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俊龙走出静修室，走廊的灯光比平时亮了一点。他抬手挡住眼睛，手指关节还在发麻。这是灵力贯通后的余震，像电流残留在皮下。他没有停下，直接往三层东翼走。
研究厅的门开着。
里面已经坐了六个人，都穿着白大褂，围着一张长桌。投影屏上滚动着两组数据模型，左边是《太虚引气诀补遗》的经络路线图，右边是九转吐纳丹在体内的能量转化曲线。几个人正在说话，声音不大但语气急。
“主脉必须优先打通，否则根基不稳。”
“可现实情况是，基层觉醒者平均年龄二十三岁，错过了最佳筑基期。”
“那就更不能跳过基础阶段。”
争论还在继续。江俊龙站在门口没进去。他的耳朵能捕捉到空气里细微的震动，有人翻纸的声音，笔尖划过记录本的摩擦，甚至某位研究员因为紧张而加快的心跳。这些信息一股脑涌进来，让他太阳穴突突跳。
他闭眼三秒，重新设定过滤规则。
背景音归零，只保留语言内容和能量波动。识海里的混乱被压下去。他睁开眼，走进去。
“我来了。”他说。
所有人抬头。其中一人推了推眼镜，“你刚突破，状态怎么样？”
“能干活。”江俊龙走到投影前，调出自己的灵力运行记录，“这是我闭关时的数据。节点冲破那一刻，灵力绕行侧脉成功。这不是理论，是实证。”
他指着图中一段弯曲的红线，“传统路径要求从督脉直上，但我右臂有旧伤，强行冲顶会导致经络撕裂。所以我用了匿灵诀的缓释方式，先把灵力分散到手少阴心经，再借肩井穴反弹回主干。耗时多两秒，但安全。”
一位年长专家皱眉：“这种变通不适合推广。每个人体质不同，你怎么保证别人也能走通这条路？”
江俊龙没反驳。他打开平板，接入实验台接口，把自己的修炼过程拆解成十二个步骤，每一步标注风险值和成功率。然后说：“我不是要取代传统功法。我是想加一条副轨——让那些基础差、时间紧的人，至少能在三秒内调动灵气。”
没人接话。
他又说：“你们有没有试过，在妖兽突袭时，还要先盘坐五分钟调息？等你准备好，队友已经倒下了。”
这句话落下来，屋里安静了几秒。
赵铁山从后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他说得对。”他把文件放在桌上，“昨夜东南沿海三号站又出现灵压波动。敌人不会等我们慢慢练成金丹再去打他们。我们需要能立刻上场的人。”
他看向江俊龙：“你说的副轨，具体怎么设计？”
“简化口诀，配合阵法引导。”江俊龙切换屏幕，“比如第一式，不用记复杂的呼吸节奏，只需要记住三个字：沉、引、放。同时脚下踩一个微型聚灵阵，能把环境中的散逸灵气集中导入丹田。成功率可能只有百分之六十，但启动速度快。”
年轻一点的专家点头：“这个思路可以试试。我们已经有三百多个志愿者的基础数据，能建模测试。”
老专家仍摇头：“速成意味着风险。之前两个试炼者出现识海震荡，就是因为灵力涌入太快，没有缓冲机制。”
江俊龙伸手，从颈间取下翡翠吊坠。
他把吊坠放在实验台的能量感应器上。仪器原本跳动的红光忽然稳定下来，变成柔和的金色波纹。屏幕上显示，波动频率下降了百分之七十二。
“它能调和灵气。”江俊龙说，“我不知道原理，但它是我母亲留下的东西。每次我运行功法，它都会共鸣。刚才突破时，就是它帮我融化了淤塞节点。”
专家们围上来查看数据。
“如果把这个特性嵌入新功法初始阶段……”有人低声说，“或许能当‘安全阀’用。”
“就叫它‘启明缓冲层’。”江俊龙说，“所有新人入门第一课，先佩戴含有类似能量的符牌，防止失控。”
讨论转向技术细节。
接下来六小时，江俊龙全程参与。他提供实战案例，解释哪些动作在生死关头真正有用。专家负责把经验转化成可复制的流程。有人负责建模，有人调试阵法比例，还有人编写教学口诀。
中午没人吃饭。
下午三点，第一版雏形完成。
新功法命名为《启明诀》，共九章。前三章为基础模块，主打快速响应。第四章开始接入传统体系，允许学员逐步过渡到高阶修炼。关键创新点在于第三章《隐现之道》，结合了匿灵诀的隐藏气息技巧和突发释放战术，适合突袭与反制。
赵铁山看完全部内容，说了句：“这玩意要是能全国铺开，普通修仙者的整体反应速度能提三倍。”
江俊龙坐在角落喝水。他的手还在抖，不是累，是体内灵力太满，需要释放。但他没表现出来。
五点整，会议重启。
赵铁山宣布：“基础版立刻定型，不需要等到完美。五个试点单位明天就开始训练。目标不是培养高手，是让更多人活下来。”
有人问：“万一出事怎么办？”
“我们监控全程。”江俊龙站起来，“我亲自带第一批训练。谁有问题，我当场调整。”
他拿起平板，翻到最后一页设计方案，“另外，我建议把吊坠的能量特征刻进训练符牌。我已经联系技术科，今晚就能做出原型。”
没人反对了。
晚上七点，新人测试开始。
一名刚觉醒三天的女学员站在训练场中央，戴着新做的符牌。江俊龙站在旁边指导。
“沉，引，放。”他喊口令。
女孩闭眼，呼吸一顿，掌心忽然泛起微弱蓝光。虽然只持续了一秒，但检测仪确认了灵气流动。
全场安静一秒，然后响起掌声。
江俊龙看着屏幕上的数据，点了点头。
赵铁山走过来，低声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教他们第三章？”
江俊龙没回答。他盯着平板，正在修改《隐现之道》的动作分解图。指尖划过屏幕，删除了一个高难度转折动作。
他重新画了一条直线路径。
动作更简单了，效率低一点，但谁都学得会。
他抬起头，说：“现在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