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未定地回到悦来居那间狭小的杂物间,徐凡背靠着冰冷的木门,心脏依旧在胸腔里擂鼓。
巷子里那三个混混狰狞的嘴脸、扑面而来的恶臭、以及黑压压的蚊群,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穿越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恶意与危险。没有法律约束的阴暗角落,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行,光会搞研究不行,得有自保之力!”徐凡喘着粗气,眼神逐渐变得锐利,“‘战力提升项目’必须立刻上马!”
然而,现实很骨感。
提升战力需要资源:更好的“实验材料”(灵气源)、了解人体奥秘的“说明书”(功法)、基础的防身装备(符箓、武器)。这一切,都需要钱。
他摸了摸怀里那几枚捂得温热的铜钱,这是他从牙缝里省下来的“科研经费”,别说买符箓,连把像样的匕首都买不起。
“得加快知识变现的速度了!”徐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进行Swot方法分析。
1 优势:他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科学思维、方法论和部分基础知识(物理、化学、材料、管理)。
2劣势:无灵根,无法传统修炼,自身战斗力几乎为零,缺乏启动资金和社会地位。
3机会:这个世界的生产力和技术水平相对落后,尤其是在“优化”和“效率”方面存在巨大提升空间。低阶修士和凡人群体基数庞大,有许多未被满足的“痛点”。
4威胁:潜在的人身危险(如地痞混混)、可能引起既得利益者的排斥、以及这个未知世界本身的各种不确定性。
分析完毕,目标明确:利用“优势”,抓住“机会”,将知识转化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卖给有需要的人,换取“科研经费”。
他将目标客户锁定在那些有提升需求,但资源和能力有限的下层从业者——比如,炼器学徒、炼丹学徒、灵植夫等等。
接下来的几天,徐凡在跑堂之余,更加细心地观察镇上的各行各业。
他注意到,镇东头一家“张氏炼器铺”的学徒,经常在门口唉声叹气地处理废品,尤其是炼制“清风符”的金属基板,废品率似乎很高。(清风符是一种最低级的符箓,能产生微弱气流,常用于净室、驱蚊等,其载体需要特定的金属基板。)
徐凡假装路过,暗中观察了几次。他发现那学徒在熔炼金属、浇筑基板时,对温度的控制非常粗糙,全凭手感,而且模具设计似乎也有问题,导致基板内部应力不均,冷却后容易变形或产生细微裂纹,无法承载稳定的符文能量。
机会来了!
这天下午,趁着店里客人不多,徐凡溜达到了张氏炼器铺门口。那个年轻的学徒正对着一堆扭曲的金属基板发愁。
“兄弟,看来遇到麻烦了?”徐凡凑上前,搭讪道。
学徒抬起头,见是悦来居那个有点奇怪的店小二,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又想来推销你的‘仙旅套餐’?”
徐凡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非也非也。我是看你这基板废品率太高,想来帮你分析分析原因。”
学徒嗤笑一声:“你一个店小二,懂什么炼器?”
“我不懂炼器,”徐凡坦然承认,随即话锋一转,“但我懂一点‘材料成型过程中的热应力分布与控制’,还有‘流体力学在模具设计中的应用’。”
学徒:“???” 他完全听不懂这些名词,但感觉……好像很厉害?
徐凡不再卖关子,蹲下身,拿起一块废品基板,指着上面的细微裂纹说:“你看,裂纹多出现在边缘和厚度突变处,这是典型的冷却收缩不均导致的内应力集中。你的熔炉温度波动太大,浇筑后冷却速度也没控制好。”
他又指着模具说:“你这浇注口太直,金属液流入时冲击力大,容易裹挟气泡,而且不利于顺序凝固。”
学徒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不明白术语,但徐凡指出的问题,好像确实存在?
“那……那该怎么办?”学徒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请教的味道。
徐凡心中暗喜,表面却云淡风轻:“简单。第一,改进你的预热工艺,采用‘阶梯式升温法’,让模具受热均匀。第二,重新设计浇注系统,改成‘牛角式’浇口,减少湍流。第三,在基板背面设计几条加强筋,改变应力分布。我可以帮你画个简单的示意图。”
他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粗略地画了起来。虽然画工拙劣,但核心思想表达得很清楚。
学徒看着地上的图,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这些改动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学徒还是有些警惕。
“知识付费,懂吗?”徐凡露出一个“你懂的”笑容,“第一次咨询,免费。如果你的废品率真的降下来了,下次我再教你更高级的‘复合材料热处理与表面强化技术’,那时候,可就要收费了。”
学徒将信将疑,但反正改进成本不高,死马当活马医吧!
