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排众而出,站在队伍最前方,看着迎面而来、色厉内荏的曾家五虎,不由得发出一阵轻蔑的冷笑:“曾家的五个小辈,死到临头,还敢负隅顽抗?”
曾涂借着双方火把的光亮,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心中猛地一沉,竟是那个曾在四皇子面前驯服了黑龙驹的周天!他强自镇定,大喝一声:“周天!你不在你的周家庄好生待着,深夜带人闯入我曾头市,意欲何为?莫非是要做那杀人越货的强盗吗?!”
周天哈哈大笑,声震夜空,毫不客气地斥道:“意欲何为?曾涂,你们曾家做下的好事,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尔等金狗,潜伏我大宋境内,究竟有何图谋?!”
“金狗”二字一出,曾家五虎脸色齐变。曾涂强压心惊,厉声反驳:“周天!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们虽有金人血脉,但在此地居住多年,早已归化,乃是大宋顺民!你无凭无据,安敢污我清白?!”
周天心知对方绝不会轻易承认,忽然想起那日金国马贩的容貌与自己后世记忆中那位扮演金兀术的演员颇有几分神似,便决定诈他一诈,于是冷笑道:“无凭无据?你们真以为自己隐藏得天衣无缝?我胯下这匹黑龙驹的来历,你们难道不知?”
曾涂心头一跳,硬着头皮喝道:“我们知道什么?那不过是外面送来的一匹无主野马!你既已驯服,我们曾头市也依约任你带走,未曾反悔!你如今还想怎样?”
周天听他言语闪烁,心中把握更大,步步紧逼:“外面送来?说得轻巧!送马来的那个金人,身份恐怕不简单吧?岂是寻常马贩?”
曾涂色厉内荏:“不简单?你倒是说说,如何不简单?!”
周天目光如电,扫过曾家五虎惊疑不定的面孔,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那个金人的真实身份,乃是金国四皇子,完颜宗弼!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兀术!我说得可对?!”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曾家五虎心头!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瞬间血色尽褪,惊骇欲绝之色再也无法掩饰。这周天,如何会知道这等核心机密?!
五虎之中,性子最是暴躁无脑的曾密,被周天这精准无比的点破吓得心神失守,竟脱口而出:“周天!你既然知道四皇子殿下身份,竟然还敢带兵前来冒犯,你是想被诛灭九族吗?!”
他这一承认,无疑是坐实了周天所言!周天心中大喜,这莽夫果然“不负所望”!
他不再看那五个蠢货,转而将目光投向曾家五虎身后那些面露惶惑的汉人护卫,运足中气,声传四野:“尔等都听到了吧?!你们誓死效忠的主子,就是金国安插在我大宋的奸细!我周天念在大家都是汉家儿郎,同族血脉的份上,给你们一条生路!现在立刻放下武器,退到一旁,我可既往不咎,算你们是被蒙蔽!若你们之中,有身负人命官司、恶行累累者,放下武器,自行逃命,我亦不阻拦!但若无重大恶行,愿意改过自新者,我周家庄,不吝再给你们一碗安稳饭吃!何去何从,尔等自己掂量!”
周天这番话,恩威并施,直击人心。他话音刚落,曾密那不合时宜的咆哮又响了起来:“别听他的!谁敢背叛我曾家,我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天简直要被这蠢货逗乐了,这不是帮着自己劝降吗?
曾涂气得脸色铁青,厉声呵斥:“老二!你给我闭嘴!” 然而,已经太晚了。
曾家阵营中,一阵骚动。忽然,“当啷”一声,一名护卫扔掉了手中钢刀,高声喊道:“我是宋人!不与金狗为伍!”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向旁边空地。
有了带头的,仿佛推倒了多米诺骨牌,接二连三地,又有二十余人扔下武器,逃离了曾家阵营。其中几个自知罪孽深重者,则趁乱遁入黑暗,逃之夭夭。
转眼间,曾家五虎身边,只剩下二十余名面露绝望、却依旧紧握兵刃的死士。
周天见状,朗声长笑:“哈哈哈!曾涂,尔等看到了吗?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曾家作恶多端,勾结外敌,今日便是你们的报应!只可惜,那日驯马,我未能当场认出那完颜宗弼,否则,定叫他有来无回,岂容他祸害我大宋河山!”
