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在彩衣镇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之前没有入住成功的客栈找到了那份皱巴巴的拜帖。
他长舒一口气,揣好拜帖,紧赶慢赶地回到云深不知处山门前时,却发现天色已晚,山门紧闭,外面空无一人,原本等在这里的江澄、江厌离等人早已不见踪影。
魏无羡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以江澄和师姐的性子,不可能丢下他先回去,定然是蓝家人放他们进去了!
想通此节,他心下稍安,可抬头一看,云深不知处那无形的结界已然开启,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灵光,将他隔绝在外。
“嘿,这能难得住我魏无羡?”
魏无羡非但不慌,反而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他围着结界边缘探查片刻,找到一处灵力相对薄弱之地,指尖凝聚灵力,几下巧劲,只听一声细微的“啵”声,那坚固的结界竟真被他悄无声息地破开了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缺口。
魏无羡得意一笑,拍了拍手,瞅准位置,利落地翻身跃上了高高的围墙。
然而,他刚在墙头站稳,还没来得及跳下去,一道冰冷的、带着凛冽剑气的白色身影便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蓝忘机手持避尘,面覆寒霜,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他刚巡夜至此,敏锐地察觉到结界有极其细微的波动,立刻赶来查看,果然抓了个正着。
“夜归,破结界,翻墙。”
蓝忘机一字一顿,声音毫无温度,每个字都像小冰块砸在魏无羡心上。
魏无羡心里叫苦不迭,怎么又是这个蓝二!
他还想狡辩,可蓝忘机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出手。
魏无羡本就理亏,加上蓝忘机身手极高,不过几招,就被蓝忘机反剪双手,禁了言,押着往山内走去。
刚走到宣室附近,正好遇上前来找蓝启仁的蓝曦臣。
“忘机,你这是?”
蓝曦臣看着被弟弟押着、一脸生无可恋的魏无羡,温和地问道。
蓝忘机面无表情,语气平板地陈述罪状:
“兄长,他破坏结界,跨越围墙,夜游,”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魏无羡腰间鼓鼓囊囊的酒壶,补充道,“还境内私藏饮酒。”
“唔唔唔唔!!!”
魏无羡急得直瞪眼,想要解释拜帖找到了,是你们结界不让我进我才翻墙的,酒也没喝!可惜,蓝忘机的禁言术效果拔群。
蓝曦臣看着魏无羡那焦急想说话的样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对弟弟道:
“忘机,还是先解了魏公子的禁言吧,总要先听听他如何说。”
兄长发话,蓝忘机虽不情愿,还是依言解开了禁言术。
魏无羡一得自由,立刻噼里啪啦地开始解释:
“泽芜君!误会!天大的误会!拜帖我找到了!你看!”
他忙不迭掏出皱巴巴的拜帖。
“我是回来晚了,结界关了进不来,我才……才出此下策!这酒……酒是我买来打算以后再喝的,绝对没有要在云深不知处喝的意思!”
他说的半真半假,眼神诚恳。
蓝曦臣一直笑眯眯地听着,待他说完,才温声道:
“原来如此,魏公子找回拜帖,辛苦了。”
他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仿佛能包容一切。
“只是,魏公子,破坏结界、翻墙而入,终究是违反了蓝氏家规。云深不知处亥时息,卯时起,夜归亦是不该。至于这酒……”
他目光扫过那壶天子笑,笑意加深了些。
“既未饮用,便暂且由忘机替你保管,听学结束后再归还于你,可好?”
魏无羡看着蓝曦臣那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听着这合情合理又不容反驳的处理,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蔫头耷脑地认栽:
“……哦,好,都听泽芜君的。”
“既如此,”蓝曦臣看向弟弟,“忘机,便按家规处置吧。夜归、破坏结界、翻墙,数罪并罚,便抄写《雅正集》家规部分……五百遍吧。明日开始。”
五百遍!魏无羡眼前一黑。
蓝忘机面无表情地领命:“是,兄长。”随即押着如同霜打了茄子般的魏无羡离开了宣室。
待两人走后,一直在一旁静观未曾插言的蓝启仁才从内室踱步而出,他捋着胡须,看向蓝曦臣:
“曦臣,王姑娘……已经安顿好了?”
蓝曦臣转身,面对叔父,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回叔父,已经安顿好了。侄儿……将她安排在寒室偏殿住下。”
蓝曦臣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叔父,侄儿已下定决心,待此次听学结束,便想请叔父亲自前往颖川王氏,为侄儿提亲。”
蓝启仁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侄儿,见他眼神坚定,提及那王姑娘时,眉宇间是藏不住的温柔与光彩,心中亦是老怀安慰。
他这侄儿性子温润,却也内敛,能遇到一个让他如此倾心、甚至主动提出尽早定下的女子,实属难得。
他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宽和的笑意,点了点头,声音沉稳而有力:
“好,你放心。你既已认定,那王姑娘品貌家世亦与你相配,叔父自然会将你心仪的女子,风风光光地聘回来,给你做我们姑苏蓝氏的宗主夫人!”
得到叔父的肯定和支持,蓝曦臣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眼中绽放出明亮的光彩,深深一揖:
“多谢叔父!”
蓝启仁闻言摆了摆手,这没有什么好谢的,他这两个侄子是他一手带大的,和他儿子没有区别,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叔父应该做的,哪里需要侄子的感谢。
“你我叔侄之间无需言谢,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明日事情还多,你先回去休息吧,对了,王姑娘既然与你住在寒室,明日听学的时候记得喊她一起去兰室!”
听到蓝启仁的话,蓝曦臣乖巧的点了点头。
“叔父放心,曦臣明白,叔父早些休息,曦臣先回去了!”
蓝曦臣回到寒室的时候,见偏殿的灯已经灭了,虽然还想去和他的娇娇说说话,可是他还是忍住了,娇娇一路舟车劳顿要多多休息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