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完全褪去礁石上的潮痕,我已经背着背篓站在营地砖房门口,指尖摩挲着腰间悬挂的五个铁鱼钩。最大的八厘米鱼钩被我绑在最长的硬木鱼竿上,中等尺寸的两个分别固定在短竿和手线末端,最小的两个则串在细绳上做成简易串钩——这是昨天晚上连夜完成的改装,钩柄处的穿线孔被我用石头打磨得更光滑,钩尖也再次磨得锋利,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黑豹,走了!”我轻声呼唤,一道黑色身影立刻从砖房角落的干草堆里窜出来,蹭了蹭我的裤腿。这只被我驯养的黑色野猫,如今已是荒岛上最得力的伙伴。不仅能预警危险,还能帮忙驱赶偷食的海鸟。此刻,它竖起尖尖的耳朵,琥珀色的眼睛紧盯着海边的方向,尾巴轻快地摆动着,显然也对今天的钓鱼之旅充满期待。
我检查了背篓里的装备:一把用来撬生蚝和鲍鱼的石凿、一块磨得锋利的石刀、一小罐用椰壳装着的鱼饵——那是昨天捣碎的海鲜干和棕榈果粉,混合了少许椰糖,能更好地吸引鱼类,俩顿干粮。背篓外侧还挂着一个椰壳水壶,里面装满了淡水,以及一小包用棕榈叶包裹的海盐。一切准备就绪,我带着黑豹向礁石区走去。
礁石区位于岛屿东侧,是一片延伸至海中的巨大岩礁群,礁石间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缝隙和水洼,涨潮时海水会淹没大部分礁石,退潮后则露出大片滩涂和礁石平台,正是钓鱼、采拾贝类的绝佳地点。我们赶到时,潮水刚退了一半,裸露的礁石上覆盖着一层墨绿色的海藻,踩上去有些湿滑。黑豹轻巧地跳上一块礁石,警惕地环顾四周,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一下礁石上的小生物。
我选了一处背风的礁石凹处,这里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水潭,深度约有俩三米,与大海相通,水面平静,隐约能看到水下游动的小鱼。我先将最长的鱼竿架在礁石上,鱼竿末端用石头固定好,然后将挂着大鱼钩的鱼线抛入水中。鱼线末端坠着一块小石子,确保鱼钩能沉到水潭底部——石斑鱼喜欢栖息在礁石缝隙里,通常会在水底伏击猎物。我在鱼钩上挂上一大块鱼饵,轻轻调整鱼线的松紧度,然后坐在礁石上,等待鱼儿上钩。
黑豹趴在我身边的礁石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面,耳朵随着水波的动静微微转动。我则拿起另一根短竿,挂上中等大小的鱼钩,在附近的浅水区来回试探。这里的水更浅,阳光能直射水底,清晰地看到一群群小鱼在海藻间穿梭。我挂上一小块鱼饵,将鱼钩轻轻放入水中,刚沉到半米深,就感觉到鱼线被轻轻拉动了一下。
“有鱼!”我心中一喜,立刻握紧鱼竿,手腕微微用力向上一提。一条巴掌大小的海鱼被钓了上来,银白色的身体上带着黑色斑点,挣扎着想要挣脱鱼钩。黑豹立刻凑了过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爪子试探着想要去碰鱼。“别急,这只是小的,先当诱饵。”我笑着将鱼取下,用石刀刮去内脏,切成小块,重新挂在长杆鱼钩上——石斑鱼对活饵或新鲜鱼肉更感兴趣,用这种刚钓上来的小鱼做饵,效果往往更好。
果然,没过多久,架在礁石上的长竿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鱼线被拉得笔直,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来了个大家伙!”我立刻起身,快步冲到鱼竿旁,握住竿柄用力向后拉。水下的鱼力气极大,一次次地奋力挣扎,试图挣脱鱼钩,鱼线被拉得紧紧的,几乎要崩断。我不敢硬拉,只能顺着鱼的力道轻轻放线,再趁着它力气减弱时慢慢收线,一来一回间,手臂很快就变得酸痛。
黑豹在一旁焦躁地踱步,时不时对着水面低吼几声,似乎想跳进水里帮忙。“别动,黑豹,等我把它拉上来!”我一边安抚它,一边专注地与大鱼周旋。大约过了十分钟,那条鱼的力气渐渐耗尽,我趁机加快收线速度,终于将它拉出了水面。那是一条足足有两斤重的石斑鱼,身体呈青褐色,布满了不规则的暗色斑纹,嘴巴大张着,锋利的牙齿清晰可见,鱼钩牢牢地钩在它的嘴唇上,倒刺深深嵌入肉中。
