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新病例的加入,以及林晚晚在空间内研究方向的不断校准与深化,整个探索进程呈现出加速推进的态势。
每一次基于新病例特征调整实验参数后,往往都能获得更具说服力的数据反馈,或是排除一个错误方向,或是强化某个关键推论。
虽然根治疗法依然渺茫,但她对病症的认知,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深化、细化。
这份几乎昼夜不歇的投入,自然落在了与她朝夕相对的邓梓阳眼中。
看着林晚晚日渐清瘦的脸颊和眼下始终未完全消退的淡青色阴影,邓梓阳心中既是感激,又是疼惜。
这天下午林晚晚来查房,记录完数据后,邓梓阳叫住了她,语气是兄长式的关切,少了往日的调侃。
“晚晚,研究再要紧,也得顾着点自己。” 他指了指床头柜上周岚刚送来还冒着热气的滋补汤盅。
“我妈特意多炖了一份,等会儿你喝了再走。工作是干不完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林晚晚心中一暖,疲惫仿佛也被这暖意驱散了些许。
她笑了笑,没有拒绝这份好意:“知道了,梓阳哥。你也一样,按时做康复训练,别偷懒。”
正说着,病房门被轻轻敲响,林婉柔和苏志远提着水果和营养品走了进来。
恰逢周末,他们来探望邓梓阳,也顺便看看忙碌的林晚晚。
“梓阳哥,今天感觉怎么样?”林婉柔将带来的鲜花插进床头的玻璃瓶,声音温柔。
“好多了,婉柔,志远,你们又来破费。”邓梓阳笑着招呼。
四人寒暄几句,林晚晚也正好交班完毕,便提议到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里坐坐,晒晒太阳。
午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梧桐叶,洒下斑驳摇曳的光点。
微风拂过,带来青草与隐约的花香,暂时驱散了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气味。
大家闲聊着近况,话题轻松而温馨。
聊着聊着,林婉柔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向林晚晚,语气带着几分感叹:
“晚晚,我前两天帮你整理你屋里那些摊开的资料时,看到好些外文的医学书和笔记,我的天,那些词长得,我一个英专生看都看不过来。”
“你们学医的,真是不容易,光是名词就够人头疼的。”
她顿了顿,努力回忆着,试图举个例子:
“我就记得有个词,特别拗口,好像是什么......‘bio-resonance Neutralization’?”
“还是‘Neutralization of bio-resonance’?”
“反正是跟‘共振’、‘中和’有关的,在一篇好像是手写笔记的边角上看到的,字迹挺老的。”
“我当时还想,这概念听起来挺玄乎的,跟物理似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bio-resonance......Neutralization?(生物谐振中和?)”
林晚晚原本放松的神情,在听到这个词组的瞬间,如同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劈中,骤然凝固!
她手中捏着的半块糕点停滞在唇边,瞳孔微微收缩,脑海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组合词......不是她正在空间里苦苦思索,试图从能量角度去定义和描述那种微粒干扰效应的核心概念之一吗?
它怎么会出现在林婉柔看到的“外文文献”里?
她确定自己从未在任何可以带出空间的资料上写过这个英文术语,在现实中也尚未与师长们深入探讨到这个具体命名层面!
“姐!” 林晚晚猛地放下糕点,身体前倾,急切地抓住林婉柔的手腕。
“你确定是这个词?”
“在哪看到的?”
“是哪一篇文献或者笔记?”
“那笔记什么样?”
“你还记得具体放在哪里吗?”
她一连串的问题如同疾风骤雨,让林婉柔吓了一跳,连旁边的邓梓阳和苏志远也停下了交谈,惊讶地看向突然失态的林晚晚。
林婉柔定了定神,仔细回想:“就是放在你书桌左边第二个抽屉里,那一叠用牛皮纸袋装着的看起来有点年头的散页资料里。”
“不是正规印刷的书,像是手稿或者日记的复印件,字是英文的,但有些地方夹杂着其他符号,纸张也发黄了。”
“那个词......我印象挺深,因为旁边还用红笔打了个问号,写了句‘疑似理论猜想,缺乏实证’之类的批注。”
手稿?复印件?发黄的纸张?红笔批注?
