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北魏趁刘宋内乱元气大伤之际,派大军南下,兵锋直指青、兖二州。此时,北魏皇帝年仅十二岁,冯太后垂帘听政,先派平南将军长孙陵南下青州,然后又派征南大将军慕容白曜率骑兵五万直扑冀州、兖州。战略意图很明显,先以长孙陵部牵制住青州主力,然后慕容白曜率主力直捣兵力空虚的冀州、兖州,得手后回头北向,与长孙陵夹击青州。
此时,青州刺史沈文秀麾下万余人,相对实力最强。冀州刺史崔道固仅有五千人(侨治济南郡历城县)。兖州刺史申纂最初也有五千人马,因朝廷征派,济北郡太守殷孝祖带走两千人,此时的兖州也仅有三千余人。双方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宋军只能固守,绝无力量主动出击。按说此时宋明帝刘彧已经基本平叛成功,但是精锐部队在内战中伤亡殆尽,朝廷已无力再派出援军北救青兖。
长孙陵一军进逼青州后,沈文秀一面派兵坚守,一面具表星夜驰报建康求援。郑庸得知此消息后,知朝廷不会派一兵一卒前来,要想瓦解掉这次北魏的进攻,唯一的希望就是利用现有力量重创敌军,让北魏知难而退。
话说慕容白曜继长孙陵之后亲率五万大军南下。冀州郡治历城县被围,刺史崔道固也是一面固守,一面飞报朝廷。历城县虽说只有三千兵力,但是城高池深,易守难攻。魏军围攻数日,急切南下。左司马郦范谏曰:“大将军,今我军顿兵坚城之下,久攻不克,若敌救兵赶至,内外夹攻,我等必败无疑也。愚计我可留一军监视历城,主力迅速南下,兖州兵力空虚,诸郡必望风而降。而后历城孤城难守,亦必降无疑。”慕容白曜从之,留偏师万余人对历城围而不攻,主力直扑兖州而来。
这冀州刺史崔道固,出身于名门士族清河崔氏。正史中记载,他先是固守,而后见兖州各郡县先后失陷,退路被断,遂投降北魏。
济北郡乃兖州门户,首当其冲。慕容白曜兵分两路,耀武扬威,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取道卢县、谷城南下,白曜率主力直捣济北郡治肥城,根据之前的情报,肥城仅有郡兵五百,慕容白曜根本没放在眼里,派前锋拓拔不二领兵先行,择机打破济北郡。
由于之前的暗探让郑庸捕获,鲜卑人对于黑虎山坞壁的情况是一无所知,而黑虎山却是南下的必经之路。
这边郑庸连日派出斥候打探魏军情况。一日,斥候来报:“魏军大队已朝济北郡方向而来,前锋三千人距此地仅三十里。”遂召集众校尉议事。“今魏军前来,诸位有何高见?”徐率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弟愿率本部为先锋,趁其立足未稳,正面冲阵,破敌锐气。”垣闯也不甘示弱:“吾愿与徐校尉同去,杀他个痛快。”郑庸笑而不语,又看向刘黑七,黑七道:“某全听坞副吩咐。”郑庸道:“魏军不知我坞壁虚实,必会轻敌冒进,我等正可用此机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徐率听令!”徐率挺身而出:“在!”“黑虎山北十五里处有密林,令你带本部一千人星夜前去埋伏,见魏军前来,任之南下,不可妄动。若见魏军败退,可纵兵截杀!”“领命”,徐率说完就带本部埋伏去了。“刘校尉,命你带本部弓弩手,于官道北两侧埋伏,见魏军来,看我击鼓为号,弓弩伺候!”“是,”刘黑七得令而去。最后剩下垣闯,见徐率和刘黑七先后而去,又见郑庸沉默不语,急的原地打转。“坞副,徐、刘都去建功了,为何独留俺老垣观战?”郑庸笑道:“垣校尉莫急,现有最要紧的一件事,本是要交予你的,但只怕汝不肯去,故犹豫之也。”垣闯道:“何事?俺愿意去!”“当真?”“当真!”“好,你将本部精锐埋伏于城墙内,只带老弱数百人前去魏军阵前挑战,只许败,不许胜,引魏军前来,明白否?”这垣闯听后大失所望,心想坞副这是给的啥窝囊差事?但前言已出,也只好领命,垂头丧气而去。垣闯走后,陈武道:“坞副,按这垣校尉的脾气,这会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两人相视哈哈大笑。郑庸又嘱托陈武道:“做好救治伤兵准备,虽然我军出其不意,但魏军骄悍,不可大意!”陈武道:“坞副放心,我这就去准备。”大战在即,郑庸虽然强自镇定,但也毕竟是初次指挥,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且说魏军前锋拓跋不二率军在官道上疾驰,他立功心切,骄横无比,只想着打破肥城,根本没把南朝军队放在眼里。现在他只带不到三千人,与魏军大队已经相去百里,显然已是孤军深入。确实也是,刘宋几次北伐,均丧师失地,大败而归,魏军对南朝士兵的战斗力心知肚明。
正行走间,探马来报,前方有宋军骂阵。拓跋不二打马到阵前一看,垣闯带着数百老弱羸兵,一字排开,正在叫嚣:“魏军小儿,谁敢来与吾一决高下?”拓跋不二大怒,拍马向前,直取垣闯,垣闯挺槊相迎,交马不到三合,垣闯虚晃一槊,拍马就走,手下老弱也呐喊逃走。魏军见状,肆意大笑。拓跋不二心道,此必是本地豪强组织的乌合之众,把枪往后一招,魏军呐喊追赶,必欲歼灭这伙乌合之众而后快。正追间,前方那伙人突然不见了,只看到有个坞壁,土坯城墙上空无一人。拓跋不二道:“那伙羸兵必藏于此处土堡,快快随我前去擒拿!”魏军呐喊而前。突然,鼓声大震,两侧山上冒出无数弓弩手,万箭齐发,朝魏军射来,魏军大乱,立时死伤惨重。偏偏这时前方又喊声大震,一众精兵自坞壁内杀出,魏军三面受敌,支持不住,大败而逃。这边垣闯带着一身怨气,横冲直撞,随后掩杀。
且说徐率放魏军过去后,左等不来,右等不至,正焦急间,忽听南面杀声震天。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