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不等段奕红询问，主动地又继续说道。
“我侄子今天结婚，我哥这几个合作伙伴都过去了。”
段奕红好像抓到张昊的把柄一样，笑得嘴角咧开。
“你看，你们家这婚礼家喻户晓的，这生意还不大啊。”
说着，他伸出食指在空气中指了指张昊。
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谦虚。”
张昊被段奕红这样三番两次地下定义，面上也不着急。
只是淡淡解释：“去的都是和我哥生意上有关系的。”
面上一团和气，话语里全是机锋。
两人这一段表演，看得围观的群演们直呼过瘾。
“演得太自然了，果然是高手对决！”
“我还是觉得张导更胜一筹，段奕红演得有些夸张。”
“同感！张导更生活化，节奏很稳！”
上一秒，话题还是婚礼。
下一秒，段奕红突然跳到案发现场。
“第二次，你又进他屋里干什么去了？”
张昊神情坦荡地看着段奕红，眨了下眼。
先是说自己第一次一进门，就被阿胜的死状吓得退出门。
说到这里，张昊的声线微微上扬。
好像脑中回忆的画面，又把他带回到那个场景里。
“我是想确认下是不是阿胜，才进去的第二次。”
“后来一确定，我就马上报了警。”
段奕红紧接着提出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张昊要走到屋子最里面。
张昊嘴角顿了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身子往前倾了倾，语气认真平缓地开始叙述。
“我看到那里有瓶酒，瓶底好像贴了什么，就想过去看看。”
“没想到是半截胶带。”
说着，张昊还用手比划了下长短。
段奕红调侃张昊眼神好，那么远都能看到。
接着又开始描述徐德胜惨死的场面，“你以前见过那样的场面吗？”
张昊摇头，又摆摆手。
段奕红理解地点点头，但嘴里的话却是另一个意思。
调侃张昊都吓得窜出去的，第二次进去，竟然还因为酒瓶进到屋子里面。
“你怎么对酒瓶这么感兴趣啊？”
又是突如其来的问话，还带着几分单纯好奇的语气。
段奕红的进攻步步紧逼，甚至不给思考的机会。
而张昊的防守从从容容，适当的情绪起伏，还有作为半个生意人见过世面的镇定。
都让人觉得张昊和角色融为一体，他的反应就是卢少骅的反应。
这一松一紧，一攻一守。
把片场里入戏的所有人看得都紧张死了。
忍不住和周围的同事，小声议论起来。
“同样都是审讯，人家也有紧张感，但张导拍的就格外紧张！”
“别人家哪有张导这导戏手法！节奏来回拉扯，这拉扯的不是他们，是我们！”
“电影时间短，所以精彩的片全程无尿点，可张导拍个长篇电视剧都能拍出这感觉！”
“每一部片，都能感觉出张导不同层面的实力！”
片场里，张昊依旧面色平静地回复问题。
这次回答完后，他略带疑惑地主动询问道。
“我哥这生意出事，也应该是海关抓啊。”
“你们去把他带走了，是、是和毒有关系啊？”
段奕红没有正面回答，但肯定了涉毒的话问题很大。
张昊松了口气，笃定地回道：“那我哥和这个肯定不沾边。”
和段奕红放开演的方式不一样，张昊的表演更加收敛。
开局时的姿态虽然带着点散漫，但那是切入正题时的前奏。
在段奕红表现出明显的进攻时，张昊不但是神情，就连动作都少了很多。
显得张昊配合审讯工作，却又透着股我是无辜人员的从容不迫。
众人直呼这把确实高端局！
段奕红又突然问张昊是做什么工作。
张昊没犹豫马上回道：“市化工厂保卫科。”
说到这，张昊看着眼前的两人，脸上再次浮出笑意。
“算半个同行吧。”
段奕红点头认同，他低头想了想。
抬头看向张昊，结束了本次的问话。
张昊见状，看向小杨。
“那，那我把笔录签个字吧。”
段奕红起身走到张昊身边，意味深长地说道。
“流程很清楚嘛。”
“最近别离开西港了，我随时找你。”
张昊笑着回道：“我懂。”
张昊签完字直起身子，和段奕红握了握手。
“下次来给你带好茶。”
段奕红没接话，张昊笑着转身离开。
在这场戏里，张昊在身份上是被动的。
可他的回应，却一直在化被动为主动。
让这波对线，变成势均力敌。
几个老戏骨在旁边候场，围观了全程才发表意见。
“漂亮！这就叫高手过招！”
“张昊完美地演出了卢少骅极佳的心理素质，为后面角色的转变提前铺垫。”
“关键是他在对抗段奕红的时候，那个力度刚刚好！”
“收着演就好比控分，这种演法，很多演员能避就避，也就张昊每次都能拿捏精准！”
“咔！”场记板打响。
张昊马上去看监视器回放，段奕红也跟着过去。
看完后，张昊满意地点点头。
开拍前，他已经把重点要注意的细节都和段奕红交流过。
事实证明好鼓不用重锤。
他回头看向段奕红，“段老师，这段挺好的，过了！”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名场面打卡，获得随机奖励——神奇的漱口水。】
【神奇的漱口水：使用漱口水，可达到黄牙美白，蛀牙修复的神奇效果。】
张昊愣了一会，他这牙口也用不上啊。
张昊发觉系统现在给的奖励，开始逐渐变得抽象。
段奕红听到张昊的鼓励，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
和刚才在戏里略显张扬的样子，完全变成了两个人。
场记板就如同封印。
按一下打开，再按一下，关闭。
段奕红看张昊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他犹豫了会。
咬了咬抿成直线的嘴唇，深呼了口气。
“张导，还得靠你加的这个茶包，效果是真的好。”
张昊被段奕红的声音拉回神。
“还得是靠你演的好。”
没看回放前，段奕红对自己是有自信的。
可看完后……
虽然张昊比自己年纪小很多。
但对于演戏这事，段奕红就没什么放不下面子，更没有社恐了。
“张导，我感觉我是不是有些用力过猛了。”
张昊看段奕红问得一脸认真，笑道。
“你不这么演，那味出不来了。”
“其实在这段戏里，我要的就是这种你这种表演风格，和我形成对抗、反差。”
段奕红听到这话，稍微安心了些。
但也听出张昊话里的潜台词，他确实有过度表演的情况。
他之前就看过张昊不少作品，演过的每个角色都不一样。
甚至有些角色反差还很大。
但张昊都会用不同的表演方式完成。
有放开的演，也有收敛的演。
如果说别人的风格都是固定统一，那张昊的风格，就是接的角色是什么风格，他就是什么风格。
如果定要形容一下这种风格，那就是有种他可抵千军万马的感觉。
全能到有些反人类。
这也是他为什么拼命试戏想进组的原因，他想近距离地学习观摩张昊的表演。
张昊看到段奕红微微蹙起的眉头，不知道他内心已经完成了几轮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