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指尖抚过笔记本封面的烫金“江”字，皮质表面的纹路在掌心微微起伏，像是某种古老的密码。检修井内的金光渐渐收敛，那团紫色粘液却并未退去，只是蜷缩在角落，孔洞里闪烁着警惕的红光，显然被刚才的能量震慑，又不甘就此离开。潮湿的空气里，除了金属腐蚀的腥气，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从笔记本的纸页间缓缓弥漫开来。
“这香味……”苏璃凑近闻了闻，眉头微蹙，“和守夜人总部档案室里的味道很像，那里存放着最古老的兽魂文献，据说用特殊的香料防潮防腐。”
林深翻开笔记本的扉页，发现夹层里夹着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江晚娟秀的字迹：“青铜兽首含‘守夜’之力，可镇暗域躁动。三百年前，初代守夜人以兽魂为引，将暗域能量封入地核，代价是……”后面的字迹被水洇开，模糊不清，只留下几个残缺的笔画，像是“献祭”二字的轮廓。
“守夜人手里有青铜兽首？”林深的心跳漏了一拍，想起江晚失踪前，曾提过要去守夜人总部查阅关于“兽魂起源”的古籍，当时他只当是学术研究，现在看来，她早就在追查暗域的秘密。
苏璃突然指向笔记本内页的一幅插图：“你看这里。”
插图上是一尊青铜兽首的素描，牛角虎面，獠牙外露，额间刻着一个复杂的符文，与林深口袋里的青铜吊坠上的纹路如出一辙。江晚在旁边标注：“镇水兽首，司掌地下暗河，对应‘玄武’方位，能量波动频率与地核磁场吻合。”
“我的吊坠……”林深摸出贴身佩戴的青铜吊坠，月光石镶嵌的眼睛在昏暗的检修井里泛起微光，“江晚送我的时候说，这是‘护身符’，能在危险时保护我。”
话音刚落，角落的紫色粘液突然发出刺耳的嘶鸣，孔洞里射出一道能量束，直扑林深手中的笔记本。林深下意识地抬手去挡，青铜吊坠突然爆发出耀眼的蓝光，与笔记本的金光交织成一道屏障，能量束撞在屏障上，瞬间溃散成无数光点。
紫色粘液显然被激怒了，身体剧烈膨胀，触须如同暴雨般砸向屏障。检修井的混凝土壁开始簌簌发抖，头顶不断有碎石落下，陆沉刚才设置的警戒荧光管被震碎了两根，黑暗瞬间吞噬了大半空间。
“叶南，定位到了吗？我们快撑不住了！”苏璃的声音在轰鸣中几乎被淹没，她挥舞着军用匕首斩断袭来的触须，那些被切断的触须落在地上，化作一滩滩腐蚀性的粘液，在金属管道上烧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快到了！”通讯器里传来叶南的大喊，夹杂着螺旋桨的轰鸣，“无人机探测到你们下方有个废弃的升降梯通道，我和陆沉正在往下放绳索！”
林深借着吊坠的蓝光，果然在检修井底部发现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盖板。他一脚踹开盖板，露出下面黑黢黢的通道，一股更浓重的檀香气息从深处涌了上来，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走！”林深拽着苏璃跳进通道，下落了约三米，双脚踩在坚硬的金属平台上。这里似乎是升降梯的轿厢，四壁布满了弹孔和抓痕，像是经历过激烈的打斗。轿厢顶部的电缆已经断裂，但角落里还立着一个完好的金属柜，柜门上挂着一把古老的铜锁，锁身的纹路与青铜吊坠的符文隐隐呼应。
“这柜子……”苏璃刚要伸手去碰，金属柜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柜门自动弹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十几个青铜铸就的兽首，大小与林深的吊坠相似，形态各异——有牛头、兔首、蛇身、鸡头……正是十二生肖的造型。
每个兽首的额间都刻着不同的符文，此刻正同时亮起，与林深的吊坠产生共鸣。空气中的檀香越来越浓郁，仿佛有无数古老的声音在低语，林深的脑海里突然涌入大量破碎的画面：
——穿着兽皮的古人在祭坛上跳舞，兽魂虚影在他们身后咆哮；
——戴着青铜面具的守夜人将兽首嵌入地核裂缝，鲜血染红了黑色的岩石；
——江晚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调试仪器，屏幕上跳动的能量曲线与兽首符文完美重合；