曾家五虎被驳得哑口无言,自知今日难以善了,唯有拼死一搏。曾涂眼中闪过疯狂之色,狂吼道:“周天!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杀!”
两方人马,瞬间短兵相接,战作一团!
周天身形一动,墨龙突长枪如毒龙出洞,直取曾涂、曾升二人,竟是要以一敌二!枪影翻飞,气势磅礴,将两人牢牢罩住。
李助朗笑一声,腰间金剑铿然出鞘,在火光照耀下流光溢彩,剑法轻灵迅捷,如金蛇狂舞,独自迎上曾魁,招式挥洒自如,显得游刃有余。
史文恭则挺起铁枪,枪势沉稳老辣,如同疾风骤雨,同时拦下了曾密与曾索,枪尖点点,逼得二人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功。
战斗几乎呈现一边倒的态势。
周天这边,墨龙突或刺或扫,力贯千钧,曾涂、曾升虽勇悍,却难挡其锋芒,不过十数回合,便被周天抓住破绽,一枪一个,刺翻在地,结果了性命。
李助金剑幻化出无数剑影,曾魁哪里见过如此精妙剑法,勉强支撑了七八个回合,便被一剑洞穿咽喉,毙命当场。
史文恭更是狠辣,铁枪如蟒,先是虚晃一枪诱得曾密冒进,随即一记迅猛的直刺,将其捅了个对穿!曾索惊骇欲绝,被史文恭反手一枪杆砸碎肩胛,紧接着枪尖一送,便了结了性命。
曾家五虎,顷刻间尽数伏诛!
与此同时,石秀、石勇、蒋敬还有苏定四人带领庄丁,如虎入羊群,很快便将那负隅顽抗的二十余名曾家死士斩杀殆尽,控制了整个曾家大院。
周天看着满地的尸体,正待说话。突然,黑暗中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嚎叫,一个身影状若疯魔地冲了出来,手持利刃,直扑周天:“还我儿子命来!”
周天看也不看,听风辨位,侧身轻松避过劈砍,顺势一脚狠狠踹出,正中来人胸腹!那身影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火把立刻集中照向那人,正是曾头市之主曾弄!他眼见五个儿子悉数惨死,心神彻底崩溃,已是半疯癫状态。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块造型奇特的令牌,在地上挣扎着,喃喃自语,声音充满了怨毒与不甘:“我……我是大金国的‘北地雕’……你们……你们这些宋猪……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我……”
周天听得一愣,疑惑地看向史文恭:“师兄,这‘北地雕’是个什么玩意儿?”
史文恭瞥了一眼那令牌,冷声道:“师弟,这是金国探子系统中,负责一方情报搜集的头目称号。曾弄自称‘北地雕’,他们是金国探子已是铁证如山!”
周天点头,冷笑道:“本就是事实,他这一疯,倒是省了我们搜寻证据的功夫了。师兄,送他上路吧,记得把那令牌留下,这可是呈交官府的物证。” 他又转头,对刘宁、王二、张权吩咐道:“三位哥哥,今夜还要辛苦你们,带领愿意投诚的兄弟,协助警戒庄子,安抚百姓。若有庄户前来询问,你们地头熟,也好解释沟通。”
见周天在如此时刻,仍对自己等人信任有加,言语客气,刘宁三人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激动地抱拳领命:“庄主放心!此事包在我等身上,定不让庄主失望!”
周天哈哈一笑,转而面向李助、史文恭,以及肃立待命的庄丁们,只吐出一个斩钉截铁的字:
“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