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炽灯将每个角落都照得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水泥粉尘、淡淡的血腥味。
李青的声音很轻,却让靓坤心头一紧。
“听说,你想找人杀我?”
靓坤瘫在地上,浑身一颤,恐惧瞬间袭来。但他毕竟是叱咤一方的枭雄,即便落到这般田地,残存的自尊还是让他强撑着抬起头。
他的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李青,嘴上却硬撑着,声音嘶哑地吼道:“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李青,你不要血口喷人!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要讲规矩,讲证据!”
李青笑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靓坤,那眼神像是在欣赏一出滑稽的独角戏。
这种无声的蔑视,比任何辱骂都让靓坤感到难堪和恐惧。他所有的色厉内荏和虚张声势,都在对方那双眼睛里无所遁形。
“看什么看!”靓坤被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再次咆哮起来,似乎想用声音来掩盖内心的恐慌,“有种就杀了我!我靓坤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我告诉你,我靓坤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算英雄好汉!”
“英雄好汉?”李青重复了一句,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他转头对身后的阿积说:“阿积,去把录像机拿来过来,给我们的‘英雄好汉’录个像,留个纪念。这种珍贵的影像资料,以后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是,老板。”阿积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仓库。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每一步合着靓坤的心跳。
录像机?
靓坤心里咯噔一下,这种远比死亡更强烈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他不怕死,江湖中人,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早就有了觉悟。
但他怕死得不体面,怕自己跪地求饶的样子被人录下来,传遍整个港岛。那比杀了他还难受,他将成为所有人的笑柄,永世不得翻身。
就在这时,仓库门口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穿着一身得体西装,却露出标志性龅牙的梅蓝天走了进来。他手上戴着一双雪白的线手套,一手拎着一个装满水的铁桶,一手拿着一条干净的毛巾,脸上挂着一丝职业化的、古怪的笑意。
“老板,这种小事,何必劳您大驾。”龅牙将铁桶放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他走到靓坤面前,蹲下身,用一种近乎礼貌的、带着询问的语气问道:“这位先生,是你自己把脸洗干净,还是我帮你?”
靓坤看着他那副假惺惺的样子,又看到他那口极具辨识度的龅牙,怒火中烧:“你算什么东西!滚开!”
“好的。”龅牙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挂着笑,对方的辱骂是在他看来,是他服务的肯定,“谢谢你的回答。”
话音刚落,他猛地抓住靓坤的头发,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然后狠狠地将靓坤的脸按进了冰冷的铁桶里。
“咕噜咕噜……”
靓坤猝不及防,冰冷的水瞬间灌满了他的口鼻,窒息感和寒意一同袭来,他的四肢疯狂地挣扎起来,在水泥地上划出摩擦声。
龅牙,将他提起来,又重重按下去,如此反复了几次。
等到靓坤再次被提起来时,他已经面色惨白,,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鼻涕、眼泪混着水流了一脸,狼狈到了极点。
“Sorry!”龅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方格手帕,仔细地擦了擦手套上沾到的水渍,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很认真。
然后,他转向李青,微微躬身,恭敬地问道:“老板,这个麻烦,需要我帮你彻底解决掉吗?我最近新学了一套处理流程,保证干净、环保、无污染。”
他的语气很温和,但眼神里闪烁的凶光,让地上的靓坤不寒而栗。
他毫不怀疑,只要李青点一下头,这个龅牙的男人会毫不犹豫地扭断自己的脖子,然后像他说的那样,把自己“环保”地处理掉。
“别……别杀我!”死亡的恐惧和窒息感彻底击溃了靓坤。
他连滚带爬地跪到李青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腿,痛哭流涕地哀求道:“青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猪油蒙了心,才会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把我放了吧!我给钱!我有很多钱!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
看着刚才还宁死不屈,现在却跪地求饶、丑态百出的靓坤,他身后的三个手下,神情各异。
天收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满是失望和无法掩饰的屈辱。
他可以为了靓坤去死,甚至可以笑着面对敌人的刀锋,但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大佬如此没有骨气。这一刻,他心中的某种信念,崩塌了。
亚维则死死咬着牙,腮帮子的肌肉因为用力而鼓起,眼神里满是憋屈和不甘。
他觉得靓坤丢尽了所有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的脸。他们可以战死,但不能这样毫无尊严地跪着活。
只有傻强,看着靓坤的样子,眼神里反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近乎赞许的神色。
在他看来,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英雄好汉有什么用?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能屈能伸,保住性命,才有机会东山再起。好死,永远不如赖活着。
李青低头看着脚下这个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男人,脸上微笑浓了起来,他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靓坤的脸,在驱赶苍蝇一样。
“哦?你的命,值多少钱?”