“太棒了!”我兴奋地欢呼,黑豹也扑了过来,围着跳动的石斑鱼打转。我用石凿小心翼翼地将鱼钩取下,把鱼放进背篓里,然后用干草盖好,防止它跳出来。有了第一条的成功经验,我信心大增,重新挂上鱼饵,将鱼线再次抛入水中。或许是血腥味吸引了更多的鱼,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我又陆续钓上来两条石斑鱼,一条比第一条略小,另一条则差不多大,都有一斤多重。背篓里的鱼越来越多,黑豹时不时会探头进去闻一闻,眼神里满是渴望。
钓够了鱼,我开始转战采拾贝类。潮水已经退到了最低,礁石缝隙里积满了海水,许多生蚝和鲍鱼吸附在礁石壁上。生蚝的外壳呈深灰色,表面粗糙,紧紧地粘在礁石上,想要撬下来并不容易。我握着石凿,找准生蚝与礁石连接的缝隙,用力撬动。“咔嚓”一声,生蚝的外壳被撬开一道裂缝,我再用贝壳片顺着裂缝将其完整地取下来。
鲍鱼比生蚝更难采集,它们通常吸附在更深的礁石缝隙里,而且肉质紧实,吸附力极强。我需要先将手指伸进缝隙里,找到鲍鱼的边缘,然后用石刀轻轻敲击它的外壳,让它的肌肉放松,再趁机将其撬下来。这个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技巧,稍不留神就会将鲍鱼的肉质弄碎。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我才撬到六个肥美的鲍鱼,每个都有拳头大小,肉质饱满,呈淡黑色。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海滩上的温度渐渐升高。我看了看背篓里的收获:三只石斑鱼、十几个生蚝、六个鲍鱼,已经足够丰盛了。黑豹趴在礁石上,吐着舌头喘气,显然也有些累了。我从椰壳水壶里倒出一些淡水,放在手心,黑豹立刻凑过来舔舐干净。“走,我们回家!”我背起沉甸甸的背篓,带着黑豹踏上归途。
回到营地时,已经是下午时分。我先将背篓里的渔获倒出来,放在砖房门口的石板上。黑豹蹲在一旁,眼睛紧紧盯着石斑鱼,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煤球跟墨点也围着鱼获转圈圈。我笑着拿起最小的那条石斑鱼,递给黑豹:“喏,奖励你的,自己处理吧。”
黑豹立刻叼过鱼,跑到角落里,用爪子按住鱼身,锋利的牙齿很快就将鱼皮撕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看着它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也感到一阵满足。接下来,我开始处理今天的收获,准备晚上的大餐。
首先是处理石斑鱼。我用贝壳片将鱼的鳞片刮干净,然后在鱼头下方划开一道口子,将内脏和鱼鳃取出,用水反复冲洗干净。最大的那只石斑鱼我打算用来清蒸,因为清蒸最能保留鱼肉的鲜嫩口感;中等大小的那只则切成小块,准备用来煮汤。
处理完鱼,我开始处理生蚝和鲍鱼。生蚝用石凿撬开,去除里面的杂质,只留下饱满的蚝肉,用水冲洗干净;鲍鱼则用刷子将外壳刷干净,然后用贝壳片将鲍鱼肉完整地取出来,去除内脏,切成片。我还特意在野菜地里采摘了一些新鲜的野葱,这些野葱叶子翠绿,带着浓郁的辛辣味,是极好的调味品。另外,我还从海边的岩石上扯了一些新鲜的海带,用淡水冲洗干净,切成段,准备用来煮汤。
营地砖房是用烧砖窑烧制的黏土砖搭建的,虽然简陋,但却十分坚固。房内靠墙的位置砌了一个简易的土灶,土灶上放着一些用黏土烧制的陶罐和一口石板锅——石板锅是我从礁石区找到的一块平整的大石板,经过打磨和烧制后制成的,导热性很好,适合煎、炒、烤。土灶旁堆着干燥的木炭,这是我平时用岛上的硬木烧制的,燃烧时无烟且温度高。
我先点燃了土灶里的木炭,等木炭烧得通红,没有明火时,开始准备做饭。首先是烤生蚝,我将处理干净的生蚝肉放回半壳里,每个生蚝上都撒上少许海盐和切碎的野葱,然后放在石板锅上烤制。石板锅的温度很高,生蚝很快就发出了“滋滋”的声响,蚝肉渐渐变得饱满,散发出浓郁的鲜香。我时不时用小木棍翻动一下生蚝,确保两面都能烤熟。不一会儿,烤生蚝的香味就弥漫了整个砖房,煤球跟墨点,凑到土灶旁,不停地用头蹭我的腿。
