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庄时，沈清欢正在客厅等他们。
她今天穿了一身浅蓝色套装，看起来端庄得体。见到众人回来，她站起身，神色坦然。
“初夏，顾总，老爷子。”她一一问候，然后看向林初夏，“天宇被抓的事，我听说了。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一步。”
“他的律师是你找的？”顾凛舟直接问。
沈清欢点头：“是。但请听我解释。”
她示意大家坐下，周管家端来茶。沈清欢捧着茶杯，组织了一下语言：
“三个月前，天宇找到我，说要合作。他说只要我帮他拿到三叔的遗产，就分我三成，还会动用沈家的资源，帮我找最好的医生做术后康复。”
“你答应了？”林初夏问。
“表面上答应了。”沈清欢说，“但实际上，我在收集他的犯罪证据。他做事狠辣，但不够谨慎，很多事都留下了把柄。”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里面有他贿赂官员、洗钱、甚至策划绑架的证据。我本来想等时机成熟再交给老爷子，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对你们下手。”
顾凛舟接过U盘，递给顾知屿。小男孩立刻连接平板，快速浏览内容。
“是真的。”几分钟后，顾知屿抬头，“时间跨度两年，证据链完整。”
沈清欢松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可能不信我。毕竟我以前……做过错事。但我这次是真的想弥补，想为沈家做点正确的事。”
她说得诚恳，眼神清明。
沈老爷子看着她，许久，叹息：“清欢，你受苦了。你父亲的债，不该由你来还。”
“他是我父亲，我是他女儿，这是事实。”沈清欢苦笑，“但我想走自己的路。所以……老爷子，初夏，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
“你想怎么证明？”林初夏问。
“我想留在法国，管理三叔留下的钟表工坊。”沈清欢说，“我大学学的是设计，对钟表也有研究。而且……我想远离沈家的核心争斗，做点实实在在的事。”
这个要求很务实，也很合理。
林初夏看向顾凛舟，他微微点头。
“我可以同意。”林初夏说，“但钟表工坊是父亲的心血，你要用心经营。”
“我会的。”沈清欢郑重承诺，“而且，我还可以帮你管理酒庄的部分事务。你大部分时间在国内，这里需要可靠的人打理。”
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林初夏确实不可能常驻法国。
“那就这么定了。”沈老爷子拍板，“清欢暂时管理钟表工坊，酒庄由周管家辅助初夏管理。至于其他产业……初夏，你想怎么处理？”
林初夏想了想：“父亲的艺术品投资，我想成立一个基金会，专门支持年轻艺术家。他在日记里写，很遗憾没能成为一个纯粹的画家，我想替他完成这个心愿。”
沈老爷子眼中露出赞许：“好，很好。沈墨如果知道，一定会高兴的。”
事情安排妥当，沈清欢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向林初夏：
“初夏，有件事我要提醒你。沈天宇虽然被抓，但他背后可能还有人。沈家内部……水很深。你和顾总，还有孩子们，一定要小心。”
“谢谢提醒。”林初夏点头。
沈清欢离开后，客厅里安静下来。
顾念安困了，被保姆带去午睡。顾知屿也回房间继续研究沈天宇的证据。沈老爷子年纪大了，回房休息。
只剩下林初夏和顾凛舟。
“你怎么看？”林初夏问。
“沈清欢说的是真话。”顾凛舟分析，“她确实在收集沈天宇的罪证，也确实想脱离沈家的泥潭。但……她没说全。”
“什么意思？”
“她没说她为什么愿意帮我们。”顾凛舟看着窗外，“仅仅为了弥补过去的错？或者为了在沈家立足？理由不够充分。”
林初夏也想到了这点：“你觉得她还有别的目的？”
“可能。”顾凛舟搂住她，“但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只要不伤害你和孩子们，我可以容忍。但如果她敢动歪心思……”
他没说完，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下午，顾凛舟带着顾知屿去警局配合调查。林初夏则和沈老爷子一起，处理沈墨遗产的正式继承手续。
文件很多，法文、中文都有。林初夏看得很认真，遇到不懂的就问沈老爷子。
“孩子，你真的想好了？”沈老爷子问，“继承这些，意味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沈家内部的矛盾，可能会牵连到你。”
“我想好了。”林初夏坚定地说，“这是父亲留给我的，我要替他守护好。至于沈家的矛盾……我不怕。我有凛舟，有孩子们，有您支持，足够了。”
沈老爷子欣慰地笑了：“沈墨有你这个女儿，是他的福气。”
手续办完时，天色已晚。顾凛舟和顾知屿也回来了。
“沈天宇承认了部分指控，但核心问题他咬死不说。”顾凛舟说，“警方怀疑，他背后确实有人指使。”
“查到是谁了吗？”林初夏问。
顾知屿摇头：“他很警惕，所有通讯记录都清理得很干净。但我在他一个加密云盘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他把平板递过来。照片上是沈天宇和一个欧洲男人的合影，背景是某个高级会所。那个欧洲男人，林初夏觉得有点眼熟。
“这是……”她皱眉。
“理查德·莫奈。”顾凛舟冷声道，“莫奈家族的继承人，欧洲的老牌财阀。顾氏在欧洲的拓展，主要竞争对手就是莫奈家族。”
原来如此。沈天宇背后，是顾凛舟的商业对手。
“他们想通过打击你，来打击我。”顾凛舟分析，“如果你身世被质疑，继承权出问题，沈家内部会乱。而沈家一乱，我在欧洲就少了一个重要盟友。”
好毒辣的计策。
“那我们怎么办？”林初夏担心。
“兵来将挡。”顾凛舟握住她的手，“莫奈家族想玩，我奉陪。而且……他们可能不知道，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他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那是商场上杀伐决断的顾凛舟，是保护领地不受侵犯的雄狮。
林初夏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真的很安心。
晚上，一家人在酒庄的餐厅吃晚饭。厨师准备了地道的法餐，还有沈墨生前收藏的好酒。
顾念安已经恢复了活泼，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的见闻。顾知屿虽然安静，但也会偶尔插话，指出妹妹说错的地方。
气氛温馨得像一个真正的家庭聚餐。
饭后，沈老爷子让人拿来一瓶特别的酒。
“这是沈墨去世前，亲自酿的最后一批酒。”他缓缓打开，“他说，等找到女儿的那天，就用这瓶酒庆祝。今天，这个日子终于到了。”
琥珀色的酒液倒入水晶杯，香气醇厚。
沈老爷子举杯：“为了沈墨，为了初夏，为了这个家。”
“为了家。”所有人举杯。
林初夏抿了一口，酒香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果香和橡木的味道。这是父亲亲手酿的酒，是他留给她的礼物。
她看向身边的顾凛舟，看向对面的孩子们，看向慈祥的沈老爷子。
这就是家。有血缘的，没血缘的，因为爱而聚在一起的人。
窗外，巴黎的夜色温柔。
而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理查德·莫奈看着沈天宇被捕的新闻，嘴角扬起冰冷的笑意。
“顾凛舟，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拿起电话：“启动b计划。我要让顾凛舟知道，欧洲是谁的地盘。”
新一轮的较量，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