靓坤立刻,连忙伸出五根手指,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五百万!青哥,我出五百万港币!买我这条狗命!”
李青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玩味。
靓坤心里一紧,他知道这个数字打动不了对方。
他急忙改口,声音都变了调:“一千万!青哥,一千万!这差不多是我全部的流动资金了!我马上让人给您送过来!”
李青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对刚刚拿着录像机回来的阿积使了个眼色。
阿积会意,打开了录像机的镜头盖,红色的录制指示灯亮起,黑洞洞的镜头对准了靓坤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看到那亮起的红灯,靓坤彻底崩溃了。
他知道,一旦这一幕被录下来,就算李青放了他,他也无法在江湖上立足了。他发疯似的磕着头,额头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撞得砰砰作响,很快就见了血。
“三千万!青哥!我出三千万!我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了!不动产我也卖!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任何事都行!”
“三千万?”李青终于开口了,他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这个价钱,倒也勉强够买你一条命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声音冷了下来:“你找人杀我,害我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香,这笔精神损失费,又该怎么算?”
靓坤愣住了,他没想到李青会这么说,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精神损失费?混黑社会的,什么时候讲究这个了?
李青也不催他,只是示意阿积把镜头拉近一点,给靓坤的脸部来个特写。
看着越来越近的镜头,靓坤急中生智,他知道给钱已经没用了,必须拿出更有价值的东西。
他大声喊道:“我……我以后就跟青哥你混了!我给青哥你当牛做马!我靓坤在黄大仙还有些势力,我所有的地盘,所有的人,都归青哥你!我替您管着,每个月给您上供!我就是您手下最忠心的一条狗!”
“哦?”李青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他看了一眼旁边一直挂着礼貌微笑的龅牙,然后对靓坤说:“这个提议听起来不错。不过,口说无凭。”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样吧,你现在就给你原来的老板打个电话,告诉他,你换新老板了。让他也高兴高兴。”
靓坤闻言,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好好好!我马上打!我这就打!”
阿积拿来一部黑色的“大哥大”,递给了靓坤,靓坤手忙脚乱,熟练地拨通了号码。
……
与此同时,港岛某别墅的豪华客厅内,蒋天生刚运动完在这里休息下。
他正端着一杯高档红酒,听着莫扎特的古典音乐。
他收到消息,东星的乌鸦在铜锣湾搞事,把陈浩南给抓了,这让他心情有些烦躁,睡不着觉,觉得乌鸦这个年轻人做事太没分寸。
就在这时,桌上那部红色的电话机突然地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心里奇怪,都什么时候,还来电话。
“哪个蠢货,这么晚了,又想搞什么鬼?”蒋天生皱着眉头,有些不耐地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靓坤带着哭腔,却又努力保持镇定的、有些滑稽的声音:“喂,是……是蒋先生吗?”
“靓坤?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蒋天生的语气很不客气。
“呃……蒋先生,我就是……打电话跟您报备一声。”靓坤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李青,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豁出去的语气,飞快地说道:“我过档了!我现在跟和联胜的李青混了,以后大家不是一个社团了!那个……他的福利待遇比你好,还给交保险,就这样,拜拜了您呐!”
说完,靓坤不等蒋天生反应,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书房里,蒋天生握着电话听筒,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出现了幻听。
福利待遇?交保险?这都什么跟什么?
足足过了十几秒,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啪!”
他狠狠地将电话摔在地上,名贵的红酒洒了一地。
“李青!又是李青!”蒋天生的脸上青筋暴起,斯文儒雅的表象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和深深的困惑。
他想不通,李青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靓坤这种桀骜不驯的枭雄,在一夜之间就叛变了,还说出那么一番不着调的话来。这简直是对他,对整个洪兴的奇耻大辱。
……
废弃工厂里。
打完电话的靓坤,浑身无力,瘫软在地。
李青让人拿来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协议,扔到他面前。
那是一份“劳务合同”,上面用密密麻麻的小字,详细列明了靓坤未来需要履行的义务,以及违反合同后需要承担的惩罚,条款苛刻得近乎一份现代版的卖身契。
靓坤看都没看,就抓起笔,颤抖着在乙方的位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用沾着血的拇指,重重地按下了手印。
搞定了靓坤,李青的目光落在了傻强身上。
“你呢?”