——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暗域裂缝前，高举着青铜兽首，声音穿透时空：“以兽魂为契，封此暗域，直至永恒……”
“林深！醒醒！”苏璃的呼喊将林深从混乱的幻象中拉回现实，紫色粘液已经追了下来，轿厢的金属壁被腐蚀出一个大洞，触须正疯狂地往里钻。林深甩了甩昏沉的脑袋，发现所有青铜兽首的眼睛都亮起了光，月光石、黑曜石、红宝石……折射出的光芒在轿厢顶部拼出一个完整的星图，与江晚笔记里手绘的“兽魂大阵”图分毫不差。
“是‘十二生肖守护阵’！”苏璃看着星图，激动地喊道，“江晚的笔记说，这是初代守夜人创造的封印术，需要十二种兽魂之力同时激活，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林深突然明白了。江晚的吊坠是“鼠首”，对应他的黑豹兽魂；苏璃的家族徽章上刻着“牛首”，她的兽魂是具有大地之力的犀鸟；陆沉的机械义眼闪烁着金属光泽，与“虎首”的暴戾能量共鸣；温言的白狼兽魂，无疑对应“兔首”的敏捷与感知……十二种兽魂，恰好对应十二生肖兽首！
“叶南的猎隼对应‘鸡首’，”林深迅速清点着小队成员的兽魂，“还有蛇、马、羊、猴、狗、猪……我们还缺六种兽魂！”
“不，”苏璃指着星图中心的空白处，“这里少的是‘龙首’，笔记里说，‘龙’是所有兽魂的融合体，需要集齐十一种兽魂之力，才能召唤出‘龙首’的虚影，完成最终封印。”
紫色粘液的攻击越来越猛烈，轿厢的金属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时可能解体。林深看着那些闪烁着微光的青铜兽首，突然想起江晚在便签上写的“代价是……”，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心头升起——初代守夜人是不是用自己的兽魂作为“龙首”的祭品，才完成了封印？
“林深！绳索到了！”陆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道强光刺破黑暗，照亮了轿厢顶部的破洞，“快上来！这东西的能量反应正在指数级增长！”
林深抓起一个羊首青铜兽——温言的白狼兽魂与羊首能量波动最接近，又塞给苏璃一个牛首，自己则揣上鼠首和虎首，对苏璃喊道：“带上能带走的！剩下的回来再取！”
苏璃迅速将猴首、狗首、猪首塞进背包，林深则抓起蛇首和马首，两人抓住垂下来的绳索，在紫色粘液冲破轿厢的前一秒，被陆沉和叶南拉了上去。
升降梯通道的入口被陆沉用震荡手雷炸毁，暂时挡住了追兵。林深瘫坐在地上，青铜兽首的冰凉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他看着掌心的鼠首吊坠，月光石的眼睛仿佛在说：“这只是开始。”
远处的城市天际线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但林深知道，他们必须在暗域能量彻底失控前，找到剩下的兽首，集齐十一种兽魂之力。而那个关于“代价”的秘密，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如果召唤“龙首”真的需要献祭，谁会是那个做出牺牲的人？
他翻开江晚的笔记本，在最后一页的空白处，发现了一行新的字迹，墨迹未干，显然是江晚失踪前匆匆写下的：
“守夜人档案馆的《兽魂秘录》记载，‘龙首’并非祭品所化，而是……”
后面的字被一滴暗红色的血渍覆盖，再也看不清了。林深握紧笔记本，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知道，下一个目的地，必须是守夜人总部的档案馆。那里，一定藏着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包括江晚的下落，以及暗域能量的终极秘密。
晨光穿透排水系统的通气口，落在青铜兽首的轮廓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是一个个沉默的守护者，见证着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