几天后,徐凡正在前堂擦桌子,那个炼器学徒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
“徐哥!徐哥!成功了!废品率真的降了好多!大师傅都夸我进步神速!你真是太神了!”
徐凡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基操,勿六。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下一步的‘优化方案’和收费问题了?”
……
凭借这种“技术咨询”,徐凡悄悄打开了一片市场。他不仅帮炼器学徒优化工艺,后来还帮一个炼丹学徒改进了药材研磨细度和投料顺序(控制变量法),帮一个灵植夫调整了灵谷的灌溉间隔和肥料配比(对比实验法)。
虽然他收费不高,但积少成多,而且建立了初步的“客户群”和口碑。
他终于攒够了钱,买到了人生中第一块完整、灵气充盈的下品灵石,一本虽然粗浅但附有详细经络穴位图解的《基础吐纳注解》,以及三张皱巴巴、据说是某位符师学徒练手失败的“金刚符”(效果存疑,但聊胜于无)。
捧着这些珍贵的“科研物资”回到杂物间,徐凡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
“硬件升级完毕!启动资金危机,暂时解除!”
他将那块下品灵石小心翼翼地放在掌心,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远比那些碎屑磅礴精纯的能量,眼中充满了渴望。
“接下来,就是正式启动‘人体能量系统优化工程’了!”
他盘膝坐下,拿起那本《基础吐纳注解》,就着昏暗的油灯,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同时对照着经络图,用手指在自己身上比划。
“原来如此,手太阴肺经起于中焦……足厥阴肝经循行于……任督二脉是核心通路……”
科学的研究,离不开对基础结构的精确掌握。他像背诵元素周期表一样,强行记忆这些经络的走向和主要穴位。
然后,他再次尝试“高频微震颤”导气法,但这次,目标不再是废弃的碎屑,而是手中这块真正的下品灵石!
精神高度集中,指尖以特定的频率轻轻搭在灵石光滑的表面。
“嗡……”
一股明显粗壮、清凉舒泰的气流,瞬间涌入指尖!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了清泉,沿着手厥阴心包经的路径,欢快地向上流淌,速度远超以往。
虽然依旧未能突破肘关节的某个“关卡”,无法完成完整的循环,但这次引入的灵气总量和品质,是之前的十倍不止!
更重要的是,这次引入的灵气,在体内消散的速度似乎慢了一些,让他有更充裕的时间去细细体会它的性质和运行规律。
“太好了!能量源升级,效果立竿见影!”徐凡欣喜若狂。
他没有贪多,谨记实验安全准则,在感到精神有些疲惫后,便停止了引导。然后,他拿起那三张“金刚符”,仔细研究起来。
符纸是用某种兽皮制成,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纹路,但纹路有几处明显的断点和瑕疵,导致整体结构不稳,能量无法贯通。
“典型的‘电路板’设计缺陷和‘印刷’不良。”徐凡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如果能修复这些断点,优化能量通道,不知道能不能让它恢复部分效果?”biu特佛
他又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接下来的日子,徐凡的生活变得规律而充实。
白天,在悦来居兢兢业业当店小二,观察世间百态,寻找“知识变现”的机会,同时小心翼翼地防备着可能的麻烦。
晚上,则窝在杂物间里,进行他的“科研”:
· 用下品灵石练习“高频微震颤导气法”,记录灵气运行数据,冲击经脉关卡。
· 研究《基础吐纳注解》,记忆经络穴位,尝试理解传统功法的“编码”逻辑。
· 捣鼓那三张失败的金刚符,尝试用自制的简陋工具(细针、研磨的矿物粉调和的“导电墨水”)去修复那些符文断点。
progress 缓慢但扎实。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这种“离经叛道”的“优化”行为,虽然帮助了一些底层学徒,却也无形中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
镇上那家最大的“百炼阁”炼器铺的掌柜,最近就发现,来自张氏炼器铺的低阶法器订单,质量似乎提升了不少,抢走了他们一部分生意。一番打听之下,一个在悦来居当店小二、却喜欢对别人技艺指手画脚的名字,进入了他的视线。
“一个无灵根的凡人废物,也敢妄谈炼器之道?”百炼阁掌柜放下手中的茶盏,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看来,得让他明白,有些圈子,不是他该碰的。”
一股暗流,开始向着尚在萌芽中、埋头搞科研的徐凡,悄然涌来。
而我们的主角,此刻正对着一张刚刚被他用“导电墨水”连接上断点的金刚符,小心翼翼地输入一丝微弱的灵气,满脸期待。
电路接通了,现在,就差一个开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