傻强二话不说,几乎是抢过另一份协议,迅速签好名按好手印,然后满脸堆笑地爬到李青面前,谄媚地说道:“青哥,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了!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撵鸡,我绝不抓狗!”
李青点了点头,又看向亚维。
亚维看着地上一主一仆的丑态,只觉得胸口一阵发堵,胃里一阵翻腾。
他猛地站起身,梗着脖子,对着李青硬邦邦地说道:“我可以跟你,我认栽!但我绝不再跟这个没骨气的废物!他丢人!”他用下巴指了指还在地上喘气的靓坤。
“可以。”李青答应得很干脆。
他欣赏有骨气的人,哪怕是敌人。
最后,只剩下天收了。
这个高大壮硕的男人,从始至终都闭着眼睛,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沉默,像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你呢?”李青问道。
天收缓缓睁开眼,那双原本充满暴戾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死寂。
他看着李青,声音沙哑,一字一顿地说:“要杀就杀。”
李青看着他,忽然笑了。
他自然知道天收的资料,知道这个男人因为妹妹的惨死而精神受创,他的忠诚,其实是一种病态的自我毁灭和情感寄托。
对付这种人,威胁他本人是没用的,那就试试击溃他的精神支柱。
“我给你一次机会。”李青淡淡地说道,“你不同意,就断一根手指。”
李青说着话,手却指向的是靓坤。
龅牙闻言,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他走到靓坤身边,抓住他的左手小指。
“不要!天收!快答应他!快啊!”靓坤吓得魂飞魄散,惊恐地大叫。
天收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看着靓坤,眼神中充满了剧烈的挣扎。
他得理智告诉他,不应该为了这样一个懦夫而低头,但情感上,靓坤毕竟是他跟随的大佬。
“咔嚓!”
没等他做出决定,龅牙已经毫不犹豫地向后一掰。骨裂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响起,格外刺耳。
“啊——!”
靓坤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在地上疼得打滚。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李青的声音依旧平静,又把手指向靓坤,“同意,或者我断他第二根。”
天收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看着靓坤痛得扭曲的脸,又看了看李青那双的眼睛,感觉自己正被两股力量撕扯,一边是尊严,一边是所谓的“义气”。
“天收!算我求你了!我不想死啊!我不想变成残废啊!”靓坤哭喊着哀求,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咔嚓!”
第二根手指应声而断。
靓坤的惨叫声变得更加凄厉,他甚至开始翻白眼,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最后一次机会。”李青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耐烦,“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天收看着在地上抽搐的靓坤,听着他那夹杂着哭泣与哀求的话语,脑海里忽然闪过妹妹躺在病床上,气息奄奄的样子。
两种绝望的画面重叠在一起,他的精神防线,终于在这一刻崩溃了。
他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双膝一软,高大的身躯佝偻着跪了下来。他用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同意。”
“很好。”李青站起身,拍了拍天收身上的灰尘,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事情圆满解决。
李青对一直站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骆天虹吩咐道:“天虹、阿积你带十几个人,送坤哥他们去最好的私家医院,找最好的医生,务必把他的手指接好。他以后可是我们的重要资产,不能有任何损伤。”
“是,老板!”骆天虹兴奋地应道。
他觉得今晚真是太刺激了,比他砍一百个人还有趣。
随后,李青看向龅牙。
龅牙会意,走上前来,“老板第一次来,我带你参观下我们这边的公司。” 龅牙脸上堆满了自豪的笑容,他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热情又熟络:“老板,丹尼哥,亚克哥,这边请,我带你们转转,看看兄弟们吃饭的家伙。”
李青微微点头,跟在龅牙身后,丹尼和亚克则一左一右,落后半个身位,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我们这地方,选址可是花了心思的。”龅牙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几个大烟囱“看到没?北边是垃圾处理厂,南边是水泥厂,东边那是焚烧厂。这三家暗里都是我们的,表面上是我们的‘战略合作伙伴’,平时业务往来密切得很。”
