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的手指从键盘上移开，光标还在闪烁。她没有再打字，也没有关掉屏幕。文件已经保存，加密，归档。她坐得笔直，眼睛看着窗外。
天亮了。
城市在眼前铺开，高楼之间有车流开始移动，远处的高架桥上灯光还没熄。玻璃幕墙反射出淡淡的灰白色晨光，照进办公室的一角。
陈舟站在她旁边，手里还是那杯凉透的咖啡。他没说话，只是和她一起看着外面。
昨晚的事结束了。准备完成了。该写的都写了，该想的都想了。现在不是停下来的时候。
“我们走过的路，比很多人想象的都要远。”苏墨开口，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很清楚。
陈舟点头。“可真正重要的部分，才刚开始。”
“星骸宇宙”不再只是一个小说名字。它有了实体，有了产品，有了用户的真实反馈。餐厅开了，游戏立项了，周边上线了，团队扩大了。他们拿到了奖，守住了供应链，顶住了压力。高明远的动作被化解，系统里的能量曲线一直在上升。
但这还不够。
“我不想只做一个受欢迎的品牌。”苏墨说，“我想让它变成一种认知。人们提到未来建筑、青年教育、科技与情感结合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星骸’。”
陈舟把杯子放在窗台上。他的眼镜片映着光，镜框有些旧了，边角磨得发白。
“我们已经有基础了。用户信任这个Ip，团队认同它的方向，连外部机构都在主动查资料。这不是偶然，是我们一步步推出来的结果。”
“那就继续往前推。”苏墨站起身，走到窗前，离玻璃更近了一步。“接下来不只是做更多衍生品，也不是单纯扩大销量。我们要让‘星骸’进入不同的领域，而且是以不可替代的方式存在。”
“教育可以是入口，模块化建筑可以是载体，用户共创平台会是连接点。”她说，“每一个项目都不只是赚钱的工具，而是传递核心价值的机会。”
陈舟看着她侧脸。“你早就决定了？”
“昨夜写完最后一行字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转过头，“我们不能再用‘试试看’的心态做事。现在的资源、影响力、团队能力，都支持我们直接冲向最大的目标。”
“全球超级Ip。”陈舟接过话，“不是中国的热门项目，而是世界范围内被认可的文化科技符号。”
“对。”她说，“这不夸张。我们的设定经得起推演，系统的数据不会骗人。只要坚持核心不变，走得稳，就能做到。”
陈舟沉默了几秒。“会有阻力。政策差异、文化接受度、技术落地周期，还有资本的干扰不会停止。”
“我知道。”苏墨说，“但我们也有优势。我们不是靠一个爆款吃饭的公司，我们是从底层逻辑出发，把故事、技术、商业串在一起的人。别人复制不了这种结构。”
“而且我们有星芽。”陈舟补充，“它是冷硬科幻里最柔软的部分。孩子画它，年轻人收藏它，父母愿意让孩子接触它。这种情感连接，没法用钱买来。”
苏墨点头。“所以接下来的所有动作，都要围绕‘延续性’展开。不能断，不能偏，不能降质。”
“节奏呢？”陈舟问。
“加快，但不冒进。”她说，“优先推进教育试点和建筑合作，这两个最容易形成公共价值案例。同时让用户平台进入原型测试阶段，整合现有社区数据。等第一批成果出来，我们就有实打实的例子去谈更大范围的合作。”
“资源够吗？”
“够。”她说，“资金充足，团队能扛事，外部信号也出现了。现在缺的不是条件，是决心。”
陈舟笑了下，笑得很轻，但眼神是亮的。
“我一直跟着你走到今天，不是因为相信运气，是因为我知道你想做的事是对的。哪怕过程难，我也认。”
“我不是要你说服自己。”苏墨看着他，“我是要你和我一起，把这件事当成必须完成的任务。”
“我已经准备好了。”他说。
办公室里很安静。电脑屏幕处于待机状态，只有少数几个指示灯还亮着。桌上的星芽浮起一点，光感眼变成稳定的蓝色，尾部微微扬起，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变化。
苏墨的目光回到城市。楼群之间，阳光逐渐覆盖更多的表面。一辆早班地铁从地下钻出，轨道旁的绿化带闪过一抹新绿。
“很多人觉得成功就是拿到钱、拿到奖、被人关注。”她说，“但我觉得，真正的成功是当你回头看时，发现当初那个想法，真的改变了现实一点点。”
“我们现在就在改变。”陈舟说，“而且会越变越大。”
“那就别停下。”她说，“接下来每一步，都要比之前更坚定。我们可以低调做事，但目标必须高。”
“全球影响力，十年内实现。”陈舟说，“不是梦。”
“是计划。”她纠正，“是我们接下来每一天都要去执行的东西。”
陈舟拿起手机，打开日程表。“要不要安排一次全员会议？让大家知道方向？”
“不用急。”苏墨说，“先让核心组消化这轮决策。等具体路径清晰了，再同步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节奏，不让任何人松懈。”
“那你呢？”他问，“昨晚没睡，现在也不休息？”
“我不累。”她说，“反而觉得清醒。像是穿过一条很长的隧道，终于看到出口之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她转身走向工位，脚步没停。经过办公桌时，她顺手碰了一下星芽的外壳。那团小机械轻轻震动了一下，尾部投射出一行字：
【等待指令】
她没停下，继续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按下电源键唤醒电脑。
屏幕亮起，桌面恢复。她新建了一个空白文档，标题打了两个字：
“战略”
光标在后面闪动。
她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没有立刻输入。
窗外的城市完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