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凡屏住呼吸，指尖那丝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如同手术台上最精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刚刚用自制“导电墨水”修复的符文断点。
这是他根据电路原理和对灵气“场”的粗浅理解进行的尝试。那些朱砂符文，在他看来就是承载能量的“导线”，断点意味着开路，无法形成完整回路，自然无法激发符箓效果。他用研磨的辰砂粉混合少量灵兽血（从厨房讨来的边角料）和特制胶体，调制成具有微弱灵气导通性的“墨水”，试图充当“焊锡”的角色。
指尖的灵气缓缓注入。
一秒，两秒……
就在徐凡以为又一次失败，准备收回手指时——
“嗡！”
那张原本皱巴巴、毫不起眼的金刚符，猛地轻微震颤了一下！表面那些黯淡的朱砂纹路，骤然亮起一层极其稀薄、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色微光！一个碗口大小、略显虚幻的淡金色光晕，瞬间出现在符纸前方，维持了不到一息的时间，便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闪烁了几下，溃散消失。
符纸上的光芒也随之湮灭，甚至边缘处有细微的焦黑痕迹，仿佛过载烧毁。
“成功了？！虽然持续时间短得可怜，防御范围也小，但……它确实被激发了！”徐凡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涌上心头，差点忍不住又要欢呼，幸好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
虽然这效果恐怕连孩童的拳头都挡不住，距离玉简中描述的、能抵挡炼气初期修士一击的“标准金刚符”相去甚远，但这意味着他的思路是正确的！
“能量回路修复成功！虽然‘负载能力’太差，瞬间过载烧毁了部分‘线路’，但原理通了！”他兴奋地拿起那张已经报废的符纸，仔细检查着焦黑处，“需要优化‘导电墨水’的配方，提升其载流子和灵气通量……或许可以尝试加入一些云母粉增加绝缘隔离，设计并联回路分流？”
他立刻在记录木片上刻下新的实验数据和改进方向。
这次小小的成功，给了他巨大的信心。科学的方法论，在这个超凡的世界同样适用！
就在他沉浸在科研突破的喜悦中时，麻烦找上门了。
这天傍晚，徐凡刚送走一桌客人，正在收拾碗筷，三个穿着统一藏蓝色短打、身形精壮的汉子走进了悦来居。他们眼神倨傲，腰间挂着刻有“百炼”二字的小木牌，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他用力一拍桌子，震得碗碟乱响：“掌柜的！好酒好菜赶紧端上来！”
胖掌柜一看这架势，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陪着笑脸上前招呼：“几位百炼阁的爷，快请坐，想吃点什么？”
“少废话！挑你们店里最贵的上！”壮汉不耐烦地挥手，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在店里扫视，最后定格在正在擦桌子的徐凡身上。
徐凡感受到那不善的目光，心里一沉。百炼阁？镇上最大的炼器铺？他们来干什么？自己好像没和他们打过交道。
酒菜上齐，这几人却并不安分。不是抱怨酒淡了，就是嫌弃菜咸了，各种挑刺。胖掌柜点头哈腰，不断道歉，提出给他们换菜。
那壮汉却一把推开掌柜，指着徐凡喝道：“那个小子！你过来！”
徐凡暗叹一口气，知道躲不过，只好放下抹布，走了过去，脸上挂着职业假笑：“几位客官，有什么吩咐？”
壮汉上下打量着徐凡，嗤笑道：“你就是那个到处跟人吹牛逼，懂什么‘热应力’、‘流体力学’的店小二？”
徐凡心里明白了，这是张氏炼器铺的事情发了，引来正主的打压了。他保持镇定：“客官说笑了，我只是偶尔和同行交流一下心得，谈不上懂。”
“心得？”壮汉旁边一个瘦削男子阴阳怪气地说，“一个无灵根的废物，也配谈炼器心得？你那些歪门邪道，不过是碰巧蒙对了一两次，就敢班门弄斧？知不知道胡乱改动工艺，坏了材料的灵性，是要遭天谴的！”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和贬低了。
徐凡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是否歪门邪道，是否坏了灵性，似乎应该由使用了改进工艺的张氏铺子和他们的客人来评判。几位如果是来吃饭的，我们悦来居欢迎；如果是来讨论技术问题的，或许可以找个时间，我们拿出数据和分析模型，公开辩论一下？”
“数据？模型？辩论？”壮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站起身，身高体壮带来强烈的压迫感，“老子不懂你那些鬼画符！老子只知道，你一个跑堂的，不老老实实端盘子，敢把手伸到你不该碰的领域，就是不懂规矩！”
他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朝徐凡的肩膀推来，这一下要是推实了，以徐凡现在的小身板，肯定得摔个跟头，颜面扫地。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徐凡一直藏在袖子里、紧握着那张刚刚修复好的“残次品”金刚符的左手，下意识地注入了一丝微弱的灵气！同时，他根据对“场”的感知，将符纸对准了壮汉推来的方向！
“嗡！”
那淡金色、碗口大小的虚幻光晕再次闪现，恰好出现在壮汉手掌与徐凡肩膀之间！
“砰！”
一声闷响，壮汉感觉自己的手掌像是推在了一层坚韧而有弹性的牛皮上，虽然这层“牛皮”薄得可怜，一触即溃，光晕瞬间消散，符纸也在他袖中化作了飞灰。但那股突如其来的阻力，还是让他的动作微微一滞，力道卸去了大半。
最终，他的手掌落在徐凡肩上，只是让他踉跄了一下，并未摔倒。
壮汉愣住了，他感觉自己刚才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只是后退一步、面色如常（实则内心慌得一批）的徐凡，满心疑惑。
是错觉吗？
徐凡心中却是狂跳不止，哈哈哈，biu特佛，成功了！这残次金刚符，竟然真的在关键时刻起到了那么一丝丝作用！虽然没能完全防御，但确实抵消了部分冲击力！
他强作镇定，拍了拍肩膀，仿佛只是掸掉灰尘，看着壮汉，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嘲讽：“百炼阁的爷，好大的力气。不过，悦来居是吃饭的地方，不是演武场。您要是手痒，镇外有擂台。”
壮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确定刚才有古怪，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周围已经有食客看了过来，指指点点。
胖掌柜也赶紧打圆场：“几位爷息怒，息怒！是小店招呼不周，这桌酒菜算我请客，给几位爷赔罪！”
瘦削男子拉了拉壮汉的衣袖，低声道：“王师兄，众目睽睽，不宜动手。教训一下就行了，别真的闹大。”
壮汉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徐凡一眼，撂下狠话：“小子，你给我等着！有些人，不是你一个废物能招惹的！我们走！”
说完，三人扔下几枚铜钱（连菜价的一半都不够），悻悻而去。
危机暂时解除，但徐凡知道，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胖掌柜愁眉苦脸地对徐凡说：“徐凡啊，你怎么招惹上百炼阁的人了？他们可是镇上一霸，背后有修士撑腰的！以后你可要小心点啊！”
徐凡点了点头，心中并无多少恐惧，反而更加冷静。
“掌柜的，我知道了。给您添麻烦了。”他道歉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看来光是优化别人的工艺还不够，我得尽快弄出点真正能防身的东西了。”
他摸了摸袖子里残留的符纸灰烬，眼神坚定。
被动防御，永远不如主动掌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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