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 自得:“我们帮他们处理一些他们不好处理的‘湿垃圾’,他们也帮我们提供点原材料,比如水泥。大家互惠互利,合作共赢嘛。”
穿过一片堆满废纸箱和塑料瓶、看起来完全正规的垃圾分拣场,龅牙领着他们来到一堵高达三米的铁皮墙前。
墙上用红漆刷着“高压危险,禁止入内”的警告标语,还挂着几张已经褪色的政府环保宣传画。
龅牙上前,熟练地从一个不起眼的电箱后面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墙上一扇几乎与墙体融为一体的铁门。
“外头是给差佬看的门面,做的是正经回收生意,每个月也能有个十来万的进账,养活外围的兄弟足够了。”龅牙解释着,将他们领进了真正的核心区域,“里头,才是我们清和回收的‘核心业务’。”
门后的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一股浓烈的化学药剂、粉尘和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丹尼的鼻子下意识地抽动了两下,眼神变得更加警觉。
亚克则皱起了眉头,目光扫过场地里那些森然的设备,表情凝重。
这是一个巨大的露天工场,地面用厚钢板铺着,上面满是油污和划痕。
“老板请看,”龅牙指着场地中央的两台老式水泥搅拌机,以及旁边整齐堆放着的几十个半人高的方形铁制模具,得意地介绍道,“这就是我们最主要的生产线。那些不听话,又没什么回收价值的‘废料’,最后的归宿就是这里。”
“一个‘货’,配两袋水泥,再加半桶碎石,搅拌均匀,倒进模具。等凝固了,就是一块标准的建筑废料。”龅牙拍了拍一个已经成型的水泥墩,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别看这玩意儿其貌不扬,往海里一扔,天王老子来了也找不到。”
亚克的眼角跳了一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 也见过无数血腥场面,但这种处理的流程,让他感到了发自骨子里的寒意。
“我们的收费也是明码标价。”龅牙的语气像是在介绍公司的价目表,“普通打斗现场,清个血,收个刀,万把块辛苦费。要是出了人命,那就按‘件’收费,一件一千块,从现场清理到水泥封装,再到出海‘远航’,一条龙服务。要是遇上像今晚这种大场面,三五十个‘货’要处理,那价钱就得另谈了,起码得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在李青面前晃了晃。
“五十万?”李青平静地问。
“是五百万!”龅牙纠正道,脸上是掩不住的骄傲,“而且是先付一半定金,我们才开工。老板,这年头,专业很重要!我们这十二个核心员工,都是身经百战的‘清理专家’,保证手脚干净,不留任何麻烦。”
他带着众人继续往里走,来到一个简易码头旁。
码头上停着几艘破旧的渔船和两艘快艇。
“陆路运输有风险,我们现在主要走水路。”龅牙指着一艘渔船,“这些船都经过特殊改造,船底有活动底板,到了公海,开关一按,‘石头’就下去了,连个水花都看不见。而且我们专门挑台风天或者涨潮的午夜出海,水警才懒得管。”
李青看着眼前这条完整而高效的“流水线”,从现场清理,到处理,再到最终销毁,每一个环节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流程。
“这套东西,你自己想出来的?”
龅牙被老板问得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 看电影学的,再加上有些人的意见,自己琢磨了点。主要是老板您给的机会好,资金足,兄弟们肯拼命,才能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是个大老粗,搞了个‘丐版’的流水线,让您见笑了。”
李青看着龅牙,这个在外人看来凶残神经质的悍匪,此刻却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李青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做得不错。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龅牙瞬间挺直了腰杆,脸上的自豪几乎要溢出来。
李青转过身,目光投向远处那片被工业废料和油污覆盖的漆黑海面,夜风吹动他的衣角。
“你很不错,今后把正规业务做大做强,这才是关键。”他的声音被海风吹得有些飘忽,却带着疲惫,“当然,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退路,我已经在弄了!”
“是,老板!”龅牙低下头,沉声应道,“我会做得干净的”。
算了,既然跟了我,这些事就不用他们考虑了。
“人员可靠吗?”李青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询问。
“老板,放心,我盯着了,谁有问题就只能让他走好了。”
龅牙笑着道:“公司核心成员共12人,均来自帮派底层或有前科的江湖人,由清叔统一管理,核心成员均签署生死契,每人手中握有其他成员的把柄,确保不会泄露秘密。新人需经过3个月试用期(仅参与垃圾回收),确认忠诚后才会接触核心业务。”
看着龅牙得意的表情,李青不再多说,招招手便上了车。
这一夜,清河物业黄大仙洪叶的旗帜,已经插上原来靓坤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