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鹅巷53号,复兴社特务处。
处长戴春风听到李万夫说抓到了和小林伸二接头的人,大喜道:“这次泄密事件校长非常生气,你现在马上审讯,我要知道日本人在最高委员会的鼹鼠是谁!”
“是,处座!”
“等等,我跟你一块过去。”戴春风要第一时间知道审讯内容,“必须尽快拿到口供,时间久了日本人会起疑心的。”
“处座,嫌犯已经买了明天早上去沪城的车票,到沪城最快也要明天下午三点,明天下午三点之前拿到口供就没问题。”
戴春风脸色一变:“你是说他打算明天离开金陵?”
李万夫不知道老板为什么变了脸色,小心翼翼的说:“属下本来打算放长线,发现他想离开才把他抓起来的。”
“李科长,你说他如果是最高委员会那只鼹鼠的联络员,他会随便离开金陵吗?”
李万夫心里一沉,他知道处座什么意思。
国府最高委员会的间谍,一定是日本人的王牌,会有一整支小组专门为他服务,不太可能会有成员随便离开金陵。
刑讯室里,刘易安被冻醒了,脑袋疼,身上冷飕飕的。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木架子上,动弹不得。
这什么地方?
房间里一个人没有,只有刺鼻的血腥味,墙上抹不掉的暗红色的血迹,以及满屋的刑具。
这明显是刑讯室,谁抓的自己?党务调查处还是特务处?还是首都警察厅或者金陵警备司令部?
他受日本本土特高课的命令进入沪城潜伏起来,还没到沪城呢就被抓了?
内务省安排掩护身份没有任何问题,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最关键的是他发现自己浑身不着寸缕,小易安露在外面,光着呢!
他的随身物品和衣物都被放在一张桌子上摊开,从不离身的玉牌也被从脖子上取下了。
“喂!有人在吗?”刘易安叫道。
没人理会。
屋外,张力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递给丁开文:“丁哥,那小子醒了,要不咱先审审他?”
丁开文接过香烟:“别理他,科长发话了,只让咱俩守着别让人靠近,其他的不用管。”
张力划燃火柴先给丁开文点上烟,不解的问道:“丁哥,咱要是先问出情报,不是立功了吗?”
“呵呵,老弟你刚从军队过来不太了解咱们这一行,哥哥送你半句话:咱们做特务的,知道的越少,自己越安全!”
张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老弟,你在这守着,千万别动唤,也别和他说话,我去报告科长!”
刘易安看着进来一群人,为首的一人眼神锐利的打量着自己,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努力绷着大腿,想要把小易安藏起来一些,被几个大男人这样盯着,实在是有着羞耻。
“抓错了!”这是戴春风的第一印象,他目光扫到桌子上刘易安的随身物品。
蓦然,他眼神骤然一凝,上前几步拿起了那块玉牌!
这块玉牌他太熟悉了,这块和田玉上刻“易安”二字,是他母亲当年的随身之物!
戴母出身浙江衢州蓝氏,祖上也曾阔绰过,只是后来家道中落。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蓝氏嫁入戴家时还是带了几件值钱的物件。
其中就有那块玉牌,价值不菲,戴母一直戴在身上。
戴春风四岁的时候父亲病故,蓝氏一人拉扯三个孩子很是艰难,陆陆续续把家中值钱的物件都变卖了,只剩下这块玉牌留着。
蓝氏在衢州的堂舅张敬嗣知道了外甥女的窘迫,便时常接济母子四人,经常让人送钱来。
蓝氏感念堂舅大恩,在民国二年张敬嗣幼孙出生的时候送了这块玉牌作为添丁之喜。
张敬嗣非常喜欢,“易安”代表“平和、安定”,寓意非常好,便让幼孙一直戴着。
民国七年的时候,张敬嗣幼孙走失,张家开出天价悬赏也没能找到,那孩子从此下落不明。
戴春风曾经听母亲提起过此事,念叨过几句“平安无事、早日归家”。
张家对自己是有大恩的!
“你是哪里人,这块玉牌是从哪里来?”戴春风把玉牌拿在手里问道。
玉牌? 刘易安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对方上来第一句话是问这个问题。
刘易安脑袋极速运转,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想到一个可能,眼前的这个人认识这块玉牌!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位官长,我的养父从拐子手里把我救下的时候,这块玉牌就是拐子从我身上掠下的。”
“你是从哪里被拐的,可还记得家中有何人?”
“据养父所说,他是民国七年在青岛救下我的,当时我太小,记不清家在哪里,只记得家中有祖父,有父母,还有一个哥哥。”
年纪相仿,时间符合,家庭情况也对!
“你们先不要审讯,留两个人在门口守着!”
他要去打电话再确认一番。
回到办公室,戴春风拿起电话:“给我接财政部。”
“我找人事处二科科长张成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