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库里冷风还在皮肤上残留，苏墨已经坐在公司会议室的主位。天刚亮，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斜切进来，落在桌角的星芽全息投影仪上。那道光扫过金属外壳，反射出一道细长的亮线，刚好停在她右手边的签到表上。
陈舟比她早到十分钟。他把昨晚领回的证书放进资料夹，又检查了一遍投影设备。新员工入职仪式定在九点整，名单上有二十三人，全部通过系统背景核验与价值观测试。
“昨晚睡得怎么样？”他问。
“还行。”她说，“七点就醒了。”
陈舟点头。“第一批新人八点半就有人到了，在楼下等电梯。”
他们没再说话。八点五十五分，人事主管带着新员工走进会议室。所有人穿着统一的浅灰工装，胸前别着未激活的星芽徽章。他们站在后排，安静地看前方的屏幕。
陈舟走上前，打开ppt第一页。标题是：“星骸宇宙·2025年度创新实践奖”。
“昨天晚上，我们拿到了这个奖。”他说，“不是因为流量高，也不是因为收入多，是因为我们一直坚持一个标准——不让喜欢这本书的人失望。”
台下有人抬头，目光集中在屏幕上那张颁奖现场的照片。苏墨没有出现在画面中央，而是站在团队后面，手里拿着检测报告。
“很多人以为Ip开发就是做周边、拍剧、赚快钱。”陈舟继续说，“但我们做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让小说里的世界真实存在。这需要技术，也需要信念。”
他说完，看向苏墨。
她站起身，走到前面。没有讲稿，也没有看提词器。
“我写《星骸建筑师》的时候，没人相信它能变成现实。”她说，“第一个读者留言问我：‘你能让我摸到星芽吗？’”
她顿了一下。
“我当时回复：‘我会试试。’”
台下一片安静。
“今天你们坐在这里，不是来上班的。是来一起完成这件事的。我们不追热点，不做噱头，只做我们认为对的事。如果哪一天你觉得这里变得不一样了，那就提醒我。”
她说完，转身走向文化墙。
“现在，跟我走一圈。”
新员工陆续起身，跟着她走出会议室。走廊两侧挂着产品原型图：AR手办结构分解图、主题餐饮菜单迭代记录、模块化建筑模型照片。每一幅下面都有标注——第几次修改，因何原因调整，谁提出的建议。
他们在展示柜前停下。里面摆着第一批量产失败的星芽手办，底座有轻微色差。标签写着：“返工批次，原因：光感眼颜色偏离设定值0.3%。”
“这批货本来可以出。”苏墨说，“但我们拦下了。用户不会注意到0.3%，但他们能感觉到‘不对劲’。”
有人低声说：“原来他们真的把小说做成了现实。”
苏墨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参观结束后，所有人回到大会议室。苏墨宣布设立“导师观察期”，每位新人配备一名老员工作为引导人。不是考核，也不是监督，是双向学习。
“我们不怕犯错。”她说，“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错。”
十一点，跨部门短会开始。议题是下一轮衍生品包装的环保材料可行性。新员工被邀请参与讨论。
数据投在屏幕上。系统推演结果显示，三种候选材料中，A类成本最低，但降解周期超过十年；b类完全可降解，但运输损耗率高；c类平衡性最好，但需要重新设计封装结构。
“用户反馈里，百分之六十八提到希望包装也能体现生态理念。”陈舟说，“这不是加分项，是基本要求。”
一位新设计师举手。“能不能用c类材料，但在内衬加一层可拆卸缓冲层？这样既保护产品，又能分开回收。”
苏墨看了她一眼。“记下来，让生产组做打样测试。”
会议结束时，那名设计师低头记笔记。她的工牌还没写名字，只印着编号。
中午茶歇时间，苏墨走到几位老员工身边。他们正围在饮水机旁，看着新人那边。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她说，“没有你们守住每一道关，今天我们不会站在这里迎接新人。”
林小冉抬起头。“我只是觉得……以后节奏会不会变太快？”
“会。”苏墨说，“但我们不会变方向。”
下午两点，全体合影。背景是公司LoGo墙，银白色星轨环绕着星芽图案。苏墨站在中间，左手边是陈舟，右手边是新员工代表。
摄影师喊准备时，星芽投影突然启动。蓝色光束从天花板洒下，在空中拼出四个字：“同舟共济”。
快门按下。
照片定格。
仪式结束，人群散开。有人去领办公用品，有人找座位安顿电脑。苏墨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留在会议桌旁，打开系统后台。
星核能量数值稳定上升，昨夜新增三点七。新成员注册信息已同步录入数据库，系统提示：“团队模块加载完成”。
她点开组织架构图。原本只有五个分支的树状图，现在扩展成七个。每个节点都显示实时在线状态。
陈舟走过来，放下一份文件。“培训日程排好了，明天上午九点开始。”
“嗯。”她说，“让新设计师先跟生产组跑一趟样品测试。”
“你也要去？”
“我去。”她说，“有些事必须亲眼看到。”
陈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办公室只剩她一个人。窗外阳光偏移，照在桌面的星芽徽章上。那枚未激活的徽章突然闪了一下，蓝光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