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玖空冥境后期的气息不再掩饰，轰然爆发！
然而，这并非终点，他的气势竟再度攀升，冲破后期壁垒，直达空冥境巅峰！
强大的威压使得周围空气都仿佛凝固。
永善感受到这股磅礴力量，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平和的笑意，他双手合十，语气带着真诚的赞叹：
“阿弥陀佛。梁王殿下年不过二十出头，便已臻至空冥境巅峰，实乃旷古绝今之资。贫僧虚长殿下二十余岁，痴活四十余载，如今却仍落后殿下些许，实在是……惭愧。”
他这番话发自内心。在修真界，四十多岁的空冥境已是凤毛麟角的天骄，而姜玖年仅二十二便达此境，堪称逆天。
姜玖目光如炬，看向永善。只见对方周身气息流转，一半是纯净祥和的佛光，另一半则是深邃内敛的精纯魔气！两者竟诡异地和谐共存，散发出远超寻常空冥境后期的强悍波动！
感受到这股势均力敌的气息，姜玖非但没有惧意，眼底反而掠过一丝久违的兴奋！他需要这样的对手，需要在酣畅淋漓的战斗中印证所学，寻求突破！
永善的眼中，同样燃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战意。他也很想知道，这位身负魔种、惊才绝艳的梁王，究竟有何等手段。
“请！”
“请！”
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而动！
永善率先出手，那串乌木佛珠再次散开，化作一百零八道金色流光，如同天罗地网，罩向姜玖，每一颗佛珠都蕴含着镇压邪魔的磅礴佛力与一丝禁锢空间的奇异魔能。
姜玖身形晃动，《道心魔种心诀》运转，身形如虚似幻，在密集的珠影中穿梭，指尖暗金色光芒闪烁，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点向佛珠薄弱之处，将其震开。
见佛珠难以建功，永善神色不变，手中光华一闪，多了一柄九龙盘绕、造型古朴的禅杖！
禅杖出现的刹那，龙吟隐隐，佛魔之气交织，赫然是一柄天阶极品灵器！器灵苏醒，龙目开阖，威压四方！
“好法杖！”姜玖赞了一声，不敢怠慢，心念一动，一柄通体暗红、煞气冲霄的长枪出现在手中！
枪身缠绕着无尽凶戾之气，枪尖一点寒芒，仿佛能洞穿虚空，吞噬神魂！此枪一出，连周围的光线都似乎暗淡了几分！
这正是他早年在一处鬼魔族遗迹中，九死一生获得的至宝——传说级的圣器，弑神枪！枪灵沉睡，但仅其本体散发的气息，就已令人胆寒！
“圣器？！”永善瞳孔微缩，脸上首次露出凝重之色。
没有再多言语，两人再次战在一处！
九龙禅杖挥舞间，龙影翻飞，佛魔之力化作道道匹练，时而刚猛无俦，时而诡异刁钻。
弑神枪则如毒龙出洞，点点寒星撕裂长空，带着一往无前的毁灭意志，每一击都直指要害。
两人皆有意控制力量，未造成惊天动地的毁灭景象，但交锋处溢散的能量，仍将方圆数里的山石草木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波及范围极广！
枪来枪往，瞬息百招！
弑神枪的凶戾与九龙禅杖的佛魔交织，碰撞出刺目的光芒与无声的湮灭。
两人从地面战至半空，身形如电，招式精妙绝伦，对力量的掌控都达到了入微之境。
这一战，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足足过了数百回合，两人身影骤然分开，各自落回地面。
气息都略有浮动，但眼中却都闪烁着畅快之色。
“哈哈，痛快！”姜玖收起弑神枪，面具下传来爽朗的笑声，“不必再打了。本王并非真要与你分个生死，只是……确实想听听你的故事。”
他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好奇：“而且，若我猜得不错，佛子心中所系，与那枚九尾狐妖丹有关吧？甚至……可能爱上了一只妖族？”
永善沉默不语，但微微颤动的睫毛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姜玖继续道：“九尾狐族，传说中的生灵啊……正巧，本王手中有一株‘天阶极品妖灵草’，此物于稳固、修复妖族内丹有奇效，乃是罕见中的罕见。我想，佛子应该会需要它吧？”
“妖灵草？！”永善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清晰的波动。他深吸一口气，收敛了所有气息，九龙禅杖也消失不见。
“殿下……想要知道什么？贫僧……可以告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姜玖微微一笑，他并非真对别人的情爱故事有多大的兴趣，只是隐约觉得，皇姐姜嫣或许会喜欢听这种带着遗憾与深情的故事。若能讲给她听，看她或嗔或叹的模样，也是好的。
“不必紧张。”姜玖摆手，“带本王找个地方坐下聊聊即可。至于那妖灵草……本王只是想听听故事，若你的故事能让本王满意，赠予你又何妨？除此之外，本王更想与永善佛子，结个善缘。仅此而已。”
永善深深看了姜玖一眼，似乎想看清他面具下的真实意图。片刻后，他点了点头：“殿下，请随贫僧来。”
两人来到山顶一处简陋却干净的石亭坐下。
山风拂过，带来远方草木的清新气息。
永善沉默良久，仿佛在整理纷乱的思绪，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悠远，将一段尘封二十年的往事娓娓道来。而姜玖，则成了一个安静的倾听者，仿佛透过时光，看到了那一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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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苦寂山深处】
