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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没有晚训,阶段性休息,各班自由活动。
金融系两个班助早先就定下了晚上七点在西区操场搞个迎新团建。
宿舍几个女生一起吃晚饭的时候,祝星聊起今早的事,两个不知情的女生的眼睛都亮了。
“清宝,你们家基因真好!”谈乐栖嗦了一口炒米粉,“你小叔很帅诶!”
岑惟迎捧着手机,打开备忘录一通敲字。
她是小说作者,日常记录灵感是很必要的。
“以我十年言情小说经验来看,你小叔跟那个美女姐姐走的应该是虐恋线。”
闻言,谈乐栖打开手机上的塔罗牌软件,替他俩抽了三张牌,进行了一波酣畅淋漓的看图说话。
“能成,我算的。”
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司清,把手机推过去,“清宝,选三张。”
司清眨眨眼,“他们的虐恋还有我的戏份吗?”
“啥呀?”谈乐栖被她逗笑,“我算算你的。”
司清从善如流地点了三下,“能算学业吗?”
三个姑娘对视一眼。
谈乐栖:“学业跟钱财都能靠努力得来,桃花可就看命了,是不是?”
祝星:“碰到烂桃花很要命的,没准还会挡你学业运跟财运,提前避一避。”
岑惟迎:“七七快看看,我有点等不及了。”
司清其实不信玄学。
小时候跟父母去爬山,在山脚下碰到一个师傅,给她起了一卦。
说她会是个幸福的小孩,家庭圆满,一生顺遂。
后来爸爸妈妈还是分开了。
谈乐栖看着牌面,小手一指,rap开始。
“桃花很多啊……不过也正常。”
她摸摸下巴,照着祁放连蒙带编,“你身边最近可能出现一个身高在190公分左右的男性,嗯……应该是个帅哥,多金,成绩好。脸部有明显特征,比如痣啊,酒窝什么的。性格……呃,可、可能比较内敛?啊,没准熟悉了会很好说话。总之,如果真有这么个人,可以试着把握一下他。”
“噢!这条件,简直老公王级别的。”
祝星跟岑惟迎都快憋不住了。
她们三个有过感情经验,在这方面约莫比司清敏感一些。
一个成年男性,喝多了给女生发微信,图什么?
反正伏地魔喝多了没给林黛玉发过微信。
司清不知道塔罗是不是真的能算到这么具体的个人特征,但还是毫不费力地把这人跟祁放对上号了。
至于把握他,她也已经在努力了。
只是她下午发的微信消息,祁放还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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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些时候,司清和祝星换了身衣服,扫了两辆共享单车去西区操场。
晚上蚊子多,又要坐在草地上,司清穿了条牛仔长裤,上身搭了件收身一字肩长袖,头发半干,披在脑后。
不少班都在团建,围坐成圈,还有几个班助借了音箱,在中间架好麦克风。
金融一班就在进门右手边,几个女生早早帮她们留好了位置,看见司清祝星,高举手臂挥了挥,“这里这里!”
柯铭渊跟班长一个人拎着四大袋零食,晃晃荡荡地走过来。
“等会儿有人来蹭咱的团建,大家别拘谨啊,放开了玩儿。”柯铭渊把零食袋递给班长和生活委员,让人发下去。
“来来来!人多热闹!”
军训几天,所有人都熟悉得差不多了,场子热起来之后,有人提议玩儿炸弹游戏。
手机随机定时,依次向下一个人提问题或要求,传到谁那儿响了,就搬出聚会游戏保留节目。
——万恶之源,大冒险。
几轮下来都没轮到司清就结束了。
她旁边的男生被要求执行大冒险。
要打着视频,跑到南区操场给医学院导助送瓶脉动并大喊“陆也缇,老子非你不嫁”,让陆也缇感觉到莫名其妙为止。
“柯学长,这整的到底是谁啊?”
“陆学长飞来横祸啊哈哈哈哈哈。”
周围人都在笑。
司清有点心不在焉,重复点开某个聊天界面,划了两下又退出去。
突然后悔了。
下午不该那么冲动问他还来不来学校的。
是不是她的心思太明显,被察觉到了?
她见过被暗恋者的视角。
自知自己无法回应对方的期待,又有所顾忌地不想太过直白的给对方造成伤害时,就会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地里。
祁放也会这样吗?
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吵架。
小白温柔地贴贴她的额头,“世界上八十多亿人,两情相悦的概率微乎其微,这份幸运怎么可能正正好好地落在你身上。”
小黑掏出个狼牙棒就把小白锤打得肉质劲道q弹,“他喝多了怎么放着唐有旻的脸不捧,非得跑出来招惹你?”
司清想了会儿,觉得狼牙棒确实好用。
祁放是个经不起念叨的主,刚想到他,她死了一下午的手机就回光返照地震了下。
坐以待币:「来了」
司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来了?」
空气里淡淡的清凛香气昭示着那人的存在。
周围的声音突兀地压低,最后林林总总地消失,惊奇地盯着自然而然落座在司清旁边的人。
祁放在众人的视线中云淡风轻地出声,“来晚了,介意我凑个热闹么?”
整个京大谁不知道,军训这几天,商科新生过得比其他哪个院都舒坦。
其他几个院都快得红眼病了。
人一旦步入大学,大抵会随高中知识的流失逐渐退化成猴子。
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收到饲养员投喂的香蕉。
祁放就是这个饲养员。
大家自然是喜欢且欢迎他来的。
适温的晚风混合着笑声和血液的轰鸣撞进司清耳朵,毫无章法地敲击她的思绪。
隔着手机屏幕跟他聊天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一见到祁放本人,昨晚的记忆又杀回来殴打她。
连带着他叫疼时的鼻音都分明地刻落在她耳膜。
……好烦,净刻些没用的。
祁放上身后倾,手撑草地,不动声色地朝旁边女生偏了偏头。
从他过来,到这轮游戏都开了,司清愣是一动没动。
腰板儿挺得笔直,盘腿坐在那儿,睫毛垂着,风吹过来的时候偶尔颤一下,连眨眼的频率都很低。
一看就在走神。
这会儿正是京城晚高峰,因为她一条消息,他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回学校。
她可好。
“司清。”他低声。
不理人。
“……”
祁放屈着的一条腿漫不经心晃了下。
继而——塌下去。
大腿碰到她膝盖的瞬间,女生单薄的肩膀一缩。
染着一点晶莹的鹿眼就如他所料地看过来。
司清被他毫无征兆的动作惊到,强制从放空状态里抽离出来,眼眶无可避免地泛起一阵生理性的潮气,随流转的眼波一层一层荡漾开。
淡漠凌厉的狐狸眼因为捕捉到什么,极浅地展了展眼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