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蹲在鸡舍前,指尖划过粗糙的藤蔓,棚里的野鸡正低头啄食食槽里的混合物,那是我连夜准备的:捣碎的海鲜干、晒干的鱼干、野菜、还有少量从溪边挖来的细沙(帮助消化),按比例混合后分成三小堆,足够它撑过三天。
“乖乖待着,雨季前得多囤点食物。”我低声说着,将盛满溪水的陶碗往鸡舍里的饮水槽里倒,水槽沿用藤蔓固定,防止倾倒。鸡笼安置在庇护所东侧的高地上,周围挖了一圈浅沟,撒上草木灰——既能防蛇虫,又能快速排掉雨水。距离十二月的雨季只剩一个月,岛上的天气已经变得阴晴不定,今天难得放晴,正是去老营房礁石区补充海鲜的好时机。
安顿好营地的一切——砖房、鸡舍、菜地,我才直起身,背上藤编背篓,拎起陨石斧。背篓里还装着三天的干粮,椰壳里灌满了淡水,足够我往返饮用。老营房距离新庇护所大约三小时路程,沿途要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和一片布满碎石的斜坡,暴雨过后,地面湿滑,我不得不放慢脚步,用石斧劈开挡路的藤蔓,刀刃划过绿植的声音在寂静的树林里格外清晰。
抵达老营房时,正在退潮期,露出大片黝黑的礁石。这里曾经是我流落荒岛后的第一个落脚点,简陋的遮阳棚早已在风雨中坍塌,只剩下几根朽坏的木柱和散落的贝壳,但礁石区的资源却丝毫未减。阳光洒在礁石上,反射出青白色的光泽,海浪拍打着礁石边缘,溅起阵阵水花,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海水咸味。
我放下背篓,挽起裤腿,赤脚踩在礁石上。礁石被海水浸泡得光滑,稍不留意就会滑倒,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寻找鲍鱼的踪迹。鲍鱼喜欢附着在礁石的背光面,它们的贝壳颜色与礁石相近,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我蹲下身,手指抚过礁石表面,拨开附着的海藻,一只巴掌大的鲍鱼正紧紧吸附在岩石上。
捕获鲍鱼需要技巧,蛮力只会让它吸附得更紧。我从背篓里取出竹制撬棍,顶端磨得薄而尖锐,顺着鲍鱼壳与礁石的缝隙缓缓插入,轻轻一撬,鲍鱼就失去了吸附力,被我顺势捏在手里。它在掌心蠕动着,肉质肥厚,带着淡淡的海水咸味。我满意地将它扔进背篓,继续搜寻。
生蚝的捕获则相对容易,它们通常成群结队地附着在礁石缝隙里,有些甚至暴露在表面。我用短刀的刀背轻轻敲击生蚝壳,沿着缝隙用力一撬,就能将两半贝壳分开,露出里面洁白饱满的蚝肉。我一边捕捞,一边留意着潮汐的变化,潮水退得越远,礁石区的范围就越大,收获也越丰厚。不知不觉间,背篓里已经装了大半的鲍鱼和生蚝,重量让背篓的带子深深陷入肩膀。
抓捕海鲜的第三天,我正准备起身活动一下酸痛的腰肢,突然听到不远处的礁石缝隙里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起初我以为是小螃蟹之类的生物,并未在意,但那声音持续不断,而且越来越清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礁石下方的洞穴里蠕动。我握紧短刀,缓缓靠近声音的来源——那是一处较为隐蔽的礁石洞穴,洞口被几块巨大的岩石遮挡,只留下一道狭窄的缝隙,声音正是从缝隙里传来的,还伴随着轻微的水流声。
我屏住呼吸,趴在礁石上,透过缝隙向里张望。洞穴内部一片昏暗,只能隐约看到模糊的轮廓,但几道青褐色的身影在水中晃动,体型粗壮,带着明显的节肢,长长的触须在水中摆动。是龙虾!而且看体型,远比我之前在浅滩见过的要大得多。我强压下内心的激动,慢慢后退,大脑飞速运转:从身影判断,洞穴里至少有十几只龙虾,每只体长恐怕都超过了三十厘米。这么大的龙虾,肉质一定极为鲜美,而且富含蛋白质,若是能全部捕获,不仅能享用一顿大餐,还能制作成肉干,为雨季储备食物。
但捕获它们并不容易。龙虾生性凶猛,有坚硬的外壳和锋利的大螯,而且洞穴内部结构复杂,贸然闯入很可能会全部逃走。我绕着洞穴所在的礁石群仔细观察,果然在另一侧发现了一个更小的洞口,大约只有拳头大小,海水正从洞口缓缓流出。这就好办了,我可以采用“堵截法”,将一个洞口堵住,在另一个洞口设置陷阱,等待龙虾自投罗网。
我从附近搬来几块巨大的岩石,将较小的洞口彻底封堵,只留下之前发现的狭窄缝隙作为唯一的出口。然后,我从背篓里取出藤蔓编织的网兜,网眼细密,足够困住龙虾。我将网兜的一端固定在礁石上,另一端用石头压住,形成一个倾斜的坡面,正好对着洞穴的出口,再在网兜周围撒了一些切碎的生蚝肉作为诱饵。
接下来就是等待。我坐在不远处的礁石上,喝了一口椰壳里的淡水,目光紧紧盯着洞穴的缝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此起彼伏,偶尔有几只海鸟从头顶飞过。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洞穴里的“沙沙”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我知道,龙虾开始行动了。