林晚晚在脑海中迅速检索。
她书桌抽屉里确实有一些顾老前阵子给她的“杂书”,说是他年轻时一位爱好收藏各种奇闻异录医学手札的外国好友的遗物复印件。
顾老觉得里面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或许能给她启发,就随手塞给她了。
她当时忙于空间实验和常规研究,只是粗略翻过,并未深入。
“我想起来了!是顾老给的那些手札!” 林晚晚豁然起身,脸上因兴奋而泛起红晕。
“抱歉,梓阳哥,姐,苏大哥,我有急事,得立刻回去一趟!”
邓梓阳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出这事对林晚晚至关重要,立刻点头:“快去吧,路上小心。”
林婉柔也连忙道:“需要我帮你找吗?”
“不用,我知道位置了!” 林晚晚话音未落,人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匆匆离开了小花园,甚至顾不上带走自己的外套。
一路疾奔回家,林晚晚径直冲进自己房间,目光锁定书桌左侧那摞略显凌乱的资料。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最上面几本厚重的书籍和文件夹,果然,在下面发现了一个朴素的深棕色硬皮文件夹,正是顾老当初给的那个!
这些手札确实不像正规学术文献,更像是一位医者或研究者的私人笔记或思维碎片。
字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英文为主,间或夹杂着德文、法文单词和一些难以辨认的个人符号。
很多内容涉及几十年前的医学前沿的猜想,甚至有一些关于“能量医学”、“心灵感应治疗”等如今看来颇为荒诞的记载。
林晚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页页仔细翻找。
终于,在接近末尾的几页,她找到了林婉柔提到的那处记录!
那是一个独立的段落,没有标题,字迹是另一种更古老些的英文花体。
内容大意是笔者在整理一份十八世纪某位隐居炼金术士兼医生的残破手稿时,发现其描述了一种利用“特定频率的声波与磁场耦合”,试图“平息”因吸入某些特殊矿物粉尘而导致“体内持续微小震颤与疼痛”的方法。
笔者对此嗤之以鼻,认为纯属无稽之谈,但又在旁边用红笔标注了那个词组“bio-resonance Neutralization(生物谐振中和)”,并写下一行小字:
“有趣的概念性类比。若‘粉尘’具有独特共振频率,或可尝试‘反向谐振’抵消其效应?”
“纯理论猜想,无实验基础。——R”
R?
是原收藏者,还是顾老的那位外国好友?
不得而知。
但这段话,尤其是那个红笔批注的“反向谐振抵消”,如同惊雷般在林晚晚脑海中炸响!
她之前的思路,一直集中在如何“屏蔽”、“阻断”或“增强机体抵抗”微粒的干扰。
但这个“反向谐振抵消”的概念,提供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思路——
不正面对抗,而是“以毒攻毒”!
找到一种能与微粒有害谐振产生完美“相消干涉”的反向频率或能量模式,从而在微观层面直接“中和”掉它的干扰效应!
这不正是她利用空间仪器模拟寻找的“相消干涉”波形吗?
只是她之前的方向还不够明确,而这个古老手札和批注,用一个形象的概念,为她点明了最本质的原理!
“原来……还可以这样!”
林晚晚猛地合上手札,胸口因激动而剧烈起伏。
茅塞顿开!
她不再犹豫,意识立刻沉入空间。
这一次,她有了明确的理论指引——
寻找与那些活性纳米微粒有害谐振频率完全相反,振幅匹配的“中和频率”!
这需要极其精密的计算和模拟,但方向已明,剩下的,就是调动空间里一切可用的资源,去计算、去验证、去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