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苏婉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扑向那扇紧闭的大门,双手拍打着冰冷的水晶表面,却只感到一股无形的、令人绝望的能量屏障将她狠狠弹开!门上的幽蓝符文流转,散发出更加冰冷的隔绝气息。
“兄弟!开门!放我进去!”王力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用残破的身躯一次次撞击着大门,却只换来骨裂的闷响和飞溅的鲜血,大门纹丝不动!
林小凡瘫软在地,看着紧闭的大门和里面传来的可怕声响,小脸上满是绝望的泪水。阿土早已吓傻,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而被苏婉和王力拼死护在身后的朱富贵,在那扇门闭合、内部传来恐怖波动的瞬间,胖大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一直微弱的心跳骤然加速,紧闭的眼皮疯狂跳动,仿佛正经历着极大的痛苦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
门内,【原始样本库 - 禁忌序列】。
这里并非传统的仓库,而是一片扭曲的、仿佛独立于现实之外的奇异空间。脚下是如同星云般缓缓旋转的混沌气流,四周悬浮着无数大小不一、散发着各色光芒的能量光球。每一个光球内部,都封印着一件散发着古老、强大、或邪恶波动的“样本”:一块晶莹如玉、却缠绕着黑色死气的指骨;一滴如同熔融红宝石、燃烧着不灭火焰的血液;一片薄如蝉翼、边缘流转着空间波纹的鳞甲;甚至是一缕不断扭曲、发出摄魂尖啸的阴影……
这些,都是“公司”或者说其前身,在漫长岁月中收集到的、与上古凶神或禁忌存在相关的“本源碎片”!其中蕴含的力量,最弱的也堪比者境巅峰,强的甚至散发出天境般的威压!
而此刻,这片本应永恒寂静的空间,正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
风暴的中心,正是皇甫霆!
他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拽入此地,身体悬浮在混沌气流之中,双眼紧闭,面容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他的左眼彻底化为一个深不见底的混沌漩涡,疯狂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和能量!右眼的银芒早已被压制得只剩一丝微光!皮肤下,灰、银、赤、黑、青五色气流如同失控的怒龙,疯狂冲突、撕扯着他的经脉和丹田!
更可怕的是,悬浮在空间最中央、那枚拳头大小、通体漆黑、布满天然混沌纹路的奇异石头,正散发着幽幽的乌光,与皇甫霆左眼的混沌漩涡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一道道精纯至极、仿佛源自宇宙开辟之初的寂灭本源之力,如同百川归海般,被强行灌注进皇甫霆的体内!
这枚黑色晶石,是“相柳”的……本源核心碎片?!远比他在碎片空间得到的那枚残片更加完整、更加古老、更加恐怖!
“呃啊啊啊——!”皇甫霆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他的身体在崩溃与重组之间疯狂循环!骨骼被碾碎又重塑!经脉被撕裂又愈合!识海被无尽的寂灭意境冲刷,仿佛有亿万怨魂在嘶吼,要将他拖入永恒的虚无!【蚀骨幽兰】的毒性在这股本源之力的冲击下,反而成了催化融合的媒介,加剧着痛苦,也强行糅合着五种暴走的本源!
这是真正的炼狱!是生命层次的强行跃迁,也是灵魂的酷刑!
他的意识在无尽的痛苦中沉浮,仿佛看到了星辰诞生与湮灭,看到了时空长河的起伏,看到了相柳那庞大到无法形容的蛇躯在归墟中翻滚,散播死亡与寂灭……无数混乱、古老、充斥着毁灭欲望的记忆碎片,如同病毒般涌入他的灵魂!
“不……我不能……迷失……”残存的意志在呐喊,【烛龙定念】的银辉如同狂风中的残烛,死死守护着最后一点清明。林薇苍白的脸、王力染血的笑容、苏婉焦急的眼神、林小凡的泪水、朱富贵喋喋不休的唠叨……队友们的面孔一一闪过,成为他对抗毁灭同化的最后锚点!
“坚守本心……包容……而非被吞噬……”那个古老意念的碎片再次浮现,引导着他,不再抗拒,而是尝试去理解、去接纳、去……掌控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
门外,苏婉和王力听着里面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嚎和能量风暴的轰鸣,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一定有办法打开这门!”苏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疯狂地在主控制台上操作,试图破解权限,“密码!日志!日期!还有什么线索?!”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朱富贵,身体再次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有些猥琐的小眼睛里,此刻却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看透了虚妄的清明!
他的【讹兽之识】,在感受到门内那磅礴的寂灭本源和皇甫霆濒临崩溃的灵魂波动时,竟然被动地、超负荷地激发了!他“看”到了门内正在发生的、超越他理解极限的恐怖景象!
“兄……兄弟……”朱富贵声音沙哑破碎,带着哭腔,指着那扇门,“里面……那黑石头……是……是相柳的‘心’!它在……吃队长!不……是在……合体!队长……快撑不住了!他的魂……要散了!”
“什么?!”苏婉和王力脸色剧变!
“钥匙……对!钥匙!”朱富贵猛地抓住苏婉的手臂,语无伦次地喊道,“日志!那本日志!后面被撕掉的页!胖爷我……我好像……闻到那页纸的味道了!在……在那个档案柜最下面!快!那上面……可能有……关掉那石头的办法!或者……打开门的后门!”
苏婉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扑向朱富贵指的那个档案柜,不顾一切地翻找起来!果然,在柜子最底层一个隐藏的夹缝里,她摸到了几张被小心翼翼折叠、泛黄脆弱的纸页!
