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陆心中一动。
所谓“特殊设备”,自然是指那些防空导弹和反舰导弹的零部件。虽然不能明着给,但这种“拆解运输”的方式,大家都心照不宣。
“多谢国家支持。”
“另外,”老将军压低了声音,“关于你想买的那艘大船……上面原则上同意了。不过,这件事不能以官方名义出面,只能由你的龙腾集团去运作。”
“这本来就是一场生意。”
徐陆心领神会,“我要把它买回来,改成‘海上赌场’。”
“哈哈哈哈!好一个海上赌场!”
老将军爽朗地大笑起来,“徐先生果然是妙人!只要这艘船能开回来,不管你是开赌场还是开酒店,国家都记你一大功!”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告别了老将军,徐陆回到自己的游艇上。
此时,夕阳西下,将海面染成了一片血红。
乐惠贞披着一件薄毯,走到他身后,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我们要去乌克兰了吗?”她轻声问道。
“嗯。”
徐陆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度,“那里有我们要的镇海之宝。”
“可是……听说那里现在很乱,到处都是黑手党和克格勃。”
“乱才好。”
徐陆转过身,将乐惠贞拥入怀中,目光投向遥远的北方,“乱世出英雄,也出枭雄。”
“如果不乱,怎么轮得到我们去捡漏?”
“那……我们在印尼的生意怎么办?”
“交给占米和霍老。”
徐陆自信地说道,“普拉博沃已经被打服了,苏哈托也快下台了。新的代理人我已经选好了,就是那个梅加瓦蒂。只要我们手里握着枪杆子和钱袋子,谁上台都得看我们的脸色。”
“现在的龙腾,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铜锣湾收保护费的小社团了。”
“我们要做的,是制定规则。”
“制定整个亚洲的规则。”
……
与此同时,华盛顿,兰利总部。
cIA局长特尼特看着手中的报告,脸色阴沉得可怕。
报告的封面上,印着徐陆的照片,上面盖着一个鲜红的印章:极度危险。
“局长,威廉姆斯上校在东南亚的行动彻底失败了。”
一名助理小心翼翼地汇报道,“徐陆不仅控制了油田,还跟中国军方建立了秘密联系。根据我们在黑海的线人报告,他的下一个目标……似乎是乌克兰。”
“乌克兰?”
特尼特眉头紧锁,“他去那里干什么?”
“买航母。”
“什么?!”
特尼特猛地站起来,“绝对不能让他得逞!那艘船虽然没建完,但那是苏联海军的精华!如果落到中国人手里……”
“局长,那我们怎么办?暗杀?”
“暗杀已经没用了。”
特尼特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通知土耳其方面,封锁博斯普鲁斯海峡。”
“就算他买下了那艘船,我也要让它烂在黑海里,永远出不来!”
“还有,联系我们在东欧的‘清洁工’。”
“既然他在东南亚命大死不了,那就让他尝尝西伯利亚寒流的滋味。”
……
风暴,正在向东欧聚集。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徐陆,此刻正站在船头,迎着海风,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
他的目光越过海平线,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冰雪覆盖的国度,以及那艘静静躺在船台上、等待重生的钢铁巨兽。
“天虹,你会开坦克吗?”
“不会啊徐生,但我会砍人。”
“没事,到了那边,你可以学。”
徐陆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听说在那边,只要有伏特加和美金,连核弹头都能买得到。”
“这次,我们要玩把大的。”
“比印尼还要大。”
一九九八年,深秋。乌克兰,尼古拉耶夫。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黑海特有的湿气,像一把生锈的锉刀,不断打磨着这座曾经辉煌的造船工业城市。天空呈现出一种令人压抑的铅灰色,低垂的云层仿佛随时会压垮那些矗立在岸边的巨大龙门吊。
一列黑色的防弹车队碾碎了路面上结着薄冰的积水,缓缓驶入黑海造船厂的锈蚀铁门。
“妈的,这鬼地方比冰箱还冷。”
骆天虹缩了缩脖子,将那件昂贵的羊绒大衣裹得更紧了些。他那标志性的紫色刘海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手里虽然还抱着那柄八面汉剑,但指节已经被冻得发白。
“少废话。”
王建军坐在副驾驶位上,手里擦拭着一把刚搞到的俄制斯捷奇金全自动手枪,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车窗外,“这里到处都是克格勃留下的眼线和饿疯了的黑帮,不想死就精神点。”
车队在一座巨大的干船坞前停下。
徐陆推开车门,黑色的皮靴踩在混杂着油污和雪水的地面上,发出“咯吱”的声响。他穿着一件厚重的黑色风衣,领口竖起,嘴里呼出的白气瞬间被风吹散。
在他面前,是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
瓦良格号。
这艘完成了68%的航空母舰,此刻就像一具被遗弃的泰坦尸体,静静地躺在船台上。锈迹斑斑的舰体上布满了岁月的伤痕,原本应该安装雷达和武器的岛式上层建筑空空荡荡,像个骷髅头一样空洞地注视着苍穹。
但即便如此,那长达三百米的舰身所散发出的压迫感,依然让人感到窒息。
“真壮观。”
徐陆摘下墨镜,仰望着这艘承载着红色帝国最后荣光的战舰,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而狂热的光芒,“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镇海之宝。”
“徐先生!”
