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把U盘从电脑上拔下来时，屏幕还停留在那段代码注释上。她没关机，直接站起身，拿起外套走向电梯间。走廊灯光稳定，脚步声清晰。她在三楼拐角处停下，拨通了一个号码。
“林工，是我，苏墨。”她说，“关于那个项目，我需要你帮忙看个技术方案。”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干脆：“发资料过来，我今晚就能看完。”
她回到办公室，把李岩整理的《核心逻辑可行性拆解》打包发送，附言写了三个问题：现有引擎能否支撑动态建筑生成？若更换，最佳替代方案是什么？开发周期最长能压缩到多久？
两小时后，回复来了。林振邦建议采用轻量化分布式引擎，配合模块化脚本注入方式，既能保留原有美术资源，又能解决多线程加载延迟的问题。他还画了一张架构图，标明前后端分离协作的节点位置。
苏墨打印出这份文件，在页边空白处写下几个关键词：引擎迁移、人员重组、测试周期。她打开通讯录，找到陈舟的名字，发了条消息：“约林振邦视频会议，明天上午十点。”
第二天九点半，陈舟已经坐在会议室里。他面前摆着两份文件，一份是技术评估摘要，另一份是供应商对比表。苏墨进门时，他抬头说：“人都联系好了，等你定时间。”
十点整，视频会议接通。林振邦穿着灰色衬衫，背景是实验室的白墙。他花了十五分钟讲清楚新引擎的优势，又用十分钟说明如何利用现有团队完成过渡。他说：“不需要增加人手，只要把开发流程拆成两段，前端专注交互响应，后端负责数据同步，效率能提上去。”
苏墨问：“实际运行测试做过吗？”
“昨晚做了模拟加载，五千个模块同时生成，帧率稳定在五十八以上。”他说，“你们原来的系统掉到三十以下，就是因为所有计算都压在一个进程里。”
会议持续了四十分钟。结束前，苏墨对陈舟说：“通知李岩，今天下午两点开技术对接会。我们要换引擎。”
陈舟点头记下，当场拨通电话安排。
中午没休息。苏墨翻出之前三家备用厂商的数据，重点看了第三家——光启材料。这家厂做过儿童玩具涂层，安全检测齐全，虽然夜光粉颜色偏蓝，但稳定性好，耐水耐磨。她让助理查了他们的排产情况，发现下周有空档。
下午一点四十分，她坐在会议室等供应商代表。对方准时出现，穿深色西装，手里拿着样品盒。
“我们理解你们的要求。”对方坐下就说，“起订量一千件是硬性规定，设备调试成本摆在那里。”
苏墨打开平板，调出销售预测模型。“我们可以先做五百件试产。”她说，“用你们现有的蓝色配方，不做定制调色。这批货用于粉丝内测，收集反馈。如果市场反应好，三个月内追加订单到三千件，并且签年度合作协议。”
对方沉默几秒。“这样我们会亏本。”
“但我们会在产品介绍中标注‘星骸宇宙官方认证材料’。”她继续说，“后续宣传物料中也会提到你们的技术支持。这对你们拓展文创客户有帮助。”
“还能有什么条件？”
“第一批货我们预付全款，不走账期。而且允许你们派技术人员参与包装设计，确保涂层应用规范。”
对方翻开笔记本写了几行字。五分钟后，他合上本子。“可以试一次。但只此一单，后续必须按标准来。”
“没问题。”苏墨伸手，“合作愉快。”
合同细节由法务跟进。她走出会议室时，天还没黑。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系统提示：星核能量储备提升至b+级，可激活初级推演模块。
她没点开。而是先给周边组负责人发了消息：“生产计划调整，首样周期压缩到四周。优先出‘记忆回廊’系列钥匙扣和徽章，打样数量五百。”
对方立刻回复：“工厂那边怎么说？”
“我已经谈妥了。”她回，“材料用光启的蓝色夜光粉，接受微色差。包装结构重新设计，避免折叠处磨损涂层。”
半小时后，对方传来新的包装草图。她看了一眼，批准通过。
傍晚五点十七分，李岩带着两个程序员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手里抱着一台测试机，屏幕上正在运行一个小型建造场景。
“用了新引擎框架。”他说，“这是初步测试结果。放置模块时的延迟从一点二秒降到零点三秒以内。”
苏墨接过设备，手指滑动操作。画面流畅，没有卡顿。她点开性能监控面板，cpU占用率比原系统低百分之三十五。
“能赶上原定节点吗？”她问。
“如果今天开始全面迁移，加上双线开发模式，最多延期六周。”李岩说，“比之前预估缩短了七十八天。”
她把设备还回去。“那就按新方案走。明天开始，每天下午五点报一次进度。”
李岩点头离开。陈舟这时走过来，递给她一杯咖啡。“技术这边稳住了。”他说，“生产那边也确认了排期。法务正在改协议条款，晚上能发给你过目。”
苏墨接过咖啡，没喝。她打开电脑，调出项目总表。在“重建计划”那一栏，她把预计上线日往前移了两个月零一周。然后新建一个文档，标题是《每周进度同步会规则》，写下第一条：周五下午三点，全体成员参会，公开更新任务状态。
她保存文件，拖进共享目录。桌面上还留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几个待办事项。她划掉“确定引擎方案”和“敲定首批生产”，剩下三条继续挂着。
窗外光线渐暗。楼下传来车辆启动的声音。她拨通李岩电话：“明天上午九点，开技术对接会。把前后端分组名单提前发我。”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
她挂断，转头对陈舟说：“授权协议模板准备好了吗？”
“在走最后一轮审核。”他说，“明早能签。”
她点头。电脑右下角弹出一条提醒：供应商已确认首付款到账，原材料采购启动。
此时，打印机自动吐出一页纸。是光启材料发来的生产确认单，编号001357，品名“星骸-记忆回廊钥匙扣”，数量五百，交付日期为二十八天后。
苏墨拿起这张纸，夹进文件夹。她没有合上。而是让它敞开摆在桌面上，正对着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