年轻的永善，眉目如画，气质纯净，一如山间清泉。他于一处山洞外，听到微弱的呜咽声。
走近一看，竟是一只通体雪白、身后拖着九条蓬松尾巴的小狐狸，后腿有着狰狞的伤口，鲜血染红了皮毛，气息奄奄。
“阿弥陀佛。”永善心生怜悯，小心上前。
小狐狸警惕地看着他，琉璃般的兽瞳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莫怕，我不会伤害你。”永善声音温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他仔细为小狐狸检查伤口，敷上草药。
“你……你是和尚吗？”一个怯生生的、如同小女孩的声音，直接在永善脑海响起，带着妖族特有的传音术。
永善微微一愣，点头：“是。你为何受伤至此？”
“我叫涂山可可……被虎族妖皇的坏蛋手下追杀……逃到这里……”小狐狸的声音带着哭腔，“爹爹和哥哥们都不在……”
永善轻叹一声：“若不嫌弃，可在此暂住，养好伤再说。”
于是，他在山洞里为小狐狸铺了一个柔软的干草窝。
小涂山可可很懂事，伤好些后，竟会用嘴叼来许多不知名的野花，仔细地装饰着她这个临时的“家”，将山洞点缀得生机勃勃。
永善每日都会带来食物和清水，为她换药。
“永善永善，你看这朵花好看吗？”
“永善，今天的果子好甜，你也吃一个！”
“永善，你念经的声音真好听……”
小狐狸活泼灵动，总是用神念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永善大多只是微笑着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
翌日清晨，永善如常带着晨露和野果来到山洞。
却发现洞内异常安静，原本栖息在此的其他小动物都不见了。只有涂山可可的那个小窝，被更多、更鲜艳的野花装饰得格外精致。
他心中微感异样，迈步走入。
然而，映入眼帘的，并非那只雪白的小狐狸。
而是一位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蜷卧在铺满鲜花的草窝中，睡得正沉。
她容颜绝丽，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肌肤胜雪，长发如墨……而且，未着寸缕！
“！！！”
永善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他几乎是瞬间转过身，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心中疯狂默诵清心咒，手指死死捻住佛珠。
“唔……”少女被惊醒，揉了揉眼睛，看到背对着她的永善，先是茫然，随即发现自己身无寸缕！
“呀——！！！”一声惊叫划破山洞的宁静。
她手忙脚乱地从随身的储物袋里翻出一套彩霞般的衣裙穿上，脸颊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
“对……对不起！我……我伤势好了大半，可以化形了，昨晚太累就……就睡着了……”涂山可可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无尽的羞窘。
永善背对着她，声音有些僵硬：“无……无妨。你既已无恙，贫僧便……”
“你别走！”涂山可可急忙喊道，她跑到永善面前，仰头看着他，眼中满是真诚，“谢谢你救了我！你……你长得真好看，比我族里所有的哥哥姐姐，比我爹爹都好看！我知道你是好人！”
看着她清澈无邪的眼眸，永善心中那点尴尬渐渐散去，只是依旧不敢与她对视太久。
从此，化名“可可”的涂山氏少女，便留在了苦寂山，一边疗伤，一边……黏着永善。
“你长得真像故事里的菩萨”
佛子道“菩萨无相”
“你天天诵经不无聊吗？”涂山可可眨着带有魅惑性的大眼，好奇问道。
永善不敢看他的眼低眸说道“佛法无量，每次诵读皆有心得。不无聊。”
敢于面对众生苦难的菩萨却不敢直面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也尝试去看看经文，但看到密密麻麻的字脑袋都炸了。
她两只小爪捂着脑袋，一副苦恼的样子，十分滑稽。
“菩萨”看着她这副样子，笑了。
小狐狸看着他的笑容，也痴痴的笑着。
“你笑起来真好看。”
她甚至会跟着永善去白马寺。寺中常有小动物听经，僧人们也习以为常。唯有安世方丈，看着那躲在殿外角落、痴痴望着永善背影的少女，心中叹息：“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日复一日，情愫暗生。
恢复了狐狸形态的涂山可可，依旧喜欢窝在永善怀里打盹，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的手掌。
而永善，也渐渐习惯了这份陪伴与温暖，总是纵容着她的亲近。
直到某天夜里，他在禅房外，听到了少女压抑的、带着哭腔的低语：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尊济世的菩萨，就不能……回头看一看我呢？”
那一刻，永善如遭重击！手中的佛珠险些掉落！
他这才惊觉，自己那颗向佛之心，不知何时，已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住进了一只灵动的小狐狸。
恐慌、抗拒、难以置信……种种情绪淹没了他。