一个穿着油腻工装、满脸络腮胡的俄罗斯大汉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手里拎着半瓶伏特加,酒气熏天,眼神浑浊。
他是这家造船厂的厂长,马卡洛夫。
“你终于来了……”马卡洛夫打了个酒嗝,指着身后的巨舰,声音沙哑,“看看它……看看我的宝贝……现在它只是一堆废铁……一堆该死的废铁!”
“它不是废铁。”
徐陆从怀里掏出一支雪茄,阿武立刻上前挡风点燃。
“在不懂的人手里,它是废铁。在我手里,它是权杖。”
徐陆吐出一口烟雾,看着马卡洛夫,“两千万美金,现金。合同准备好了吗?”
听到“美金”两个字,马卡洛夫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精光。在这个卢布贬值成废纸、工人们拿伏特加当工资的年代,两千万美金足以买下半个尼古拉耶夫。
“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
马卡洛夫激动地搓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份皱巴巴的文件,“只要签了字,它就是你的!连同图纸,还有那四十吨没装上去的特种钢材,统统都是你的!”
徐陆点点头,示意占米接过文件。
就在占米准备拿出钢笔签字的时候。
“嗡——!”
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突然从厂区入口传来。
五辆路虎卫士越野车横冲直撞地开了进来,一个急刹车,横在了徐陆和马卡洛夫之间。车门打开,二十几个身穿黑色皮衣、手持AK74步枪的光头大汉跳了下来,迅速将众人包围。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如熊般壮硕的男人,光秃秃的脑袋上纹着一只双头鹰,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链子。
尤里·奥洛夫。当地最大的黑手党头目,也是cIA在乌克兰的白手套。
“马卡洛夫,我的老朋友。”
奥洛夫大步走上前,一把夺过马卡洛夫手中的文件,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撕得粉碎,扬手洒在空中。
“谁允许你卖掉这艘船的?”
奥洛夫狞笑着,一脚踹在马卡洛夫的肚子上。
“噗!”
马卡洛夫惨叫一声,捂着肚子跪在雪地里,那瓶伏特加摔得粉碎。
“奥洛夫……你……你不能这样……”马卡洛夫痛苦地呻吟着,“工人们已经半年没发工资了……他们需要钱……”
“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奥洛夫啐了一口唾沫,转过身,用一种看猎物的眼神打量着徐陆。
“你就是那个中国来的徐陆?”
奥洛夫用生硬的英语说道,手指轻蔑地戳了戳徐陆的胸口,“听说你在印尼很威风?杀了很多人?抢了很多油田?”
徐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根戳在自己胸口的手指,眼神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这里是乌克兰,是东欧。”
奥洛夫见徐陆不说话,以为他怕了,气焰更加嚣张,“在这里,美国人说了算。那帮兰利的老爷们说了,这艘船,必须烂在这里。谁敢买,谁就得死。”
“不过……”
奥洛夫话锋一转,贪婪地盯着徐陆身后的防弹车,“听说你带了两千万美金的现金?把钱留下,你可以滚回中国。这是我给你最后的仁慈。”
周围的黑手党成员纷纷拉动枪栓,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枪口对准了徐陆的脑袋。
寒风呼啸,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占米的手在颤抖,但他还是强撑着站在徐陆身后。
徐陆深吸了一口雪茄,红色的烟头在灰暗的空气中忽明忽暗。
“你知道吗?”
徐陆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我这辈子最讨厌两件事。”
“第一,别人抢我的东西。”
“第二,别人用手指戳我。”
话音未落。
徐陆猛地抬手,抓住了奥洛夫的那根食指。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奥洛夫的手指被硬生生向后折断,贴在了手背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还没完全冲出喉咙,徐陆手中的雪茄已经狠狠地摁进了奥洛夫张大的嘴里。
“滋——”
皮肉烧焦的声音伴随着奥洛夫的干呕声。
“动手。”
徐陆后退一步,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早就等不及了!”
骆天虹发出一声怪笑,手中的八面汉剑瞬间出鞘。
寒光如练,在铅灰色的天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黑手党枪手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脖子上就多了一道血线。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杀!”
王建军怒吼一声,手中的斯捷奇金手枪开启了全自动模式。
“哒哒哒哒哒——”
近距离的火力倾泻,瞬间将三名试图反击的大汉打成了筛子。
与此同时,天养生七兄弟如同七头猎豹,冲入了敌群。他们没有用枪,而是拔出了随身携带的三棱军刺和匕首。
在近身肉搏中,长枪反而成了累赘。
天养生身形鬼魅,避开一记枪托的砸击,反手一刀割断了对方的手筋,紧接着一脚踹碎了对方的膝盖。
这是一场屠杀。
一场来自东方的武力与西方暴力的直接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