接下来是煎鲍鱼。我在石板锅里倒入少许棕榈油,等油热后,将切好的鲍鱼片放入锅中。棕榈油是我用岛上的棕榈果压榨制成的,颜色呈金黄色,带着淡淡的果香,用来煎制食物格外香浓。鲍鱼片在油锅中快速翻炒,很快就变成了乳白色,我加入少许海盐和野葱,再淋上一点点自制的蚝油——蚝油是我之前用生蚝熬成浓汤,过滤后加入适量海盐和椰糖,浓缩后制成,味道鲜美,用来调味再好不过。翻炒均匀后,煎鲍鱼就做好了,盛放在陶盆里,色泽诱人。
然后是清蒸石斑鱼。我将处理干净的石斑鱼放在一个陶盘里,鱼身上放上几片切好的野葱,淋上少许棕榈油和蚝油,再撒上一些海盐。土灶上方我用两根木棍搭了一个简易的架子,将陶盘放在架子上,用陶罐里的蒸汽蒸熟。蒸鱼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鱼肉会变老。大约十五分钟后,我掀开陶罐的盖子,一股鲜香扑鼻而来,鱼肉已经变得洁白鲜嫩,用筷子轻轻一戳就能戳透。
接下来是野葱炒鸡蛋。鸡蛋是我捕获的八只野鸡生的,我在营地附近搭建了一个简易的鸡舍,每天都能捡到两三颗鸡蛋,如今已经积攒了不少。我拿出四颗鸡蛋,用石刀敲碎,倒入一个椰壳碗中,用木棍搅拌均匀,然后加入切碎的野葱和少许海盐、味精。味精是我从海带里边提取出来的。石板锅里再倒入少许棕榈油,油热后将蛋液倒入锅中,快速翻炒。蛋液很快就凝固了,变成了金黄色的炒蛋,混合着野葱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最后是海带汤。我在陶罐里加入适量淡水,放入切好的海带段和石斑鱼块,再加入少许海盐和味精,用小火慢慢炖煮。陶罐的密封性很好,汤汁在里面慢慢翻滚,鱼肉的鲜香和海带的清香相互融合,熬煮了大约二十分钟,海带汤就做好了,汤色清亮,味道鲜美。
夜幕降临,砖房里点起了一盏用棕榈油制作的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我将做好的饭菜一一摆放在石板桌上:烤生蚝金黄诱人,煎鲍鱼鲜香扑鼻,清蒸石斑鱼洁白鲜嫩,野葱炒鸡蛋色泽鲜亮,海带汤清亮可口。五种菜肴摆在一起,五颜六色,香气四溢,堪称荒岛上的一顿盛宴。
我坐在石板桌旁,黑豹趴在我的脚边,眼睛紧紧盯着桌上的食物。我先夹了一块清蒸石斑鱼放进嘴里,鱼肉鲜嫩多汁,带着淡淡的野葱香味和蚝油的鲜美,几乎没有腥味,比我之前吃的任何鱼肉都要美味。接着是烤生蚝,蚝肉饱满滑嫩,海盐的咸味和野葱的香味完美融合,入口即化。煎鲍鱼则带着浓郁的棕榈油香味,口感q弹,越嚼越香。野葱炒鸡蛋鲜香可口,鸡蛋的嫩滑和野葱的辛辣相互映衬,让人回味无穷。最后喝一口海带汤,汤汁鲜美,海带软糯,驱散了一天的疲惫。
我一边吃,一边给煤球、墨点喂食,给煤球夹了一块煎鲍鱼和一些烤生蚝。煤球吃得狼吞虎咽,时不时抬起头,用琥珀色的眼睛看着我,仿佛在表达感谢。我拿起椰壳水壶,喝了一口淡水,心中充满了满足感。在这座与世隔绝的荒岛上,能吃到这样一顿丰盛的大餐,简直是一种奢侈。
回想刚来荒岛时的狼狈,一无所有,每天都在为食物和水源、安全发愁。而现在,我有了坚固的砖房,有了驯养的伙伴,有了自制的铁工具,还能吃到如此美味的饭菜,这一切都是我用双手和智慧换来的。
晚饭过后,我收拾好碗筷,将剩下的食物妥善保存起来,准备明天再吃。黑豹已经吃饱喝足,蜷缩在我的脚边,很快就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我坐在门口的石板上,望着夜空中的繁星,海风轻拂,带来阵阵凉意。远处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像是大自然的催眠曲。
那五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铁鱼钩,不仅钩住了今天的渔获,更钩住了生的希望;这一顿丰盛的盛宴,不仅填饱了我的肚子,更坚定了我在荒岛上好好活下去的信念。
夜深了,我回到砖房里,躺在兔皮床上,黑豹依偎在我身边。我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微笑,期待着明天的到来。在这座荒岛上,每一天都充满了未知,但也充满了希望,而我,将继续用双手创造属于自己的生存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