没过多久,一只巨大的龙虾从缝隙里钻了出来,青褐色的外壳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长长的触须警惕地试探着周围的环境,两只巨大的螯钳张开着,显得威风凛凛。它的体长足有三十厘米,比我的小臂还要粗壮。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直到它完全踏上藤蔓网兜,猛地扑了上去,双手死死按住网兜的边缘。龙虾受惊,猛地挥舞着螯钳,试图挣脱,但藤蔓网兜足够坚固,它越是挣扎,被缠绕得越紧。我小心翼翼地避开它的螯钳,用藤绳捆绑。
首战告捷,我将这只大龙虾装进早已准备好的背篓。紧接着,第二只龙虾也钻了出来,这只的体型比第一只还要大,螯钳上布满了细小的尖刺。我按照同样的方法,将它成功捕获。
洞穴里的龙虾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开始争先恐后地向外逃窜。我忙得不可开交,一边要控制住已经捕获的龙虾,一边要留意洞口的动静。有一只龙虾格外凶猛,挣脱了网兜的束缚,挥舞着螯钳向我扑来,我反应迅速,侧身躲开,同时用石斧压住它的背部,另一只手抓住它的触须,绑起来。
大约一个小时后,再也没有龙虾出来,探查里边也看不到踪迹,清点了一下收获——足足十五只大龙虾,每只都在三十厘米左右,最大的一只体长接近三十五厘米,螯钳比我的拳头还要大。布袋被龙虾撑得鼓鼓囊囊,沉甸甸的,估计总重量超过了二十斤。
我将背篓绑扛在肩上。虽然重量不轻,但想到即将到来的雨季,这些食物能让我在阴雨连绵的日子里不用频繁外出觅食,心中就充满了力量。往返俩次才把所有的收获背回营地。
我沿着回营地慢慢走着,肩上的重物压得肩膀有些酸痛,但想到今晚的龙虾大餐,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路过溪流时,我停下来喝了几口淡水,清洗了一下沾满泥沙的手脚,然后加快了脚步。
回到庇护所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野鸡到动静,在鸡舍里不安地踱步,发出“咯咯”的叫声。我先检查了它的食槽,食物还剩一点,便给它添了些清水,然后将捕获的海鲜搬到庇护所旁边的空地上,开始处理战利品。
我先用海水将鲍鱼和生蚝冲洗干净,然后用石刀将鲍鱼的内脏去除,只留下肥厚的肉质;生蚝则直接撬开,将蚝肉取出,放在阴干房抹盐阴干。处理龙虾时,我格外小心,用石刀从头部下方刺入,快速结束它们的生命,避免挣扎导致肉质受损。我将龙虾的外壳剥开,去除内脏和虾线,露出里面洁白紧实的虾肉,一股浓郁的海鲜鲜味扑面而来。
今晚的龙虾大餐,我准备了三种吃法,既解馋又能充分利用食材。第一种是烤龙虾,我在火炉旁架起用树枝搭成的烤架,将处理好的龙虾肉放在上面,撒上一层细盐,淋上棕榈油。火焰舔舐着虾肉,发出滋滋的声响,油脂滴落在火中,升起阵阵香气。我时不时翻动着虾肉,确保每一面都烤得金黄酥脆。
第二种是水煮龙虾,我在陶锅里装满清水,放入几片海带干,撒上点盐,将整只龙虾放入锅中煮熟。这种做法最能保留龙虾的原汁原味,煮熟后的虾肉鲜嫩多汁,带着淡淡的咸味和海带的清香。我还在锅里煮了几只鲍鱼和生蚝,让汤汁更加浓郁。
第三种是龙虾肉炒蛋,我将海鸟蛋炒熟,切成小块,与切碎的龙虾肉、野葱、和少量盐巴一起翻炒。龙虾肉嚼劲搭配鸟蛋的鲜嫩,再加上野葱的香气,味道十分独特。我还在炒龙虾里加入了一些切碎的野苋菜,增加了口感的丰富度。
烤龙虾最先做好,我拿起一块烤得金黄的虾肉,咬了一口,肉质鲜嫩多汁,带着炭火的香气棕榈油特有醇厚感,口感远超我之前吃过的任何海鲜。水煮龙虾也不甘示弱,剥开外壳,洁白的虾肉蘸着少量盐巴,原汁原味的鲜美在口腔中爆发。龙虾肉炒蛋则香气扑鼻,每一口都能吃到龙虾肉的鲜美和鸟蛋的嫩滑,让人回味无穷。
吃饱喝足后,我检查了一下庇护所的屋顶,用棕榈叶加固了几个松动的地方,又将周围的排水沟挖得更深了些。距离雨季只剩一个月,我必须尽快做好准备:加固庇护所、储备足够的食物、修缮工具。
夜色渐深,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如同催眠曲,我躺在庇护所温暖柔软的床上心中充满了满足感。流落荒岛的日子虽然艰难,但每次的意外收获都让我对生存充满了希望。今天捕获的十几只大龙虾,不仅让我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大餐,更让我为即将到来的雨季储备了宝贵的食物。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开始规划着接下来的行程:加固庇护所,设置捕兔陷阱,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要多去礁石区设置几个陷阱,争取捕获更多的海鲜。只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我一定能顺利度过这个雨季。
海浪声声,繁星点点,我在对未来的憧憬中,渐渐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