站住。”何雨柱的声音冷了下来,“贾张氏,我劝你别耍花样,你要是想去我厂里闹,我不拦你。但你儿子的工作要是因为你没了,你们全家喝西北风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贾东旭的工作是贾张氏的软肋。贾东旭现在在轧钢厂当学徒,虽然工资不高,但好歹是个铁饭碗,要是丢了工作,他们贾家,不是他张大花真就得喝西北风了。
“你……傻柱你威胁我?”贾张氏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提去厂里闹的事。
贾张氏再次看着何雨柱冰冷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心里又气又怕,最后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骂咧咧地回了家。
看着她的背影,何雨柱眼神沉了沉。他知道,这老虔婆不会就这么罢休,但他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倒要看看,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