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把司清送回去之后,他再回宿舍,祁放人跑浴室去了。
还没锁门。
醉酒洗澡容易代谢失衡,担心他晕在里面,唐有旻直接推门进去了。
哪知道这人连衣服都没脱,晃晃荡荡在花洒底下站着。
水温也不是很高,大概打在身上都是凉的。
叫他几次都没反应,吓得唐有旻直接给了他一拳。
把人打醒,裹了层毛巾就带着他回家了。
以前也没见过他这样。
唐有旻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司清面儿上看不出反应,淡声,“没有啊,怎么了?”
实则握着粥杯的手都捏紧了。
“不可能。”
唐有旻眯着眼盯她,半晌,“你没惹他,他能一直追着你杀?”
拿衣服勒她还不够,都到宿舍了又跑出去。
估摸着在他赶到之前,祁放在外面又欺负她了,司清情急揍了他一拳自救,把人打得蹲地上了。
这是他能设想到最符合他俩人设的前因后果。
谌上月头顶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确定是追杀,不是追?
旁边的祝星还在进行cpu升级。
司清注意到她在发呆,戳戳她,继而手掌向唐有旻摊开,简单介绍,“他是我叔,叫唐有旻,好像是信院的。”
顿了顿,又补充,“祁放是同一个高中的学长,以前没打过什么交道,最近才算刚认识。”
祝星抖着肩膀笑出来,“‘好像是’信院的?你们叔侄俩也刚认识吗?”
司清:“比跟祁放熟一点点。”
唐有旻:“养头猪都比跟你熟得快。”
司清想起昨晚那通电话,报复虽迟但到,“您是?”
唐有旻:“……”
祝星笑着靠在司清肩上。
作为桌上最沉默的人,谌上月不想气氛尴尬,犹豫再三,还是接上司清的话。
“那轮到我介绍啦?”
唐有旻眸光一滞,喉结无意识动了动。
旋即没事儿人似的摁开手机,手指在各个软件之间来回划,翻来翻去,没找着称心的,又熄屏扔回桌上。
须臾,耳朵灵敏地捕捉到谌上月淡淡吐出个“前”字,他肩膀一僵。
前……什么?
前男友么?
她怎么能这么坦荡呢。
他耳膜嗡嗡响,朦胧之间重新听见她的声音。
“前几年关系最要好的人。”谌上月抱着水壶,咬着吸管嘬了口水,语气轻松。
“后来把他惹生气了,好几年没说话,也是最近才刚见面。”
司清低着头喝粥,听见这句话,眼眶绷不住地泛酸。
唐有旻指尖动了动,桌下的膝盖无意挨在一起。
谌上月肩膀颤了下,幽幽躲开。
唐有旻垂着眼偏开脸,起身,“有早课,先走了啊。”
这俩人好像不知道自己一点事都藏不住。
离异感强烈到祝星都察觉到了。
看时间差不多了,三个人也收拾收拾往操场溜达。
一上午的训练在队列训练和救护基础学习中过去。
中午司清点开祁放的聊天框,指尖习惯性地向上划了划。
最新的消息还是她这边的绿色气泡。
她握着手机,指尖磨了磨手机壳,敲下几个字。
「你好点了吗?」
发完消息又盯了会儿。
看对面没动静,就关了静音,爬上床午休了。
下午休息的时候,手机多了条未读。
15:41发来的,差不多半小时前。
坐以待币:「醒了」
司清问他:「有不舒服吗?」
过了几分钟,对方发了个「有」过来。
祁放一觉起来上臂青了一块儿,手上也多了几道抓痕。
不知道是昨晚磕的还是有人打他了。
他往上划了划,看见上面的消息,眉心愈发地低。
“……”
坐以待币:「我昨晚找你了?」
司清臂弯环住小腿,鼓了鼓脸颊。
招惹完她转头就忘。
山青:「你给唐有旻打电话,他没接到,所以你就给我发消息了」
坐以待币:「然后你就来了?」
山青:「我不去,你就要跟猫猫睡在外面了」
祁放半边脸埋在枕头里,梨涡陷下去。
坐以待币:「那我有乖乖的么?」
司清没来由地读出他话里的揶揄。
翻上去看自己昨晚发给他的消息,被他有意一提,突然就觉得好像哪哪都变味儿了。
【乖乖待在原地】
她怎么这样说话!?
搞得好像他们很熟一样。
耳膜里好像装了一台蒸汽机,盛着水汽鼓起来,然后一瞬间泄气。
硬着头皮回了句「还行」。
祁放大概知道自己喝多了什么德行。
无非就是玩玩猫,断片就直接睡了。
他没印象,多半是没撑到司清过来就睡着了。
山青:「你昨晚被猫咪抓了,24小时之内要打疫苗的」
他低眸扫了眼掌侧已经结痂的细小抓痕,「不用,上个月被挠的时候刚打过」
司清下巴埋进臂弯,刚想到他家那只小奶牛,就收到他发来的视频。
房间里拉着窗帘,光线有些暗。
纯白松软的被子被胖乎乎的奶牛猫压出小褶皱,猫咪穿着浅蓝色的小衬衫,瞳孔圆圆的。
山竹果肉似的小爪爪一张一合地抓着被子踩奶。
男生冷白修长的手指蹭蹭它的下巴。
“番茄,跟姐姐打招呼。”
声音低润,温柔缱绻。
猫咪细声细气地“喵”了声。
画面到此为止。
司清耸起肩膀,眼睛弯成小月牙。
她又重复播放了几遍,注意力才终于从那只萌物身上转移到祁放没在学校这件事上。
现在已经四点半了,最后一节课五点一刻结束。
山青:「你今天没课呀?」
坐以待币:「请假了」
山青:「喔」
祁放指尖绕着猫咪的耳朵尖尖绕圈,黑眸沉静地盯着手机。
许久没有新消息进来。
宿醉的劲儿没过去,头还疼着。
他摁熄屏幕,把番茄抱进怀里,鼻尖蹭了蹭它头顶的毛毛。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昏暗中亮起一道光点。
山青:「那你今天还回学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