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没有。”谈乐栖好赖是捂着眼,翻白眼也没被他发现,“往前看呗,以后能遇到的人还多着呢。”
扮鬼的npc一惊一乍,她原本还想着,跟陆也缇扯七扯八还挺能分散注意力的,没想后来他就没再出什么动静。
两人一路保持安静平淡的状态,直到从鬼屋出来。
托他的福,谈乐栖后半程的近九成的注意力都用来思考,陆也缇为什么忽然有点宕。
来淮江参加音乐节之前,她已经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没怎么见过他了。
也就路过医学院教学楼碰见过他一两回,看着没什么精神头。
没多久,谈乐栖就听学工办秘书处的同学说,陆也缇最近没少因为大三的去留问题被老师约谈。
学工办四月初的时候就收到出国交换名单了,第一批是医学院的。
陆也缇在名单里,材料却迟至四月下旬还没递交。
谈乐栖觉得,他情绪反复应该和出国的事有关。
司清他们还没从鬼屋出来,等人的工夫,她跟陆也缇就在附近的长椅上坐着聊了会儿。
提及出国的事,他似乎有意回避。
谈乐栖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家里全力支持、自身条件又优秀,为什么要放弃。
她说,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自己的前途永远排在第一,什么恋爱啊,玩乐啊,统统都往后排。
陆也缇那时只平静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她。
谈乐栖察觉到气氛有点沉,笑着转移话题,“哦对,本来我还想在大学谈一段恋爱呢,后来一想还是觉得有点早。”
陆也缇扬了扬眉梢,“早吗?”
“你看啊,毕业之后的去向都没定,万一只是萍水相逢呢?我的青春多宝贵啊,浪费给一段走不到终点的感情很可惜诶,不如把我珍贵的时间用在打磨自己上,好歹以后能多挣点儿钱花。”
“而且谈恋爱讲究缘分的,我不知道你信不信算命啊,反正我找人算过,我的正缘有两次。”
谈乐栖烂桃花太多,不找人看看命,她生怕栽进烂人手里,挡她财运。
前后问了三个算命师傅,给出来的时机阶段都大差不差。
陆也缇意味不明地扬了扬唇,“大师怎么说?”
谈乐栖没避讳,大大方方告诉他:“18岁有一次,说哪怕在人多拥挤的地方也一眼就能看到他,我猜是个大帅哥。可惜我现在都快19了,还没找着这人。不过24岁还有一次……我记不清了,看看手机啊。”
她低头找到大师发来的word文档,概括了下:“因为电子设备相遇,对方是个稳重务实的人,适合过日子。我猜可能是个程序员之类的,嗯……可能年龄比我大,其貌不扬?嗐。反正还有好多年呢,等我24的时候,应该已经参加工作了,没准儿就没现在这么外貌协会了,其貌不扬也可以接受。”
陆也缇“嗯”了声,“所以24岁之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也可以这么说吧。”
鬼屋下一拨人也快出来了,谈乐栖后知后觉扯远,临阵把话题收回来,建议他斟酌后再决定要不要去留学,毕竟是个进修的机会,对回国后的发展也有助益。
不过谈乐栖自认没有什么阅历可以做开导别人的人生导师,她的话他未必也听得进去。
出乎她预料地,他说:“好。”
-
耳际略过一阵由远及近的鼓点声,谈乐栖顺从肌肉记忆,摸索着关掉闹铃。
再睁眼时天光大亮,透过薄薄的浅色窗帘填满整个房间。
她被子都没盖,四仰八叉地睡了一夜。
平常的赖床王者,这次醒得意外利落。
她平躺在床上继续放空,等六点十五的闹铃响了再起。
虽说梦是深层记忆的影射,但没想到连细节都梦得这么清楚。
她都快把几年前算过正缘的事忘干净了,做了个梦,这又想起来了。
谈乐栖拿起手机,从微信收藏夹里翻出几年前那份word文档,重新审阅那些文字:
你与正缘相遇的高概率时机发生在18和24岁。
——或许在人多嘈杂或相对拥挤的环境,他会出现在你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你将来的工作地很大概率是北方的城市,你正缘的方位也在北方,这个人很可能是你认识的人,稳重务实,适合结婚过日子,或许从事电子产品领域,又或者你们会因电子产品而重新结缘。
注:这个人一定是第一时间就能吸引你的类型,请留心观察哦。
谈乐栖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反复拜读三遍后,潜意识还真帮她找到了这么个人。
18岁时,她在七教电梯里第一次遇到陆也缇,被人流挤到他身前,她抬头就是张酷毙火辣的拽哥脸。
24岁时,她意外跟陆也缇前后打到一辆网约车,捡到了他的备用机,在医院门口重新见面。
她抓了把头发,“算命哪可能算得这么具体啊!”
饶是谈乐栖已经过了信命的年纪,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心理学领域有个概念叫做证实性偏见,也许陆也缇并不完全符合这两点,只是恰好她想到他,就自动带入到预设观点里了。
但这种认知一旦产生,她就不自觉想找更多途径来证实他就是她预设里的那个人。
为啥啊?
“不是,不能换别人吗?”
何况陆也缇喜欢她吗,她就这么代了。
“等等啊。”谈乐栖重新想起什么,忽地精分,不知道在同谁讲话,“什么叫‘他这辈子可能都再遇不到我这样的人了’?他不知道这样说话很暧昧吗?搞什么。”
“我当时有病吗?为什么会觉得他在挑衅啊?就因为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思维跳脱,思维锚点一秒一变,绕着陆也缇展开,一边否定他的嘴,一边肯定他的脸。
没一会儿,冷静下来了,又打开手机相册精选夹。
那年淮江音乐节,她给他拍的那张照片还存在里面。
当时因为这张构图和光影都十足巧妙,谈乐栖就把照片加了精。
许久没再点开她的作品集,再一看,这张照片依旧是她拍的最满意的一张。
“烦死,脸都被嘴糟践了。”
谈乐栖划回微博分散注意力,六点十五闹铃一响,她准时下床洗漱。
六点半左右,微信消息弹出来,她边拍气垫边凑过去看了眼。
陆也缇发了张包子的照片过来。
她先看了眼左上角冷白骨感的手指和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指甲。
LYt:「食堂的鸡肉包挺好吃的,八个够吃吗?」
谈乐栖粗略估计,一个包子顶她一个手掌大。
八个。
她扯了扯唇:「你喂猪吗」
LYt:「早上得吃饱啊,中途饿了不能吃同事,犯法」
这人就淡淡的犯贱。
谈乐栖成长了,不跟他掰扯。
搞点夜宵七七叭:「我吃不了八个」
那头十秒内没有要回消息的迹象,她继续专心化妆。
三分钟后,重新跳出一条消息。
LYt:「吃不了剩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