他开始刻意躲避涂山可可，将自己埋入更深的经卷与佛法之中。
涂山可可不明白为什么永善突然疏远自己，她依旧每天去寺外等候，去他们常去的山洞张望。
一次，在她前往白马寺的路上，被悟远撞见了。
悟远早已与封印于此的阿修罗魔王残魂勾结，那魔王一眼便认出涂山可可乃是血脉纯净的九尾天狐！
“抓住她！她的妖丹乃无上补品！”魔王的意识在悟远脑中咆哮。
贪欲与魔念驱使下，悟远悍然出手！
当永善在方丈的点拨下，终于下定决心，要直面这份感情，去寻找涂山可可时……
他看到的是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少女，以及悟远手中那枚光华流转、却沾染了血丝的赤红妖丹！
“可可！！”永善目眦欲裂，从未有过的愤怒与恐慌撕裂了他的心脏！
悟远凭借魔王赋予的力量，迅速遁走。
永善抱起气若游丝的涂山可可，她的身体正在逐渐冰冷。
“永……善……”她努力睁开眼，看着他，眼中没有怨恨，只有深深的不舍与眷恋，“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别说话！撑住！”永善声音颤抖，不顾一切地将精纯的佛力渡入她体内，却如石沉大海。
眼看着怀中少女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般流逝，一股决绝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并指如刀，竟生生剖开了自己的胸膛！
璀璨的、蕴含着七窍玲珑佛心本源的金色光华闪耀，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一半佛心剥离出来，小心翼翼地渡入涂山可可体内！
以心续命！
磅礴的佛力暂时稳住了她溃散的生机，但妖丹被夺，本源已损，这只是饮鸩止渴。
安世方丈及时赶到，看到爱徒如此，痛心疾首，不惜耗费本源灵力想要稳住永善的伤势，却收效甚微。
就在绝望之际，游历至此的杨昭（姜玖舅舅）出现，他拿出了稀世奇珍“融灵紫莲”，与安世方丈做了那个交易，暂时保住了永善的性命。
而悟远，为了永绝后患，借修罗魔王之名，传信给永善，声称若想拿回妖丹，便独自前往封印之地。
那其实是修罗魔王布下的陷阱，意图夺舍永善这具完美的佛魔之躯！
永善明知是陷阱，为了那一线拿回妖丹的希望，依然前往。
在封印之地，他与阿修罗魔王的残魂展开了凶险的意志争夺。
最终，凭借其天生佛心的坚韧与杨昭留下的后手，他竟反其道而行，不仅未被夺舍，反而将魔王的残魂与本源魔气彻底吞噬、炼化！
在融灵紫莲的神效下，那枚凝聚了魔王精华的“魔珠”，与他剩余的一半佛心奇迹般地融合，成就了他如今这半佛半魔的独特状态。
后来，狐族妖皇感应到女儿危机，撕裂空间赶来。他与安世方丈曾有旧谊，看到爱女惨状，痛心不已。但虎族妖皇在妖陆虎视眈眈，他必须立刻带女儿回去稳住局势。
临行前，他看着气息微弱、半佛半魔的永善，沉声道：“照顾好自己。可可……我会想办法。待妖陆局势稳定，我再带她来谢你救命之恩。她的妖丹……拜托你了。”
永善郑重承诺：“我一定会拿回妖丹，完好无损地还给她。”
此后，永善再未见过涂山可可。他只从狐族偶尔传来的讯息中得知，她活了下来，但因妖丹缺失与重创，灵智受损，记忆残缺，变得有些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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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完了。
石亭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山风呜咽，仿佛在为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叹息。
姜玖听完这曲折跌宕、情深缘浅的故事，心中亦有些触动。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既然你早已有能力从悟远体内取出妖丹，为何要等到现在？”
永善望着远方，眼神复杂：“当时可可的妖丹受损严重，几乎碎裂。强行取出，恐立刻崩毁。悟远身负一丝魔气，其身体某种程度上成了一个粗糙的‘熔炉’，反而能缓慢温养、修复妖丹。如今……时机已到，妖丹也已修复完好。”
姜玖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玉盒，打开后，一株萦绕着七彩霞光、形状奇特的灵草静静躺在其中，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异香，正是天阶极品妖灵草。
“给。”姜玖将玉盒推了过去，“希望它，能帮到你……和那位涂山姑娘。”
永善身体微微一震，看着那株梦寐以求的灵草，又看向姜玖，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深深一揖：
“多谢……殿下。此恩，永善铭记。”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盒，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故事讲完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这一章5000多字，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