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俊龙放下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划过最后一行动作分解图。训练场的灯光打在他脸上，额前碎发遮住右眼，那道金色道纹一闪即逝。他没抬头，直接走向第二批学员区。
圆阵已经排好，三十六人站成内外两圈，都是从各地抽调来的基层觉醒者。他们穿着统一的训练服，有人手还抖，有人呼吸急促。一名来自西南山地消防队的年轻人盯着江俊龙，嘴唇动了动，没敢出声。
“刚才那个女孩只觉醒三天。”江俊龙站在阵心，声音不高，“她能做到，你们也能。”
没人说话。空气里只有检测仪运转的滴答声。
他抬起右手，掌心朝上。一丝琉璃色灵光缓缓浮现，在掌中旋转。那光不刺眼，却让所有人感到一股压迫感从脚底升起。
“别死记口诀。”他说，“先学会‘感觉’。”
他走到第一排，把手贴在一个女学员后背。那人浑身一僵。
“灵气不是练出来的，是引出来的。”他的手掌顺着脊柱向上推，“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调动全身力量，而是让散在体外的那一丝气流进来。像开门，不是撞门。”
女学员闭眼，呼吸一顿。
掌心泛起微弱蓝光。
虽然只持续了一秒，但检测仪确认了能量流动。
江俊龙点头，走向下一人。
三个小时过去，一半人能完成基础感应。另一半仍卡在第一步。一名东北边防战士反复尝试，额头冒汗，掌心始终没有反应。
老教官站在场边，抱臂冷笑：“这种跳过调息直取爆发的练法，真能扛住实战压力？战场上可不是测试仪亮灯就行！”
议论声响起。
江俊龙停下脚步。他看向老教官：“你带的兵，体能最好的是谁？”
老教官皱眉：“王磊。百米冲刺十一秒二，负重越野全队第一。”
“叫他上来。”
王磊出列，穿戴标准防护装备。警报声突响，红灯闪烁。
“模拟突发妖兽袭击。”江俊龙说，“目标：十米外靶心，三秒内出手。”
王磊愣住：“现在？没热身……”
“妖兽不会等你热身。”
警报再响。
王磊咬牙冲出，脚下踩进聚灵阵范围。他大吼一声，双掌前推。
2.8秒。
轰！
靶心炸裂，模拟头颅被一掌击碎。
全场寂静。
江俊龙看着老教官：“传统吐纳要一分十八秒才能进入战斗状态。你猜，在桥塌前救孩子，还是等准备好再出手？”
老教官沉默，低头看了看自己握紧的手。
片刻后，他摘下肩章，递给王磊：“从今天起，你代我带队。”
江俊龙没多看，转身继续指导。
符牌不够。三千枚启明缓冲符牌只能覆盖首批试点。赵铁山走进指挥室时，正看到大屏幕上的资源报表。
“产能跟不上。”技术员说，“吊坠能量特征复制需要高纯度玉片，现在库存只够两千枚。”
赵铁山盯着数据，拿起通讯器：“联系周慕云，改用低成本玉片承载基础频率。功能降级，但必须保证引导作用。”
“是。”
他又拨通另一条线：“五大战区同步启动轮训机制。每地派一名首训合格者担任种子教官。教学影像立刻下发。”
命令传下去。
当晚，南方海防队收到资料包。西部哨所连夜组织学习。东部城市应急小组凌晨三点开始操练。
江俊龙回到训练场时，已是第二天上午。
新一批学员正在练习《隐现之道》。他们脚踩直线路径，动作简单，但整齐划一。掌心蓝光接连亮起，像星星点点的火种。
他爬上高台，看着这一幕。
赵铁山走来，递过一份文件：“第一批反馈回来了。南方结阵速度提升百分之六十四。西部单兵拦截成功率八十七。东部全员激活时间五分钟。”
江俊龙接过文件，翻到最后一页。
全国已有七千二百人完成基础三式掌握。预计七日内可覆盖十万级人员。
他合上文件，放在一旁。
“还不够快。”他说。
赵铁山点头：“我已经签了‘准予全面推广’。从今天起，《启明诀》列为国家战略修仙教材。”
江俊龙没回应。他望着训练场上的人群，看着他们一次次重复“沉、引、放”。
一名年轻女学员动作不对，灵力卡在胸口，脸色发白。江俊龙跃下高台，几步上前，一手按在她背后。
“别憋气。”他说，“放出去，再拉回来。”
女孩呼出一口气，掌心终于亮起蓝光。
她笑了。
江俊龙松开手，退后一步。
汗水浸湿了他的红色运动外套。右眼道纹微微发光，又被碎发遮住。
他站了很久。
直到第三批学员入场，他才再次开口。
“今天我们学第三章。”他说，“动作更简单，谁都学得会。”
人群安静下来。
“第一式，双脚与肩同宽。第二式，双手自然下垂。第三式——”
他抬起右手，掌心朝前。
蓝光涌出，瞬间照亮整个训练场。
“沉。”
所有人低头。
“引。”
双手缓缓抬起。
“放。”
掌心向前推出。
百人齐动，蓝光如潮水般向前涌去。
检测仪疯狂跳动。
赵铁山站在指挥室，看着实时传输画面。他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四个字。
准予全面推广。
训练场上，江俊龙站在最前方。
他没有动。
身后是连成一片的蓝光，像一条正在苏醒的河流。
他知道，这不是终点。
而是一支军队真正苏醒的起点。
一名新学员动作太急，灵力失控，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江俊龙转身，蹲下，扶住对方肩膀。
“再来。”他说，“这次慢一点。”
学员点头，深吸一口气。
双手抬起。
掌心开始泛蓝。
江俊龙的手还搭在对方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