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沈文秀在乐安接到历城探马消息,严密布防。但是防线漫长,兵力不足,幸好有上次郑庸在青州城下突袭鲜卑人时缴获的战马,装备了五千骑兵,文秀令邓越率这支骑兵作为机动兵力,驻扎在乐安中部,其余五千步军分兵驻守在沿河险要,文秀自率千余兵力重点防守乐安西南。
这日,沈文秀正在巡查,突然东北方向探马来报,说魏军大队正搭建浮桥准备强渡黄河。文秀大惊,问道:“有多少人马?”斥候道:“约一两万人!”文秀道:“不想魏军竟选择东北方向渡河。”便紧急令邓越率主力赶往乐安东北增援,自己率千余兵力继续驻防西南,防止偷袭。邓越到达战场后,见有约数千魏军已过河,正与守军激战,剩余魏军还在抢渡。守军人少,眼看不敌,邓越率大队加入战阵,双方在河岸展开大战,激战约一个时辰,魏军被击退,邓越忙令烧毁浮桥。刚想喘口气,忽又有探马来报:“邓司马,大批魏军自西南来攻,刺史大人命司马速速回防。”邓越听后震惊道:“西南又有魏军?多少人?”“约有一、两万人。”此处到乐安西南少说也得两个时辰,刺史身边只有千人,怎可能挡住一两万魏军,邓越心头火急火燎,当即下令火速回军驰援。
再说文秀在西南,见有大批魏军来犯,大惊,一面组织正面防御,一面派斥候令邓越回军来援。原来穆不花见沈文秀防守严密,便令副将自东北渡河,吸引青州主力前去增援,然后自率大军从西南强攻,如今河对岸这股宋军还不够他塞牙缝的,下令全军搭设浮桥后猛烈进攻。沈刺史见战况危急,亲临前线指挥战斗,但是青州兵实在太少,只约半个时辰,魏军前锋已是杀过河来,后面的魏军也蜂拥过河。文秀眼看士卒一个个倒下去,捶胸顿足,但也无济于事。同时魏军也发现了沈文秀,派大队向他冲来,身边亲兵也已与魏军短兵相接,文秀拔刀在手,心想老夫宁死于此地,也绝不落入魏军手中!
正此千钧一发之际,西边烟尘蔽日,杀声震天,垣闯率五千精锐呼啸而至。魏军眼看得手,却又突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但此时渡过河的魏军已有万余,穆不花令摆开阵势,全军迎战垣闯。文秀一看杀来的竟是兖兵,大喜过望,魏军此时也已是顾不上他,都去迎战垣闯一军。
只见垣闯一马当先,率五千兖兵就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接刺向魏军阵中。魏军见兖兵人人少,亦是针锋相对,纵约万骑杀入兖军,双方混战在一起。兖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以少敌多之下硬是不落下风,但河对面的魏军还在源源不断的渡过河来加入战场。一个回合过后,双方已是交换战位,战场中间横七竖八的躺着双方士兵的尸体,但大部分是魏军的,战马嘶鸣,伤者哀嚎,垣闯大喊道:“兖军弟兄们,若魏军得逞,青兖危矣,百姓危矣,今日有死而已,跟我杀!”说着已是又冲向魏军。“杀……”此时兖兵人人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咆哮着又直贯魏军阵中,横冲直撞,逢人便砍,穆不花也不顾伤亡,指挥魏军将垣闯团团围住,发誓要报上次历城之仇。
双方正打的难解难分,邓越终于赶到,一看魏军已将垣闯围在垓心,大怒,率麾下从东北方杀入阵中,魏军腹背受敌,军心开始动摇。穆不花见邓越又率军杀到,气急败坏,命分军挡住,垣闯见援军已到,立刻带领兖军从垓心往东北猛冲,魏军胆寒,皆披靡。穆不花知道大势已去,便指挥魏军五千人垫后,主力撤回河北。垣闯和邓越都是兼程增援且立即投入恶战,也无力追赶。穆不花一时也不好进军,只好驻屯北岸,观望兖宋战局。文秀将垣闯请入大营,拱手便是一揖,道:“谢垣校尉救命之恩,今朝廷大军正与郑大人激战兖州,而汝等却硬是抽出兵力前来增援,老夫实是感动不已。”垣闯道:“沈刺史不必如此,在下此来,也是为兖州计,今朝廷不思北伐胡虏,却以‘莫须有’之罪名派两路大军夹攻兖州,若魏军得逞,不止青州不保,兖州亦将危如累卵。”沈文秀道:“垣校尉真坦荡之人也。”垣闯担心历城安危,当即辞别沈刺史,带大军朝历城疾驰而去。沈刺史和邓越俱是唏嘘不已,仍在乐安布防不提。
历城对岸的魏军因见守城兖兵毫无动静,河边巡防也无任何异常,本来这支魏军的任务就是牵制历城之敌,加之他们知道历城有两万精锐兖兵,故无半点渡河来犯之心。待接到穆不花战报后,方知历城增兵之事,但就算有五千人赶去增援,仍有一万五千兖兵在此驻防,仍不是轻易可攻也,故继续屯驻在河北。敬之见垣闯得胜归来,大喜,赶紧接入城中休养士卒不提。
再说徐率、茂之在武阳与孙安平对峙多日。徐率道:“安平经上次一战,士气大挫,今龟缩在工事中不肯出战,我等如何进兵?”茂之道:“安平稳重,纵我等佯败诱敌深入,彼已成惊弓之鸟,绝不敢冒险出击。今收到战报,说大人在鲁郡两战两捷,如某所料不错,敬则若知安平亦兵败,必会令其撤军,今我军可佯装撤退,安平必不敢来追,我军可大迂回至安平侧后,待其回军时掩杀,宋军可破,安平可擒矣!”徐率大喜,当夜拔营撤走。
安平见兖兵撤走,对属下道:“此必是敌军见我坚守营寨不出,无计可施,故意后撤诱我深入,腹地必有埋伏。不必理会。鲁郡战事不利,我等可准备撤回徐州。”不久,安平收到敬则撤退命令,全军拔寨退走。正行之间,安平心道:兖兵已撤走许久,莫不是去断我归路了?刚想到这里,突然两侧大队骑兵杀至。安平道:“不好,中计也!”宋军被袭,骚乱不已,到处乱窜,但安平不愧是沙场宿将,从容指挥,很快便稳住阵脚,令重甲步军断后,同时烧毁辎重以阻挡兖军攻势,纵是如此,安平还是伤亡了数千人,不过主力得以撤回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