她颤抖着展开纸页,上面是同样的娟秀字迹,却充满了绝望和警示:
“……他们成功了……从‘黑风峡’最深处带回了‘原初之核’……相柳陨落之地凝聚的本源……但那是诅咒!是灾难!任何试图融合它的‘容器’都会被其蕴含的无尽死寂和怨念吞噬,成为只知毁灭的怪物!唯一的抑制方法……是与之同源的、蕴含生机的力量进行中和……比如……‘蓐收’的秋刑之力?或者……找到‘它’缺失的‘另一半’?……但‘另一半’在哪里?……实验体全部失败……我必须毁掉它……在我被‘清理’之前……”
纸页的末尾,是一串复杂的、用血书写的灵纹密码,旁边标注着:“紧急泄能通道密钥——或许能强行中断融合过程,但后果未知……”
蓐收之力?缺失的另一半?紧急泄能通道?
苏婉瞬间明白了!林薇!需要林薇的【蓐收】神力!但林薇昏迷不醒!而那个“缺失的另一半”毫无头绪!
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紧急泄能!强行中断融合!但这无异于赌博,可能会让皇甫霆受到无法挽回的反噬,甚至……当场陨落!
没有时间犹豫了!
“王大哥!护法!小凡!准备强心针和镇静剂!阿土!过来帮忙!”苏婉嘶声喊道,双手如飞地在主控制台上输入那串血色的灵纹密码!
嗡——!
控制台屏幕亮起刺眼的红光!一个危险的确认对话框弹出:【警告!启动紧急泄能程序将导致“原初样本库”能量失控,可能引发空间崩塌!是否继续?】
“继续!”苏婉咬牙按下了确认键!
轰隆隆隆——!!!
整个地下空间剧烈震动起来!那扇生物水晶门上的幽蓝符文疯狂闪烁,门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内,传来更加狂暴的能量乱流呼啸声和皇甫霆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
与此同时,样本库空间内。
就在皇甫霆的意识即将被无尽寂灭彻底吞噬的瞬间,整个空间猛地一震!四周悬浮的能量光球变得明灭不定,空间结构开始扭曲!那枚黑色晶石灌注本源之力的过程,被一股外来的、强大的干扰力强行中断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皇甫霆残存的意志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烛龙定念】银辉暴涨!【混沌归元】的感悟福至心灵!
“我即混沌!寂灭由心!”
他发出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不再抗拒,不再恐惧,而是以自身意志为核心,主动引导着体内狂暴的五种本源之力和那涌入的相柳死寂本源,沿着【混沌归元】的轨迹,疯狂运转、压缩、凝聚!
丹田内,那原本粗糙的混沌漩涡,在无尽本源之力的灌注和生死危机的压迫下,开始发生质的蜕变!漩涡中心,那点混沌原点骤然亮起,仿佛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灰、银、赤、黑、青五色光芒不再冲突,而是如同百川归海,被原点吞噬、转化,最终化作一种更加深邃、更加纯粹、包容生灭、演化时空的……混沌之色!
一个更加稳定、更加凝练、仿佛蕴含着一方微型宇宙雏形的混沌漩涡,缓缓成型!虽然依旧布满裂痕,极不完美,但本质上,已然不同!
强行融合……成功了?!在最后关头,借助外力的干扰和自身的顿悟,他险之又险地踏过了那道鬼门关!
然而,代价也是巨大的!他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瓷器般布满裂痕,灵魂遭受重创,生命力透支到了极限。更重要的是,那枚相柳本源晶石并未被完全炼化,而是如同一个危险的共生体,嵌入了新生的混沌漩涡中心,不断散发着精纯的寂灭之力,既是力量的源泉,也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就在这时,因泄能程序而极度不稳定的样本库空间,开始了崩溃!能量乱流肆虐,空间裂缝蔓延!
“不好!空间要塌了!”皇甫霆强提最后一丝精神,【混沌闪烁】发动,朝着感应中空间最薄弱的一点——那扇生物水晶门的方向冲去!
轰!!!
在他冲出的瞬间,整个【原始样本库】在他身后彻底湮灭,化为一片绝对的能量虚无!
砰!
皇甫霆的身影如同破麻袋般,从重新开启了一条缝隙的生物水晶门中撞出,重重摔在门外地上,浑身是血,昏迷不醒。他左眼的混沌漩涡已然隐去,但眉心处,却多了一道细微的、如同裂纹般的灰色印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队长!”
众人惊呼着围了上来。
苏婉立刻检查皇甫霆的状况,脸色剧变:“生命体征极其微弱!能量反应……无法探测!像是……像是被掏空了!”
王力看着皇甫霆眉心的印记,感受到那股与之前截然不同、内敛却更加恐怖的混沌气息,憨厚的脸上写满了震撼和担忧。
朱富贵瘫在地上,看着皇甫霆,小眼睛里充满了后怕和一丝茫然:“活……活着出来了?那……那黑石头呢?”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整个地下档案馆的灯光再次熄灭!只有紧急出口的指示灯发出幽绿的光芒。远处通道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以及一个冰冷的、透过扩音器传来的声音:
“目标确认!‘钥匙’处于极度虚弱状态!执行捕获指令!反抗者,格杀勿论!”
“公司”的追兵,终于还是找到了这里!在最糟糕的时刻!
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队长昏迷,全员重伤,弹尽粮绝……真正的绝境,似乎才刚刚开始!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躺在不远处、依旧昏迷的林薇,胸口那枚【蓐收】玉佩,在皇甫霆摔出的瞬间,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