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
叶尘抬手，五指张开又收拢——这是他们之间最熟悉的暗号。林九立刻侧身贴树，秦霜指尖触地，赵猛咬牙将断木横在胸前。四人背靠北坡，围成一圈，锦囊被塞进赵猛怀里，紧贴胸口。
雾中的人影逐渐清晰。
七道灰袍从不同方向逼近，步伐一致，落地无声。他们手中的短刃泛着青光，显然淬了毒。左侧三人直扑林九，右侧两人绕向秦霜，中间一对锁定赵猛位置，动作干净利落。
“左翼交给我。”林九低语一句，脚尖一点，纵身而出。
匕首与短刃相撞，火花一闪。他逼退一人，顺势转身格挡第二击，第三人的刀锋已擦过肩头。林九不退反进，肘击对方胸口，借力跃回原位。
“他们不是乱来的。”秦霜闭着眼，“每次出手前，空气都会停顿一瞬。”
叶尘立于后方高处的岩石上，俯瞰全场。他手指轻敲掌心，一次、两次、三次。上古灵识铺展开来，捕捉每一丝灵力波动。很快，他察觉到敌人进攻前确有极短暂的凝滞，仿佛某种信号正在传递。
“下次他们动之前，空气会变重。”叶尘传音入耳，“那是提醒。”
话音刚落，右侧两人突然提速。秦霜睁眼大喊：“来了！”同时拍地，一道土墙拔地而起，挡住其中一人去路。赵猛挥断木扫向另一人膝盖，迫其跳闪。那人落地未稳，林九已从侧面杀到，一脚踹中腰侧。
攻势被拦下。
但片刻之后，新的节奏再度响起。这一轮是轮替进攻，一波接一波，不留喘息之机。林九接连格挡三次，手臂发麻。赵猛倚着断木支撑，左臂伤口再次裂开，血顺着指缝滴落。
“守住三点钟方向。”叶尘声音平稳，“他们想合围。”
话音未落，两名灰袍人突然从斜角切入，目标明确——赵猛怀中的锦囊。一人佯攻，另一人伸手直取。
距离不到半尺。
“右前方！”秦霜猛然睁眼，声音撕裂般响起。她甩出一枚烟雾弹，白雾炸开，瞬间遮蔽视线。林九闻声回身，腾空踢出一脚，正中那人手腕。咔的一声，骨头断裂。
就在这时，一道剑气自远处划过，精准斩断那人衣袖。叶尘虽不能亲战，却以灵力远程操控，在关键时刻补上一刀。
那人倒地翻滚，仍试图爬起。
“别管他。”叶尘说，“盯住活着的。”
赵猛低头看自己胸口，锦囊还在。他喘了口气，重新缠紧布条，压住渗血的伤口。
“你们听到了吗？”秦霜忽然开口。
“什么？”
“心跳。”她闭着眼，“不是我们的，也不是敌人的。是……别的东西。”
叶尘眉头微皱。他调动灵识探查四周，并未发现额外的生命波动。但他知道秦霜不会无端开口。她自幼修习土系感知，对大地震动极为敏锐，连呼吸频率都能分辨。
“可能是阵法残留。”他说，“别分心。”
可秦霜没有回应，只是十指更深地陷入泥土，脸色一点点发白。
战斗继续。
敌人开始变换战术，不再强攻，而是试探性逼近，寻找破绽。林九几次主动出击都被轻松化解，对方甚至不还手，只是一味观察。第三次交手时，一人故意露出破绽，林九一刀劈下，对方旋身后撤，嘴角竟扬起一丝笑意。
“他们在记招。”叶尘沉声道。
“那怎么办？”赵猛喘着气问。
“我们换。”叶尘说，“林九守右，赵猛移左，秦霜不动，我来调。”
命令下达，三人迅速换位。林九刚退至右侧，原本的位置便被三道灰影同时踏足。他们低头看了看地面，像是在确认什么。
“果然。”叶尘眼神一冷，“他们在标记我们的站位。”
他想起刚才秦霜说的心跳。这些人不只是为了抢夺遗物。他们在布一个更大的局。
“接下来会更狠。”他说，“撑住。”
话音未落，七人同时结印。空气中传来低鸣，如同符咒即将引爆。秦霜猛地抬头：“灵气在聚集！他们要放范围技！”
“趴下！”叶尘大喝。
林九就地翻滚，赵猛抱着锦囊扑倒在地，秦霜双手拍地，掀起一层薄土覆盖三人头顶。下一秒，一道黑光砸落在阵地上，轰然炸开。碎石飞溅，树叶尽焚，地面焦黑一片。
烟尘散去，四人陆续起身。
林九脸上多了道划伤，赵猛右腿被烫伤，秦霜嘴角再次溢血。但他们谁都没有松手，也没有后退一步。
“还没完。”林九抹了把脸，笑了下。
赵猛拄着断木站直：“一条胳膊也能打。”
秦霜没说话，只是将食指重新按进土里。
叶尘看着他们，声音低了些：“我知道你们累。但那东西不能丢。它不只是任务，是我们所有人未来的钥匙。”
没人回应，但每个人的站姿都更稳了。
敌人发动第四波进攻。
这次是双线夹击，左右同时突进。林九迎上左侧两人，匕首连点逼退一人，却被第二人划破小臂。他闷哼一声，脚步未停，反而欺身靠近，用肩撞开对方重心，再补一刀迫其后撤。
右边赵猛以断木为盾，硬接三击。第四下时，那人变招太快，刀锋切入他肩头。赵猛怒吼一声，抡起断木砸向对方面门，那人鼻梁断裂，踉跄后退。
中间秦霜察觉异动，猛然抬头：“上面！”
一名灰袍人不知何时攀上树顶，手中握着一枚漆黑符纸，正要抛下。
“打断他！”叶尘传音。
林九甩出匕首，直射树上之人咽喉。那人偏头躲过，符纸脱手而出。叶尘立刻催动灵力，在空中截住符纸边缘，将其引向无人处。轰的一声，爆炸掀翻了半片树林。
危机解除。
可就在这时，秦霜身体一晃，单膝跪地。
“怎么了？”叶尘问。
“灵识……被咬住了。”她声音发颤，“刚才那张符，有反噬。”
“放开感知。”叶尘说。
“不能。”她摇头，“一旦松手，他们就知道我们不行了。”
她咬牙撑住，指尖仍在颤抖。
敌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攻势骤然加快。五人呈扇形压上，节奏分明，每一击都打在最疲惫的节点上。林九接连后退，赵猛几乎站立不稳，秦霜闭着眼，全凭本能预警。
叶尘站在岩石上，手指不停敲打掌心。他在等一个破绽。
终于，左侧一人突进时脚步微顿，右手比其他人慢了半拍——那是信号中断的瞬间。
“就是现在！”他传音，“林九切左后，赵猛横扫中线，秦霜起土墙！”
命令落下，三人同步行动。林九绕后偷袭，赵猛挥断木扫向中路，秦霜强行提气，地面隆起一道屏障。敌人阵型被打乱，攻势戛然而止。
短暂安静。
七名灰袍人退回原位，站成一排，毫无交流，也无情绪波动。
像是一群被操控的傀儡。
叶尘盯着他们，低声说：“你们背后的主子，到底想干什么？”
无人回答。
风穿过林间，吹散了些许雾气。远处传来一声鸟鸣，打破了死寂。
林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再来啊。”
赵猛把断木拄在地上，站得笔直。
秦霜的手指，又一次按进了泥土。
叶尘抬起手，准备下一个指令。
就在这时，赵猛胸口的锦囊，轻轻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